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那迷人的英语邹筠是不知道的,她进了千里江山图就开始找莱姆斯。
邹筠进来就出现在老祖宗的四合院里,她小脑袋转了三个360°,鼻子左嗅嗅右嗅嗅也没找到莱姆斯。
“别找了,让我投放到人参娃娃那边了。”老祖宗的声音传来。
邹筠赶紧扭着身一转,高耸入云的老祖宗正站在她身后,一身道袍,一把拂尘,一支木簪。就是身高跟邓布利多差不多,一大把白胡子垂在胸前。
“老,老祖宗您变化可真大。”邹筠传音。
老祖宗摩挲胡须,一脸傲娇,“我觉得你们那个校长老头儿胡子挺好看。”
“您开心就好,您开心就好。”邹筠恭维完,马上接着问,“您怎么没给我送莱姆斯那去啊。”
“你就这么一颗脑袋飘过去?”
邹筠愣住,她好像是还隐着身呢……邹筠又赶紧掐诀解了障眼法,然后往厢房跑去换衣服,她边跑边喊:“那您干嘛让我用了障眼法再进来啊。”
老祖宗挥一挥衣袖,潇洒的说:“我想泡澡的事儿呢,没注意这些细节。”
行吧……
邹筠进了厢房,三下五除二换上衣服,再一次施展障眼法把自己变成了金丝鼠才艰难的钻出了门。
老祖宗还站在原地欣赏自己的大白胡子,见邹筠慢慢窜过来,老祖宗嫌弃的说:“咋变个耗子,你也变个狼啊。”
邹筠传音:“我没学变狼啊。”
“那为啥要学耗子?”
“我属鼠啊老祖宗。”
老祖宗无语,“行吧,那我先给你同学送只狍子吧,要不还得给你一口闷喽。”
老祖宗甩一甩拂尘,院墙外飘出一只无头羊,羊一路飞一路开始掉毛,自己去蹄去了内脏,打着旋儿就飘出了院墙。老祖宗再挥一挥手,邹筠也飘起来追随血还热乎着的羊而去。
金丝鼠安逸的躺在魔力泡泡里,前爪枕在脑后,后爪架起二郎腿,白色的绒毛随着小肚子起伏。刚飘着享受了一会儿,邹筠就听见了狼嚎声。
那声音嘹亮又兴奋,完全没有了在尖叫棚屋时的凄厉。
金丝鼠一下就翻了个身,毛茸茸的小尖脸怼在魔力泡泡上使劲往外望去,两只小耳朵机灵的竖了起来。
在半空老远望过去,只见不远处小山的背阴坡边缘,一只棕毛大狼正在蹦跶。随着魔力泡泡离山坡越来越近,“咯咯咯”,“嘻嘻嘻”的笑声随风传来,像是清风中的风铃。
邹筠放心的长吁口气,啪叽一屁股坐下来,等待着陆。
新鲜的温乎狍子先落地了,魔力泡泡一破,棕毛大狼就唰一下转过头来,三两步来到狍子边,开始大快朵颐。
邹筠的泡泡也在缓缓飘落,她又趴在泡泡上,仔细观察着莱姆斯。
大狼的毛色和莱姆斯的发色一样,是暖洋洋的棕色。不过变成狼之后的莱姆斯有点掉毛,因为他身边的空气里飞散着不少狼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自虐还是本来就掉……
莱姆斯长大了不会秃了吧,邹筠暗搓搓的想。
大狼正在大口大口的进食,吃的欢快,狼人标志性的,乱蓬蓬、毛都炸起来的大尾巴有韵律的晃悠着,显得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狼人的鼻子比普通的狼要短一些,瞳孔更小,正面看时能够依稀分辨出化狼之前的人类模样。
邹筠落在了莱姆斯的侧面,莱姆斯立刻机警的忘了过来,曾经温暖的棕色瞳孔如今已经是野性的竖瞳。不过即便嘴角还带着血光,熟悉的人也还是能看出来这就是莱姆斯。
而他在看见接近他的不过是一只还没有他脚掌大的小老鼠之后,眼神里就明晃晃写上了不屑,他喷了口气,晃了晃头,就毫不在意的继续吃他的猎物了。
邹筠立刻小步蹭了过去。莱姆斯只是动了动他机警的大耳朵,没有理会。
邹筠成功的接近了进食的狼人,这仿佛一个信号,突然间背阴的山坡上又响起了风铃般的动静。
“我也想去~”
“那我也去~”
“那个金丝鼠是哪个洞府的?气息好陌生啊。”
“闻着有点像老大嘿~”
“那岂不是邹家的人?这一辈的继承人进度可真快啊。”
“那这个突然出现的狼人是不是邹家人的朋友啊。”
“管他是不是啊,狼人最好摸了嘿~”
“那走着?”
伴随着细碎的说话声,还有土地被顶开的啵唧声,蹦过腐殖质的咕啾声……
莱姆斯抬着大脑袋望向山坡,歪了歪头,小声的“嗷呜?”了一声。
邹筠透过大狼的四只爪子,看见背阴山坡上汹涌而来的十几株摇着叶子的人参,他们长长的根须像四仰八叉的脚,呼啸而来。还有两个胖墩墩,穿着大红肚兜,梳着年画娃娃朝天揪的光屁股奶娃娃,也小脸通红的朝着莱姆斯跑过来。
场面那是,相当的震撼。
“嘻嘻嘻”,“咯咯咯”的笑声如魔音入耳,邹筠三步并作两步,薅着莱姆斯腿上的毛就开始往他身上爬,一边哼哧哼哧,一边揪落了好几根狼毛。
看来今年圣诞节就送莱姆斯几款防脱发的洗发水吧……原谅我兄弟,我不是故意薅你毛的,主要那一群人参跑过来的画面着实刺激——邹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对,她一身的毛都炸起来了,现在像个金色的长尾巴蒲绒绒。
人参娃娃们的行动成功吸引了莱姆斯的注意,邹筠顺利的爬上了莱姆斯那堪称老鼠大平层的背脊。邹筠开始往莱姆斯脑袋正中间那块风水宝地跑。
不跑不行啊,离得近了,她已经听见人参娃娃们在喊啥了。
他们再喊:
“哎,那个邹家人抢先了嘿~”
“兄弟姐妹们快啊,去晚了没有好位置了嘿~”
“我想靠着暖乎乎的肚皮!”
“我要前爪中间那块地方,那毛多!”
“我就要脑袋上的特等席!哎,那个邹家的小老大,那是我的特等席啊~”
邹筠看看要特等席那个胖墩墩的奶娃娃:放屁,特等席是我的,你那么大的屁股肯定坐不下。
在群妖将至时,邹筠终于一屁股坐在了莱姆斯头顶正中央,气喘吁吁的对着地上那个眼泪汪汪的人参娃娃叉腰。
人参娃娃一憋嘴,“哇呜哇呜”的哭了起来。
莱姆斯也吃完了,他大鼻子凑过去拱了拱人参娃娃,也没管那些伸着根须扒到他身上的小人参,结果因为没掌握好力气一下给人家人参娃娃怼了个屁股墩儿。人参娃娃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望着莱姆斯,莱姆斯不知所措的抬了抬腿。
“哇呜哇呜~~小老大你们太坏了,哇呜~我刚才还跟这个小狼人玩了,我还拿我的种子跟他玩找球游戏了!他推我,你连特等席都不给我坐!!”说着说着人参娃娃更委屈了,哭的那叫一个涕泗横流。
邹筠腰也叉不下去了,怪不得刚才老远看见莱姆斯在蹦跶,原来人参娃娃哄他玩半天了。
邹筠讪讪然的跟人参娃娃传音:“那啥,他第一次狼化的时候见妖,不知道轻重哈。娃阿,他是个小狼人,你那个屁股有点大,这个特等席你也坐不下啊。”
嚎的天都快塌了,给莱姆斯耳朵都嚎趴下的人参娃娃这才停下来,摇摇晃晃站起身,用手比了比自己肥嘟嘟的小屁股,又看了看莱姆斯的头顶,歪了歪脑袋。
“好像确实坐不下我……那他啥时候长大啊,邹家的大狼脑袋我坐着正好。”
邹筠接着传音:“那你还得等等,他才11,你少说得等个十年八年。”
哭鼻子人参娃娃:“那行吧,事件也不长……那我今天也坐前腿那块儿吧。”
说完,人参娃娃擦了擦眼泪鼻涕,抽抽搭搭的朝他的兄弟,或姐妹,也就是一个已经稳稳当当站在莱姆斯两只前爪之间的娃娃走去。
“小人,你挪挪窝,咱俩挤挤。”
“也行吧,小参,那一会还拿你的种子玩找球游戏。”
哭鼻子娃娃非常苍老的长叹一口气,挤到了小人身边。然后两个娃娃齐心协力的拉着莱姆斯的两只前爪,给莱姆斯按坐下了。
不知道是因为前半夜自虐般的行为,还是因为终于到了一个没有人味儿的地方,莱姆斯从善如流的坐下来,顺势就趴下了。两个人参娃娃一左一右从他脑袋边冒出头,异口同声的说道:“舒坦啊,还得是狼人,这毛手感真好啊。”
邹筠被莱姆斯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得啪叽一声趴下了,伴随着或扒在莱姆斯背脊上,或藏在他肚子下,或给自己栓尾巴上的小人参们舒服的哼唧声,邹筠晕晕乎乎的坐了起来,感觉自己眼前都是星星。
莱姆斯绵长的呼吸声好像是瞬间响起来的。他太累了。狼人在狼化时如果被关在离人类不远的地方,都会被野性逼得自虐来消化那种深植神经的痛苦,而如果在狼化时能和动物待在一起,那么狼人的痛苦将减轻很多。而就邹筠了解,如果狼化时能和有道行的妖物在一起,那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狼人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变的如同真的狼一样,内心不在受到想要疯狂袭击人类这种本能的折磨。
场面变的宁静又安详。
背阴的山脚下,棕色大狼安稳的睡着了,他身上趴着几个舒服的根须都在晃悠的人参,个个顶着翠绿的叶子和朱红色的小种子,哼唧声此起彼伏。两个像年画娃娃一样肉乎乎粉扑扑的小脸从狼头两边钻出来,带着小窝的肉乎乎小手抱着大狼的脖子,正轻轻的给大狼梳毛。两个小娃娃边梳毛边感叹手感好,梳的狼毛飞起。
大狼的头顶坐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金丝鼠,金丝鼠正撅着屁股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大狼身上那些依旧渗着血迹的伤口走去。
邹筠小小的爪子从缩成米粒大小的腰包里掏来掏去,终于摸出一瓶白鲜精油。精油出了腰包口就变的和金丝鼠差不多大,邹筠好悬没被瓶子带着滚落到地上。她艰难的把瓶子放稳当,踮着脚抱起了滴管,艰难的往莱姆斯爪子上的伤口上滴去。
白鲜精油的效力在狼人这儿减了大部分,狼人的体质可能和白鲜犯冲,要不怎么白鲜和银粉混合能使狼人咬伤的伤口愈合呢?要知道狼人的咬伤堪比黑魔法,黑魔法还有反咒,狼人咬伤却不论如何都会留疤。
邹筠难过的叹气。
小人和小参的脑袋伸了过来,“小老大你要给他治伤口啊。”
邹筠抬头,眨巴着豆豆眼点头。
“那要什么白鲜啊,那玩意儿哪有我们人参厉害。”两个奶娃娃说着默契的瘪瘪嘴,一人挤出了一滴眼泪。旁边一株窝在莱姆斯下巴里的人参颤巍巍伸过叶片,接住了这两滴泪。
“快给他喝了。”小人说。
“生死人活白骨,喝了啥都能补。”小参说。
邹筠呆住了,她想起刚才小参那一通哭,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在遗憾的情绪中,邹筠捧着那片人参叶,掀开莱姆斯的嘴角,将两滴人参娃娃眼泪给倒了进去。莱姆斯爪子上可怖的伤口和身上脸上撞击的淤伤肉眼可见的愈合消退。邹筠大大的松了口气。
“外面世道变了?你怎么不知道管我俩要妖力啊。”小人发出疑问。
邹筠凝神传音:咱们邹家村多少年没有两人受伤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能管狼人的伤啊。
小参:“嘿,别说狼人,啥玩意我们管不了,凤凰眼泪都没我俩这点妖力好使。”
邹筠:失敬失敬。
之后的时间,一狼一群人参,两个奶娃娃开始呼呼大睡,小小的金丝鼠从腰包里掏来掏去,掏出干净的帕子和水,开始擦拭大狼爪子和嘴角丝丝缕缕的血迹。
又是千里江山图和平的一天。
外界,邓布利多办公室的大桌子上,千里江山图正幸福的窝在一大堆冒着魔力的魔法矿石中间,幸福的冒泡。福克斯睡一会就扭头看看毫无动静的大桌子,在低头理一理自己完美的羽毛。
啊,又是霍格沃兹平静祥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