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风忍着剧痛靠在墙上,每次呼吸都带着腥味和抽搐,面前的刀芒越来越近,他的眼前闪过春夏秋冬,闪过千山万水,闪过断断续续的人生片段,恍若走马灯一般不曾停留只顾穿梭。
长亭外,古道边。
衣着朴素的妇人正在焦急寻找着自己的孩子。
“风儿,风儿,你在哪啊!”
“娘,我在这呢~~”
树丛被拨开,从里面钻出个小孩,是个男孩子,又黑又瘦的小脸上,满是灰尘,头发约有二寸多长,乱蓬蓬的,活像个喜鹊窝。
“风儿,你又乱跑,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让为娘一顿好找。”妇人蹲下身子,挑出男孩头发里的杂草和树杈,掏出手帕仔细擦去他脸上的泥巴,轻轻刮了刮男孩的鼻子。
“嘿嘿,娘我去采宜子草啦,后山开了好大一片。”小男孩伸出双手在天上画个大圆。“呶,娘,这枝送给你。”
小男孩从内衣里拿出了一朵橘红色的小花,薰衣草蕙状花茎上挤着烟紫含着微橘的花苞,外面露着轻盈的翅膀般暖紫花瓣,非常柔软的质感,透着一点微红,出尘的美丽。只可惜被挤压的略显萎靡。
妇人接过宜子草把它放进手帕里,小心翼翼的收进胸口。“谢谢风儿,娘特别喜欢。不过下次可不要乱跑了,免的娘担心。”
“好的娘,我知道啦,那我们晚上吃啥呀?”
“走,风儿,我们回家。”
妇人笑笑没有回答,牵起小男孩的手往村子走去。落日的余晖把小男孩和妇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
京城西郊的官道上有两道人影风姿绰绰。
“林郎,今晚的月色真美。”
“是啊,风也很温柔”
月光柔和似絮,轻匀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皓月从云层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晕,由深而浅,若有还无。不像晚霞那么浓艳,因而更显得素雅;没有夕照那么灿烂,只给你一点淡淡的喜悦,和一点淡淡的哀愁。
“林郎,明天我就要回蜀门了。”
“嗯。”
“林郎,天气马上就要转凉,你要多添些衣裳。”
“好。”
男子转过头来,望着眼前女子的双眸道。
“清霄,在蜀中等我,等我过来接你。”
“嗯。”
男子拉起女子的手,在目光相视中狠狠吻了下去。
不知不觉中,女子的泪水滴落在月光的银色之中,犹如夜色绽放的烟花,绚丽却难以封存,仅有残留的余温,相伴啜泣,在流动着的夜色中,有谁相知,点滴镌刻的磨痕,谁又能在那里,驻足长留。
许久,两人才缓缓分开,男子伸出手抹去女子脸颊的泪痕。
“林郎,我会在蜀门一直等着你。”
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村口站着依依惜别的母子。
“风儿,此次赴京赶考要半年有余,切记一路上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娘,你且放心,此次赶考,孩儿必定会高中还家。”
妇人轻轻地抚摸着少年的头发,再慢慢延伸到了脸颊。
“是啊,我的风儿一定能考上功名,一定能衣锦还乡。”妇人淡淡笑道。<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娘,外面天寒,你早些回去,孩儿这就出发。”
“去吧,去吧,得空写几封信回家。”
妇人望着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只能看到自己亲手缝的包袱时才喊道:
“风儿!早些归家!娘在家等着你!”
少年的身影一顿,便坚定的向远处迈去,直到消失在地平线,少年的身子才随着山风微微发颤。
日落,月出。
月光的清辉把村口妇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林郎,我会在蜀门一直等着你。”
“风儿!早些归家!娘在家等着你!”
“啊!!!”林秋风双眼怒睁,一口血涌上喉,顷刻间便是满口猩红。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举起自己的右手狠狠向前面挥去。
“哼”申猴不闪不必,看着面前软绵绵的拳头冷冷发笑,手中刀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劈在林秋风的脸颊上,鲜血顿时从他的脸上溅起。
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声和退缩,只有还抬着的右手一往无前地向前挥去。
“嘭”猛烈的撞击声后,昏暗的地牢中,一道人影重重砸在墙上。
“怎么可能”申猴挣扎着从地上坐起,麻木和剧痛占据自己的左脸,眼神已经模糊不清,咽下嘴里的鲜血,摇摇头,努力辨别眼前的景象。
林秋风顺着视线中的手臂往身后偏去,映入眼帘里的是位身披黄色铠甲的男子,他的半个身躯已经打破地牢墙壁站在林秋风的身后。
他的身材高大,肩膀宽厚,腰板笔直,结实得像一座石碑。他比林秋风高出足有一个头,那稳健的身躯,宛如一株挺拔的青松,双手上土黄色的拳套更是造型夸张,犹如在山林中咆哮的虎头。
林秋风双眼一黑倒在男子怀中。男子收起右臂把林秋风环抱到腰间。
“是条汉子。”黄铠男子感受着林秋风的伤势,在林秋风身上连点几下,身上的伤口便停止流血,简单包扎后,用左手从怀中掏出丹药塞进林秋风的喉咙。“凤蕊,你先带林先生走,这十二地支老子早就想会会了。”
“阳城,你可要利索点,不然将军又要唠叨啦。”一双白皙如凝脂的玉臂接过林秋风便往地道外走去。
“五行使?”申猴运气调息,压下因为怒气乱窜的内力“劫囚犯,你可知这是死罪。”
阳城下巴微收,目光如炬,双手抱拳道:“土行,阳城,请赐教!”
“呛”刀光与拳套碰撞的声音响彻地牢。
“嗒嗒嗒。”名叫凤蕊的女子扛着林秋风,往地道外走去。“看来阳城的遁地术终于大成了,这才两个时辰就挖这么深,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哎呀,也不知道将军费这么大劲救这个书生干嘛。”凤蕊来回扇着面前的空气。
“真是臭死了,这地牢不会是建在茅房下面吧。”凤蕊顺势打个寒碜,向地道尽头的光亮处跑去。
“咳咳咳。”林秋风艰难的睁开双眼,右边还能看见光亮,左侧却漆黑一片,胸口和肺部的刺痛,伴随着咳嗽阵阵袭来。身体仿佛散架一般不能动弹,只有脑袋可以轻微转动。
“醒了就不要乱动,你伤地很重。”耳边传来担忧的女声。
林秋风顺着声音本能的向右侧看去,昏暗的烛火飘忽不定,自己躺着地床边坐着位青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