重生第一百二十天

    战争残酷,世事无常,意外来的很快。

    哲平出事了。

    等到荧发现愚人众在反抗军中散发神之眼的事情后,我也不禁沉默了。我不知道邪眼是什么,但我知道愚人众的德性,至少我认识的执行官就没一个好人,碰见他们的时候总没好事发生。

    因此,在看到荧为哲平因邪眼快速损耗生命力死去而悲伤时,我没有再开口多说什么,只是在她执意前往八酝岛的邪眼工坊时变回人身跟上,轻声提醒她:“我和你一起,万事小心。”

    荧知道我全身都是法宝,没有阻拦,只是点点头,带着满腔怒意冲了进去。

    愚人众的士兵对荧来说不堪一击,但我没想到——但其实也算是意料之中,毕竟这么大个邪眼工坊必定有首领镇守,我很快就见到了我人生中第三位碰见的愚人众执行官。

    那是个和稻妻风格格外搭衬的,遍身仿佛萦绕着电光与雷火的隽秀少年,我站在荧的身侧,听见她轻声对我说:“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散兵】,你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别管我。”

    却不想她的话成功让散兵把目光挪到我的身上,紫发少年微微一笑,不说话的样子格外眼熟,让我恍惚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呢?

    很快的,散兵开口了:“原来是你,小可怜虫,被博士盯上的实验品,可真是倒霉。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看,现在你身边围着的都是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人物,靠山大得连博士都不敢轻易动你。”

    少年笑得厉害,连眼角的艳红仿佛都在嘲讽我一般:“不过在我看来,你还是太笨了,都被【母亲】虐待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去求你的好爸爸帮帮忙,拖得自己都快死了才去解决,难不成——”

    他站在高处俯身看我,眼尾带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你还在试图从母亲那乞讨到一点爱吗?”

    我瞳孔一颤,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散兵的话很刺耳,但或许是因为自己得过病,我总会下意识观察和解读他人的情绪,我观察着他的双眼,从剔透如珠般不真实的美丽眼眸中窥见了自厌自毁的情绪。

    就好像……就好像他在出言讽刺的时候,同时也在痛斥自己一般。

    观察令我一时无言,荧误会了我的反应,以为我因散兵的话伤了心,立刻跨步挡在我面前,无锋刃握在手心,对散兵怒目而视:“对哲平做了那样的事就算了,居然还对缈缈口出恶言,你太过分了!”

    荧几步上前就要动手,却不想一道盈盈紫光忽然穿透她的胸腔,很快她的表情就变得痛苦,站立不稳地倒下。我赶紧伸手去扶她,这似乎不是实体的攻击,否则我离得那么近没道理防护罩不会开,难道精神类的攻击?可我怎么没事?

    “荧!你还好吗?放轻松,深呼吸,冷静下来!”

    散兵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是目的达成,心情好的不行:“哈哈哈哈,没错,愤怒吧,愤怒吧!愤怒对这座工厂里的魔神怨念来说可是最好的食粮!”

    我猛地一抬头看向散兵:“什么意思?是因为她为此感到生气才会这样吗?你究竟想做什么!”

    散兵见状一愣,有些惊奇地看向我:“你居然没事?”

    我冷冷一笑:“为什么我会有事?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你刚刚的话而感到生气吗?你口中的【母亲】于我而言已经是过去式,她抛弃了我,我也放弃了她,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和我没有干系的人愤怒?”

    是的,我不再因母亲而动摇,但我的情绪会因他人而波动,我为散兵伤害了我的朋友而扬起怒意。相同的紫光在我周身亮起,又不断地被项链散发的岩元素里吞噬,我在金与紫的交应中瞪视着散兵。

    却不想散兵因为我的话忽然沉默,喃喃自语:“她抛弃了你,你也放弃了她……呵,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我喜欢你的回答。如此讨喜,难怪能获得摩拉克斯欢心,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看在这个回答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只是那个不知好歹的旅行者……”

    我立刻挡在荧的身前,金色的岩障应声亮起,手腕上的手镯也立刻变成暗器蓄势待发:“别想过来!我就不信了,执行官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类,还能打破神明的屏障不成!”

    派蒙被吓得瑟瑟发抖,却也坚持着不肯离开:“就,就是,你敢伤她,钟、摩拉克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散兵眼神一暗,显然也是在顾忌着什么,他对岩神没什么感觉,但不妨碍他承认对方的强大,要是眼前的人类真的因为执行官死了伤了,假死的岩神必然要重新出世去找愚人众讨个说法。

    愚人众出事无所谓,但要是影响了他的成神之路……

    散兵烦躁地“嗤”了一声:“滚开!我懒得跟你计较,把你身后的旅行者交出来!”

    就在情况焦灼之时,一抹亮粉色的身影忽然出现,散兵终于随着她的出现后退了几步,我定睛一看,是八重神子。

    ——

    八重神子用神之心交换了我们三人的命。

    我不明白,明明不用神之心散兵也伤害不了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出去?

    我开口:“八重宫司,你没必要……”

    八重神子瞟了我一眼,慢悠悠地道:“小家伙,你跑了后,神社里的巫女们吓得哭作一团。你说说看,这算怎么回事呢?”

    我一下子闭嘴了,我抱紧了荧,派蒙抱紧了我,我们沉默不语地看着散兵转身离去。随后,我们仨就被八重神子像拎小鸡一样提起来,带回了鸣神大社。

    巫女们看到我时喜极而泣,各个欢呼雀跃:“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们了!还是宫司大人有办法!”

    终于不用担心全家上下要向鸣神大御所大人切腹谢罪了!

    我尴尬地低下头,安静如鸡地跟着被八重神子抱着的荧走进神社,神子安置好荧后自己也跟着懒洋洋斜躺下,一边不知从哪摸出一本小说一边吃着油豆腐,时不时说我两句。

    “下次要走就从大门走,将军说了不会束缚你,这整个稻妻还不是任你来去自如?你要自己偷跑了有个三长两短,我这神社里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一齐哭了我都哄不过来。”

    我抬眼望去,忽然明白了一直以来稻妻给我的不适感从何而来了。

    八重神子话说得甜,我却没感受到半点与仙家们相似的关怀。这份态度不仅是对【我】,更是对【人类】。

    如果说仙家们以留云真君为代表,那么几乎个个都是看不起人类的作态,魈更是不必多说,我被他看着长大才得了几句好话,枉提他人。

    但仙家们嘴硬心软,守护人间多年,有时候我甚至还能看见他们偷偷化形下凡远远看着人间热闹,被我碰见还要拼命打手势让我别说出去。

    八重神子与他们截然相反,这位狐狸宫司好听的话都挂在嘴边,对女孩子们似乎都很疼爱,也将巫女们庇护在了神社内,但也仅限于此了。

    鸣神大社外有数不尽的女孩,也有数不尽的巫女,但稻妻封建压迫,民生困苦,丝毫不见有神明与大妖插手整治的样子。

    八重神子见我看着她不说话,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定。难不成岩神真那么宠孩子,一句重话没说过,现在小公主被她不疼不痒说了两句就不高兴了?

    但没等她再想多少,我已经收回视线,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我很抱歉,八重宫司,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一直守着荧直到她醒来。

    荧醒来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显然因她缓和了许多,声名远扬的旅行者赤诚热忱,怀有一腔赤子之心,相比起我因为对稻妻不满而兴趣缺缺礼数不周的模样,荧倒是会老老实实喊上一句“谢谢八重神子大人”。

    狐狸宫司被逗开心了,一句又一句的救人救国救神言论将好心地旅行者哄的晕头转向,拿捏住了荧看不下去稻妻世人皆苦的民情,带着她去进行“反雷电将军特训”。

    训练这种事我跟着去也没什么用,稻妻无趣,我在神社里晃悠得无聊,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了,一起来的却还有抓捕通缉犯的九条裟罗。

    九条裟罗一看就是雷神死忠,忠心不二,看见通缉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雷神神社里感觉天都要塌了:“不许动,老实点跟我一起去奉行所。来人,抓住她!”

    我立刻迎了上去,挡在前面:“谁敢!”

    第一百颗神之眼的眼狩令那天是在绝大多数人面前实行的,雷神当天的态度连平民都看在眼里,天领奉行的军士没道理不清楚状况。

    响起的喊声不算掷地有声,虽然比稻妻姑娘家们几乎张不开嘴的说话模样要开朗许多,也依旧显得安全无害。但即便如此,所有人依旧停下脚步,不敢再进一分。

    九条裟罗开口劝我:“林小姐,我知道您身份尊贵,将士们不会冒犯您,您又何必为难他们?”

    我半点没被说服,别的时候我可以好说话,但现在官府都要来把我朋友抓去吃牢饭了,我不可能再好言好语。

    我疾言厉色喊道:“我在璃月的时候,别说七星,就是仙家们都不舍得对我说重话。向来只有别人顺着我,哪有我处处替他人着想的道理?”

    九条裟罗眉头皱了皱:“林小姐,这是稻妻,不是璃月,想要胡闹也得看看场合。”

    我反驳:“那又怎样?雷神大人不是不讲理的神明,荧是我的好友,大不了我去求求她,难道她还真能把我朋友抓了不成?”

    眼看战况焦灼,八重神子笑着拍了拍手,插进来缓和气氛:“好了好了,大家和和气气说话,没必要在神社前吵架的嘛。九条裟罗大人,不如屏退你的下属,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九条裟罗犹豫再三,还是挥散了下属,开始听八重神子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喜欢听官场尔虞我诈的算计念叨,确认荧确实不会被抓捕,当场决定离开:“山上空气闷,我去山下逛逛,晚点我自己会回来的,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噢。”

    荧点点头:“你也是,玩得开心。”

    我转身就走,穿过茂密树丛,等再次看见时,人们只会发现林间多了只再寻常不过的三花猫。

    稻妻城内相比于其他区域会安全一些,我在里头四处溜达,没多久就被一个人给吸引了过去。

    我跳上矮矮的屋檐,自高向下看着,街上的人们人人自危。如今权势掌握了国家命脉,平民们生怕一个不注意说了些什么让贵族们生气的话拿捏命脉,个个小心谨慎。

    在这种情况下,能在路上悠闲自在的人就很显眼了。

    我看中了一位带着风系神之眼的酒红发色少年,他几乎是悠闲自在地在街上走着,没多久却忽然停了下来,警觉地一抬头,对上了我的视线。

    少年一愣,有些疑惑:“奇怪,是猫吗?刚刚明明觉得是有人在盯着我来着。”

    小男孩歪着脑袋思考的样子格外可爱,尤其是眼下的小痣更是显得娇俏狡黠,相比起其他或沉闷或谨慎的稻妻人,眼前的男孩显然要好玩得多。

    我开始做出预备跳的姿势。

    少年看出来了,他茫然地看看周围,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张开了手:“不会吧,真看上我了啊?你要跳下来吗?这么大一只,不会砸死我吧。”

    当然不会。

    我轻轻一跃,跳进他的怀里,少年手一收,小声叹了句:“原来是毛茸茸,不是胖乎乎啊。”

    我“喵”了一声当做回应。

    脑袋上被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听见少年对我说:“感觉你很有灵性呢,真的是普通的猫吗?不会是猫妖吧,可千万不能吃了我噢。”

    少年叽叽喳喳活泼得很,哪怕我只是只猫他也能讲出花来,结果没多久就遇上了同事。对面高高大大的男人跟他说:“平藏,你怎么还在这到处乱跑呢,裟罗大人最近心情不好,你可别撞她枪口上了。”

    鹿野院平藏赶紧嘘了两声:“我干完活才出来的,这年头,干完活还不准休息了?”

    同事叹了口气,道:“这世道难活,你摸鱼也小心点啊。哎哟,还抱了只猫,新养的宠物?”

    平藏摇摇头:“不是,刚刚在路上碰见,自己非要跳我怀里的。”

    “哈哈哈,真是自来熟的小猫,别说,长得挺可爱的。”

    男人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随后立刻就走了,只剩鹿野院平藏继续抱着我走。我本来想着这几天就这么认定这个坐骑混吃混喝了,一斜眼就看见了另一抹特殊的身影。

    咦!

    我赶紧叫了起来,爪子往前伸,示意坐骑往我指的方向走。鹿野院平藏看我的眼神更古怪了,但还是乖乖向前走去,没多久就带着我走到了一位抱着快递盒敲门的猫耳少女面前。

    少女回头被吓了一跳:“哇啊!吓死我了,平藏先生,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呢!”

    鹿野院平藏哈哈一笑:“绮良良小姐可是猫又,怎么会听不见我的脚步声呢?肯定是你工作太认真了。”

    说罢,他伸出手示意对面的猫又小姐看看:“喏,路上遇到的自来熟小猫,扯着要我带她来见你呢,你们认识吗?”

    绮良良弯腰好奇地看着我,疑惑歪头:“咦,长毛的三花小姐?我没见过呀,稻妻也很少有长毛猫吧,难道是至冬的猫咪?”

    我开开心心地朝她叫了一声,跳下鹿野院平藏的怀抱,在绮良良的腿边蹭蹭:哎呀真可爱,稻妻虽然哪哪都不行,但至少女孩子们还是个顶个的漂亮,尤其是眼前的猫又小姐最可爱!

    绮良良弯腰听见小猫呼噜呼噜的声响,忍不住笑了:“猫猫,你是哪里来的?我叫绮良良,叫什么名字?”

    我动作一顿,抬头看去:听得懂我说话?

    绮良良笑吟吟的:“当然听得懂呀,我可是猫又。看样子你不是稻妻的猫吧,至少不是稻妻城里的,不然怎么不认识我呢?”

    猫咪有自己的信息网,这种在猫界都算得上漂亮的小三花没道理会不清楚稻妻城的信息,要么就是一直拘在家里养着的。可要是家里跑出来的猫早就在路边吓死了,哪里会亲亲密密地随便一个人就往身上爬。

    我“咪”了一声:你好可爱!

    被美女三花猫夸可爱,绮良良笑得很开心:“真的吗?谢谢你!”

    我回想了一下先前在须弥的时候钟离先生给我取的假名,在绮良良的脚边又蹭了一下才说:“我叫白榆,你要去哪,我可以跟着你玩吗?”

    绮良良有些为难:“跟着我?那可不太行,你看,我还要送快递呢。”

    鹿野院平藏终于听懂了我们的对话,他有些受伤:“怎么回事,我自己家里养的猫总是往外跑就算了,好不容易在路边被猫赖上,这还没几分钟呢又要跑掉了,我就这么没猫缘?”

    鹿野院平藏自己也养猫,因为猫咪总是离家出走还去请过绮良良问问看是怎么回事,虽然绮良良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但并不妨碍他得到答案。

    猫猫们不爱呆在他身边。

    少年沮丧的模样让那身活泼开朗到像林间小鹿一般的光彩都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我看看绮良良,又看看平藏,终究是没忍心让漂亮小男孩伤心,重新回到他身边蹭了蹭。

    绮良良笑了笑,对平藏说:“这只小猫叫白榆,是女孩子,她说她比较特殊,可以吃人类的食物,想让你带着她吃好吃的。”

    是找冤种铲屎官蹭吃蹭喝的坏猫。

    鹿野院平藏迅速下好定义,但对上猫咪像琥珀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时还是没忍心说出口,只是弯下腰朝我伸出手:“唉,好吧好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于是开开心心地跟着鹿野院平藏混吃混喝了好几天,荧看起来应该是很忙,也没有寻找我的踪迹,好在有平藏陪着,日子也不算无聊。

    快乐的日子持续到某天天守阁传来爆破般的巨响。

    据我了解,旅行者一般都在危险第一线,更别提荧要做的事情本来就是跟雷神对着干,一想到这声爆破可能是冲着荧去的,我瞬间全身炸毛,嗷得一声站了起来。

    平藏还以为我是吓到了,赶紧将我搂紧怀里摸摸:“被吓着了吗?不怕不怕,将军大人不会对小猫下手的。”

    我却灵活地从他怀里钻出,一刻不停地朝天守阁的方向狂奔,平藏惊慌了一瞬,很快又冷静下来,追着我跑过去。

    平藏的声音远远地从身后传来:“白榆,停下!听话,别过去!”

    我充耳不闻,天守阁的巨响已经引起了民众的恐慌,大家急急忙忙地关闭店铺躲回家中。街道冷清了一瞬,又立刻热闹了起来,眼熟的反抗军服饰映入眼帘,我看见万叶和五郎带领着一众将士开始冲往天守阁。

    人群立刻冲开了我和平藏的距离。

    反抗军的出现让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我跟着人群往前奔跑,没多久就看见了正一脸不适地出现在门口的荧和派蒙。

    一无所知的旅行者和小向导还在向我们露出微笑招手,没有注意身后的雷电将军已经挥刀,刀与脖颈仅咫尺之间。

    我简直呼吸都要停滞了,电光火石间,万叶身上那颗沉寂的神之眼开始颤动,远离家乡流浪的武士不愿再看见自己的友人陨于神明的刀下,那份信念像是奇迹,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不能亮起的雷系神之眼再次亮起,不能挡住的雷神一刀也被平凡之辈奋力挡住。

    【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雷光四射,光芒万丈,雷神的攻击被年轻的少年奋力挡住,我被人类与神明的斗争的骇得一怔,万叶实在大胆,他的勇气超乎我的想象,已经不能简单地用不要命来形容了。

    只是此刻并非感叹的时机,万叶挡下雷神的两刀,并不代表荧可以因此获救。我几步上前一个翻身,在落地的时候变回人形,左手的手镯立刻变为暗器,箭矢快狠准地朝雷神的瞳孔射去。

    “珰——”

    箭矢立刻被刀刃挡住,我趁机扯住荧和派蒙往后甩,立刻亮出岩障挡在周身。

    万叶瞳孔一缩,五郎小声嘀咕:“刚刚那只猫怎么那么眼熟……这位是谁,也是我们的帮手吗?”

    万叶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回道:“这位是摩拉克斯的养女,前不久刚得到雷电将军的亲口认证。你们远在海祇岛,可能还未得到消息。”

    五郎顿时觉得麻烦了起来:“岩神的女儿?雷电将军落手无情,要是真弄死了她,别说海祇岛了,恐怕整个稻妻都要卷进战争不得安宁!”

    万叶点点头,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神明之间是否会有人类一样的人际关系,神明高高在上,无法捉摸,只能祈祷雷电将军不要失了理智,好好替子民们想想。

    可……雷电将军真的会管普通人的死活吗?

    万叶不敢肯定,他想到家族的落败,想到友人的死亡,想到上至高官下至平民都对雷电将军的战战兢兢,雷神无情,无人不惧。

    我当然也是害怕的。

    我鼓起勇气想要对话,却一步步后退,眼前的雷神和上次见到的雷神不太一样,她冰冷无情,不为我的出现动摇,反而一步步逼近。

    “行刺神明……”

    闪着雷光的刀刃猝不及防地朝我砍下,闪的我立刻闭上眼,即便岩障挡着也依旧别开头将双手挡在身前。

    雷神的声音冷酷无情:“以下犯上,杀无赦!”

    一刀下去,就连其余的士兵都被冲击地甩出去,唯有我还站在原地。我的毫发无伤让雷电将军起了心思,她将长刀一横,再次朝我挥来,刀与盾的碰撞声再次响起,神明的力量互相碰撞,我却依旧无伤。

    我本来应该不怕的……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我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过头了,我恍惚觉得好像听到了屏障动摇的声音。

    就在雷电将军第三次举起刀时,荧迅速爬起身,就像我方才的动作那样将我挡在身后,同时抽出无锋刃引发雷元素力,奋力朝雷神劈去。

    熟悉的空间波动再次引起,这次被包进去的仅有荧,而雷电将军也终于停下了对我的攻击。

    我猛地松了口气,几个踉跄往后倒去,被万叶立刻接住。

    “林缈小姐!您还好吗?”

    万叶扶着我的肩膀急急问着,我却只觉得心跳如鼓,反胃恶心,岩障应该是是真的在雷神的攻击下松动了,我能逐渐感受到雷元素酥酥麻麻的触感,但比之更加明显的是无法抑制的头疼。

    就好像有什么穿过缝隙正在企图操纵我,掌控我,从我身上剥夺一切。

    我几乎是整个人软倒在万叶的怀里,手指控制不住地抽搐:“头、头好痛,我有点想吐。”

    我头一歪,终于把积在喉口的不上不下的东西“哇”地一声呕了出来,岩障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适,忽然明显地亮了一下,瞬间,所有的不适通通被阻挡在外,我也立刻变得轻松了起来。

    我终于有力气自己站起来了,我扶着万叶的手站稳,却一抬头看见了派蒙满脸的眼泪:“都、都是血!怎么会这样,呜呜,缈缈,你吐了好多血!”

    她想给我擦擦,又找不到手帕,只能用稚嫩的小手一点点擦去骇人的血渍,哭着问我:“是不是雷电将军把你砍坏了?呜……不会的,不会的,岩王帝君可厉害了,他的屏障肯定能保护好你的!”

    原来刚刚吐出来的不是呕吐物,而是血啊。

    我茫然地眨眨眼,握握拳头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体感,发现没有任何不适,如果不是太社死了,我甚至可以原地做一套广播体操安慰哭哭啼啼的派蒙。

    万叶第一个看不下去,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递给我,顺便打开行军时都会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递给我:“擦擦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用壶里的水漱下口。”

    见我接过手帕,行事自如确实像个没事人的样子,万叶悄悄地松了口气,望向旅行者消失的方向。

    现在,就该静待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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