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没事儿挡什么路!是不是找死!”三五个杀马特把一个个子不高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围堵在居民楼里。
被围堵的男生再次企图突出重围,却被杀马特捏住颈间,动弹不得。
“还不承认,要不是你我们老大能摔倒吗!”红色头发的杀马特叉着腰指着身旁一位身上满是纹身头上包着纱布的主,“一千块,马上,不然就揍到你给为止。”
“我,我没钱……”男生声音越发小了下去。
“没钱?没钱就等着挨揍吧!”身强力壮的几个人开始拳打脚踢,高中生几次想冲出去却被围得死死的,蜷在角落里抱着头,疼得龇牙咧嘴,恨自己不会打架。
“干什么呢!”一声清脆果断的女声出现在楼道里。
女生长得洋娃娃一般白净可爱,柔弱更胜娃娃一筹,怀里抱着一束盛放的向日葵,面对这些人却眼神坚定丝毫没有畏惧。
“呦,哪来的漂亮妞~哥儿几个今天这是来着了~”
“恶心!”
“说谁呢!”红色杀马特撸起袖子邪狞着脸,拾级而上向女孩奔去。
“说的就是你们!”
三五人的眼睛里如同饿狼盯紧了猎物,令女孩格外作呕。
女孩手疾眼快,不知从哪里抽出个瓶子,对红色杀马特一通乱喷,只见红色杀马特脸上瞬间布满了红色的粉雾,红色杀马特叫得惨绝人寰,“你他妈拿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辣!”
随后女孩直冲红色杀马特张得大大的口中猛喷,红色杀马特抱着嗓子咳嗽个不停,踉跄着就要前来捉拿女孩。
可还未等红色杀马特近身,女孩飞身一个横踢,红色杀马特叫得更加凄厉,抱着自己下身在楼梯角落痛不欲生。
女孩对纹身男轻轻勾勾手指,毫无波澜地笑了笑。
纹身男斗志被激发,三步并作两步,试图去抢女孩手里的喷雾,女孩轻轻转身,纹身男扑了个空,女孩不经意抬了下脚,又顺势拽了下纹身男的胳膊,纹身男重重摔在了地上。
纹身男凄惨地喊道,“我胳膊……”
楼道里有人开门,一位腰板很直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夏夏?出什么事了?”
女孩淡定道,“姜叔叔,麻烦您清理一下垃圾。”
同伙的几个人看见这情景,撒腿就跑,慢一秒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女孩怀里的向日葵有些破损,对角落里的男生微微一笑,准备弯身扶起他。
男生不自觉地退了退,却看见女孩一脸无辜的表情,于是赶紧用袖子擦了把脸,又轻轻挠了挠后脑勺,向女孩表示感谢,随后告知女孩自己的名字是禹桐。
女孩笑容灿如暖阳,“许瑰夏。”
“你好厉害。”禹桐心跳加速的同时讶异于许瑰夏的从容和底气。
许瑰夏低头浅笑,告诉他防身之术是父亲所教,希望她能保全自己。
夕阳余晖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许瑰夏看着怀里破损的向日葵,有些失落地放在垃圾桶上,之前抱着花的胳膊露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不知怎么划破的。
禹桐心被忽地揪起,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扶着女孩胳膊不停自责。
许瑰夏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不过是一道略略有点深度的血痕而已,反倒安慰起禹桐,一点点小伤,用不着太在意。
禹桐仍然不放心,拗不过禹桐的许瑰夏顺道把禹桐一起按进了医院。
上了药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随后的交谈中禹桐告诉许瑰夏他是刚转学过来的艺术生,专业是街舞。
没有告诉她的是,他是因为继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家里再也容不下自己,才申请转学住校。
提到街舞,禹桐从许瑰夏晶亮透彻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的认可。
那是当时很多人眼里都看不到的认可。
当年禹桐决定学街舞的时候,国内对街舞的认可度基本上和对杀马特的认可度相差无几。
如果不是极致的热爱,也不会支撑他走到现在。
不过禹桐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们还会再来吗?”
“应该不会了,”许瑰夏顿了顿,说不定举家都得搬离本市。
之后两个人走进校园里,路过的学生免不了指指点点。
许瑰夏很敏锐地觉察到了禹桐的不适感,安慰禹桐,“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自己。”
转过头来就紧紧盯着那些指指点点的学生,一言不发。
学生们吓得纷纷逃开。
禹桐心里涌出阵阵暖意,从没有人这般维护过他。
禹桐暗暗发誓要为她跳一场最完美的街舞。
只可惜,学校一年一度的文艺汇演,禹桐准备了很久的breaking,许瑰夏并没有看到。
禹桐知道的时候许瑰夏早已在大洋彼岸开始新的读书生活。
那一场灯光汇集之处,他拼尽全力,台下八方来客,唯独没有心之所属。
禹桐无数次路过许瑰夏的教室,只有空空如也的座位和周围烦燥的嬉闹。
教室变得越来越冰冷,周围人眼里他不过是个灵活的胖子,嘲笑声越来越肆意,让人喘不上气。
还好他没有放弃,心中憋着一口气,在一次次街舞比赛中展露头角,被国外公司选中当了练习生,短短两年里魔鬼般的训练,不仅成功减肥还窜了身高,拿到全A出道的他,因长相完美身高出众,常被前辈称赞仙俊,故而改用艺名甘仙俊,从此和过去彻底告别。
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
个中甘苦又有几人能知。
甘仙俊看着桌角的向日葵,语调酸涩,“许瑰夏,你是不是从未记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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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许瑰夏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要疯要疯!”
抓狂的她赶紧整理咖啡豆产区和豆种情况,就算是没有人再催她出报告,她也要给自己一份圆满的答卷。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夜幕临近。
手机里快音提示消息铺天盖地。
演唱会的视频吸引了不少粉丝的关注,喜提评论999+。
“啊啊啊!神级现场!就问除了顶流还能有谁!”
“万人合唱生日快乐歌,好想去现场感受一下!”
“这么前排?姐姐是不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天选之女!”
“姐姐,天选之女是仙仙的女朋友吗,这很重要,求回答!”
……
许瑰夏无奈扶额,哪有什么天选之人,不过是钱花到位罢了。
选了个热评回复,“应该不是仙仙女朋友。”
关上快音,总觉得好像落下点什么,又实在想不起来了。
姜梦漪跑过来喊许瑰夏吃饭,期间许瑰夏细数Grace的光荣事迹,姜梦漪义愤填膺地说,“你们老板什么东西!居然利用职务之便想让我们为劣质咖啡豆买单!”
姜梦漪那架势准备把Grace祖上问候个遍,许瑰夏好容易才按住她,“就算我不买,还是会有别人买,梦漪,有时候我觉得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我很想改变,所以我想建立自己的咖啡品牌,从拿咖啡豆开始就控制好品质,可现实又很苍白,我也无法阻止他人为了蝇头小利放弃更大的市场。”
姜梦漪抱住许瑰夏,“没事的姐姐,我在,我帮你。”
许瑰夏心酸地笑了笑,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条粗壮的大腿让她紧紧抱住该有多好。
姜梦漪又有些不死心,“或许你和他低一低头呢?”
许瑰夏什么都没说,翻出个表情给姜梦漪看。
某位老师的神级动图,“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姜梦漪揽住许瑰夏的蜂腰,“我陪你去散散心吧,云南怎么样?”
“也好,那就去朱古拉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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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后台。
化妆镜前的甘仙俊点开快音,唯一的关注依旧是未读状态。
究竟在忙什么。
明明有空发视频,却没空回消息。
虽说发的是他的演唱会,又仿佛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手机扔给赵予之,面无表情地步入候场区。
左手中指的戒指被转到飞起。
赵予之算是看出来了,他今天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不知是累的还是什么。
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不会背着我谈恋爱了吧?不可能!天天狗仔盯得这么紧不说,我还在跟前看着呢,哪有空,难道是前两天去美国时装周的时候?那不是为了躲狗仔还跑波士顿转机回国吗,除了我水土不服,也没啥异常啊……”
赵予之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得出了结论,就是太累了,俊哥除了演唱会还要来回奔波参加各种品牌活动,最近还要准备参加综艺,真是嫌自己不是铁打的。
“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今天怎么主动取消互动环节了,还得是我俊哥,为粉丝着想,好好专注表演最实在。”
赵予之大学期间主修新闻学,自打大三时就跟着甘仙俊,见证了他从寂寂无名的小糊豆到顶流的艰辛,对外人甘仙俊从不解释,只拿成绩说话。
说到成绩,赵予之忽然想起来,他俊哥去综艺的行程没有安排妥当,要是搞不定,俊哥那眼刀绝对够他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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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经历了一路辗转,许瑰夏和姜梦漪终于到达云南朱古拉村。
许瑰夏和当地咖农虽不常联系,但总不忘偶尔问候。
到了咖农陈阿姨那,陈阿姨已经用电磁炉烧上水,倒入了石墨磨好的咖啡粉,很快焦香味四溢,一壶浓醇的咖啡便已煮好。
姜梦漪喝不惯美式,又添了些白水,才勉强咽下,“闻着香,喝起来有点酸,好像还有花果香。”
许瑰夏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姜梦漪终于品到了咖啡除了酸苦外的其他口感。
客套一番后许瑰夏简单杯测了几十个品种,陈阿姨分别介绍了当地豆种铁皮卡的情况。
铁皮卡抗病能力差,容易受到叶锈病的侵害,因此该品种的云南小粒咖啡产量低。
许瑰夏决定带Avata亲自去看看这些咖啡树。
几经周折后,漫山遍野的咖啡树宛如绿色的海洋,从山坡到山谷,肆意张扬地生长着。低垂的枝条上,绿叶葱茏,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在饱满的咖啡豆上,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只是看看,就足够让许瑰夏陶醉其中了。
姜梦漪刷着手机等她,“夏夏,我看粉丝说仙仙最近的演唱会把互动环节都停了,咱们赚了耶!”
“是吗?为什么停?”
“不知道,不过你想啊,这要是每场都这么搞,那不成了一条产业了,价格不就水涨船高,”姜梦漪十分中意地说,“这只能说我们仙仙不赚黑心钱,根正苗红!”
许瑰夏点了点头,姜梦漪分析得有些道理。
在快音上发了云南产区的概况,许瑰夏接着看私信留言,翻到底下才发现,没有看马兰开花发来的信息,对方状态都灰了。
马兰开花:“果香的咖啡豆有什么推荐吗?”
马兰开花:“喜欢看演唱会?”
许瑰夏有些抱歉,怎么把人给彻底晾一边去了。
空中飞豆:“Sorry,这几天有点忙,哥伦比亚荔枝,印尼曼特宁,巴拿马瑰夏都可以。演唱会确实不错。”
尤其是妖孽般的破碎感足够撩人心弦。
接着戴上FPV眼镜,双击体感遥控器的红色按钮,一阵嗡鸣声中,Avata轻盈升起,仿佛一位娴熟的舞者,在阳光下似流云飘逸般灵动起舞,向着华夏大地上最古老的咖啡树飞去。
没多久就听到远处“嘭”的一声,画面忽地黑了,许瑰夏摘下眼镜,愤愤喊道,“你大爷的!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