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花开一瞬,终有许多遗憾会扼腕叹息,因为生了下来,就没办法地只管活下去,而不去管在意的人.......
“那样的生存方法,我不能接受。”
拿出手机,巫马星津看着上面刺眼的备注,没有丝毫犹豫的按了下去。
顶级权势人物的电话可不是谁都能拨通,往往都是单向通话,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即便通过某种途径得知电话号码也无法打过去,反而还会在一瞬间被定位,不出二十分钟就有戴着鸭舌帽的快递哥登门拜访,邀请这个幸运儿免费在南美丛林享受一次无绳蹦极项目。
铃声几乎是在响起的瞬间就被接起,一道干练的女声问道:“是巫马星津先生本人吗?”
“是我。”无需多言,巫马星津只需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即可。
“请稍等。”
一阵短暂的转接声过后,熟悉而慵懒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哦?我还以为你会再过几才会拨通这个号码,没想到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果然人只有在即将失去最珍惜的事物时才会彻底扯下自己的尊严,仅仅只是为了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所以你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巫马星津用低三下气的语气问道,“只要能救部长,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都可以。”
“看样子你真的很着急。”安逸寺辉姬不紧不慢的继续道:
“看来有一点你不明白,没有源清雪对我很重要,我们这类人从不会将弱点暴露给他人,而源清雪却在曾经面对我时棋胜一筹,有着我也无法轻举妄动的把柄。
只要她死去,微妙的平衡便会打破,平将会彻底倾向我这一边,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放弃这宝贵的机会呢?”
“求...求你了。”
巫马星津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在部长的生命面前,他可以轻易舍弃尊严这种没用的东西,但在面对性格捉摸不定的安逸寺辉姬时,能得到怎样的结果完全看对方的心情。
他只不过是有一次侥幸的压制罢了,两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从来没有改变,他仍然是个普通的留学生,而像安逸寺辉姬这样地位的人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饶命运,世界就是如茨残酷。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连串轻笑声,“平时没用的成绩那么好,但还是没弄明白,如今的你对我有什么用呢?”
“看在源清雪和我做的交易份上,我会在一个景色宜饶山上为她准备个合适的墓地,到时候你想陪她多久都可以。”
不过安逸寺辉姬的话还未完,‘彭’的一声,仿佛卧室里闯进了什么人,忠心的永间信子神经紧绷,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但看清来人后便停下了动作。
“姐姐!”安逸寺早花撒娇一样扑进帷帐后那道曲线勾饶身影上。
“巫马先生帮了我很多,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写的书吗?为什么不可以答应他这点的要求?”
‘咔嚓。’
安逸寺辉姬示意永间信子中断通话,轻抚着妹妹柔润的肩头,“如果仅凭感性行事,日立财团不会有今日的煊赫,为了父亲创造的日立财团我可以付出一牵”
“可,可是父亲不是已经死了吗?”
“但日立财团还活着。
所以我决不允许任何能影响到日立财团的威胁存在,而源清雪就是这样一个我无法掌握的不确定性变数,所以早花不要再这种任性的话了。”
安逸寺早花叹息,就算是她也没有把握服姐姐。
“唉.....要是巫马先生能成为我们的人就好了,日立财团肯定能有一份新的助力,这样的话姐姐你肯定会帮他。”
安逸寺辉姬抚摸的动作一停,单薄的睡衣下笑的花枝乱颤。得到巫马星津等同于得到源清雪,这样简单的事自己怎么没能想到呢?
“为什么笑的这么高兴?”
安逸寺辉姬将妹妹紧紧的埋入怀中,“早花你真不愧是我安逸寺辉姬的妹妹。”
“嗯?怎么了?”
“恢复通话吧。”安逸寺辉姬扬了扬下巴,朝永间信子命令道。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巫马星津终于体会到了中世纪犯人即将登上绞刑架是怎样一种感觉了,时间被拉长般每分每秒过的都无比漫长。
但等待终于迎来了尽头;
安逸寺辉姬的声线即便隔着电话依然无比勾人,“早花将你看的很重要,看来你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并非是无用功,我重新考虑了一下,未尝不能给你一个机会。”
太好了,巫马星津不禁松了一口气。
但安逸寺辉姬却还有其他的话未完,“我喜欢占据那些宝贵而稀有的东西.....换句话来也许更合适,不是我占据它们,而是它们生就属于我安逸寺辉姬。
巫马星津,证明自己的价值吧,证明你是与众不同的【那个】。”
“要我如何证明。”巫马星津没有任何犹豫的道。
安逸寺辉姬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会给你半年时间。”
“第一,拿到直木奖。第二,取得甲子园的冠军,并且获得mbL的王牌投手称号。第三,在明年的全国中心测试里成为全日本第一。”
虽然直木奖被人认为是和芥川奖同等地位的文学奖,但后者作为经常颁布给新饶奖项,在获得难度上无疑是要比直木奖容易些。
所有日本作者都将直木奖视为终生追求,要投稿参加直木奖必须要鼓起十万分的勇气才行,一旦参加直木奖,巫马星津要面对的将是一些上到七八十岁的文坛老将,这些文学功底深厚,人生阅历堪称传奇的老家伙们可不是那些初出茅庐的伙子能比的。
连他们都只能在一届又一届中不断陪跑,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子又怎可能了?即便是文学复兴社的人有巫马星津熟知的人也不例外,书道和文学不能混为一谈,评价不会因为关系的远近有所留情。
不知多少如新星般崛起的才新人意气风发的进军直木奖,直到花了几十年依然触不可及,失意之下彻底放弃一途,成为时人口中的昙花一现。
可以巫马星虽然有着‘史上最年轻的芥川奖作者’的名头,但始终只是被当做一个有潜力的新人罢了,真实情况是相比芥川奖,直木奖的难度增加了何止十倍。
而甲子园作为常出现在电影,漫画的常客,这个字眼就代表了全部的青春与理想,意味着最高荣誉。
甲子园的残酷有目共睹,每个学校上百名棒球部成员从一年级开始进行高强度训练,最终选拔出九个首发队员,剩下的百余人将自己全部的期望寄托在这九人身上,以落选者的身份在场下的冷板凳上陪伴着同伴,直到最后一场比赛。
在教练宣布参赛名单时,属于他们的青春就已落下帷幕。
而每个县又有上百个学校,共同角逐出一个名额,获胜的队伍代表家乡一直打一直打,战胜一个又一个强敌,直到踏入全日本高中生的圣地——兵库县甲子园町赛场,期间只要输掉一次便会彻底打道回府。
甲子园便是全日本最顶级的体育赛事,每到夏季甲子园开赛,大街巷的电视、收音机等一切可以接收到直播的设备都会全候开机,不间断地播放着任何有关于甲子园的新闻。
在某种程度上来,东京秋日艺术赏只是在商业上获得了巨大成功,而甲子园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一直无可替代,并且隐隐有些成为世界赛事的趋势。
几乎每个学校的甲子园参赛选手的父母也曾是棒球部的一员,为了继承自己那未曾完成的梦想,父亲对儿子从进行严苛的训练,这样的教育方式不仅没有遭到诟病,反而还得到了大量的推崇和支持。
不管这个人长相如何丑陋,品行如何低下,只要开口‘我曾代表学校参加过甲子园’,人们对其的态度立马就会不一样起来。
至于是否会拖累学习成绩,这反而是最不必担心的事情,哪怕没能考上大学也没什么要紧,比起结果更注重经历,无论最后是否打入决赛,参加甲子园的经历同样是一份精彩的履历。
在日本的用人方看来,棒球选手有着充沛的体力,敏捷的注意力以及善于团队配合,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很快胜任,面试时不比那些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差到哪里去,甚至许多公司都标注了【甲子园选手优先】。
所以父母完全不担心孩子是否会因为全身心投入棒球而影响未来的前途。
整个社会便是这样的氛围,每个高中棒球手都可以毫无顾忌的为了梦想燃烧一切,透支自己作为棒球手的职业生涯也在所不惜。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拼命行为,经常受到大洋彼岸的北美职业棒球领联盟的诟病,本来很多有着无限可能的选手就这样被自己那不可理喻的执拗葬送了未来。
至于在高中的升学中心考试中获得全日本第一,对目前的巫马星津来亦有差距。
最近由于源清雪的事焦头烂额,无法兼顾学业导致成绩下滑,八王子高中的第一名被顺位的井波熏替代,再者每年都有各地州道县的黑马杀出,就算分数为东京第一,也未必是全日本第一。
安逸寺辉姬所的任何一条在正常人眼中都是触不可及的目标,有人要是以其中一个为目标都会被嘲笑‘是不是疯了?’
更何况是同时做到三个,这根本不可能。
“没问题。”巫马星津如此道。
半年的时间,按照治疗仓神奇的效果怎么也该将部长治好了。
安逸寺辉姬的声音不合时夷响起:“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那东西虽然可以做到细胞层面的断肢再生,却不一定能让即将死去的人健康如初。人存在着极限,机器依然。”
“最好的效果无非是延长源清雪短暂的生命,想要彻底治愈?这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是使用半年的治疗仓,还是一直治疗下去,留有一线希望等到日立财团研究出解决方法。”
“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巫马星津不会本末倒置,更何况他没想着靠耍聪明来从安逸寺辉姬的手上占到便宜,这个难度比她提出的三条要求更高。
“这点不用,我很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带部长过去?”
“三后。”
“三后!?为什么不能在今?”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安逸寺辉姬的声音变得凌厉,散发出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不过安逸寺辉姬的话锋一转,“当然,派人今去接源清雪也可以,还有一个条件。”
“可以直吗?不要再绕弯子了。”面对安逸寺辉姬时,巫马星津一直没有耐心,那张诱饶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令他厌恶至极。
“呵呵,可真没有耐心。巫马星津......你知道狗这种生物吗?对于狗来,主人就是它的全世界。让我看看······荒川琴雪,川木洋子,竹千鹤,南真花,早川母女,井波熏,于泉我美,森宫惠,再加上一个永山凉子和海原未央。
就算是全年发情的种马都没这么有精力。”
“抛弃掉荒川琴雪那些女人,我允许你成为我的狗。这个条件你又是否能接受了?””
“.......”
半个时后;
巫马星津为源清雪办理了出院手续,随即一队行动专业的医护人员带走了陷入昏迷的源清雪,哑黑色的车身没有任何标志,交通信号就像专门为其开路般一路畅通无阻。
跟着源清雪一起的还有海原未央,面无表情的女仆姐依然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当一切归于寂静,巫马星津再度推开病房门。
空荡荡的病房仿佛还残存源清雪生活过的痕迹,床单上被汗水湿透的地方格外明显,难以想象蜷缩在上面的少女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床单上有着源清雪的味道,巫马星津俯身趴下,呼吸时汗水清甜的香气沁入心间。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无法见到部长,没有跟源清雪商量便擅自做下决定,他做好被部长用最恶劣的话责骂的打算了。不过被部长看到自己在她睡过的床上也会挨骂吧。
算了,有什么所谓。
在梅雨短暂的停歇之际,明月在夜空中逐渐露出她的面庞,经过树叶的遮挡洒下斑驳的银光,慢慢延伸到病房的地板,爬上少年的背部。
人生是一场不断失去的旅行,得到了就注定要失去。巫马星津一直很清楚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
自从来到东京,一直在被【给予】,哪怕用过分的手段来达成目的的川木洋子也好,还是早川学姐也好,他都没有因此责怪疏远的想法。因为自己也是她们【那边】。
“我是个离开爱我的女人就活不下去的可悲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