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雷古勒斯来说，非常危险，我们很可能在十分钟之内丧命，即使幸运逃脱，雷古勒斯终究会被食死徒们发现，这样他的所有行动就暴露了，这对他保护家族的打算十分不利。而我会是那个罪魁祸首。

    在这种危急关头，人的心中最容易出现不可思议的想法。我头脑一热，大着胆子挣脱了雷古勒斯的手，“喂，你自己逃命吧……”

    怔住几秒的功夫，又是一个咒语无情地从头顶飞来，我猛地一把拽住他的斗篷，我和雷古勒斯同时坐到地上。他又重新拽住我的胳膊，比刚才还要用力。

    “艾格尼丝·斯图沃斯！你什么也不懂！”我们在一道道闪光中奔跑着，他在随后而来的爆炸声中拼命喊着话。但是我已经不放弃尽我所能奔跑了。然后雷古勒斯又恶狠狠地甩出去一个钻心咒，我很清晰地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很显然那个杀手开始跟着我们了。因为雷古勒斯不断甩出恶咒的缘故，那个人一直与我们保持着至少四十码的距离。但这样很利于我们躲闪雨点一般打来的咒语。

    “放开我——布莱……”意识到他令人恼火的姓氏会给他带来的危险，我适时地闭了嘴。

    现在开始追击我们的不只是一个人了，这是我们同时意识到的一件事。来自同一方向的两束光芒向我们袭来，其中一道击中了我的斗篷下摆，在上面烧出一个巨大的圆洞。

    “你还好吧？”他透过一片炸裂声嘶声喊叫着询问我。

    “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尖叫着，二比一，我该说什么，很高兴没有第三个人吗？

    那夺目的令人无法呼吸的魔咒光芒，刺耳的惨叫与碎裂声，肺叶中冰冷如针的空气，还没有完全愈合的骨骼，浑身火烤般的热度，还有雷古勒斯加在我手腕上越来越大的力度。这些都使我要发疯了。

    我们拐向左手边的一条通道，然后雷古勒斯贴着墙壁上耐心地听着动静，离我们约莫有数十码外两个巫师正在决斗，在黑暗中无法辨明他们的身份。“砰……”又是一声巨大的炸裂声，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放开我！”我闭紧眼睛冲着雷古勒斯尖叫，拼命试图挣脱着，感觉一阵呼吸困难。

    “我不会放手！”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映在他灰眼睛中的火光显得他的眼神分外凌烈。我看到他颧骨一侧的擦伤，鲜血已经糊住了伤口。

    “好好做一个……食死徒。”我艰难地，近乎哀求地说。

    我宁愿他做一个货真价实的食死徒，这样至少他能很安全，至少他也能完成保护家族的志愿，或者，至少他能活着。在现实中人无法贪心地两边兼得，那么，就此了断吧，就现在。

    他僵硬了一下，似乎要把我的软绵绵的胳膊都要捏断了。我们睁大眼睛对峙着，我可笑地昂着头，雷古勒斯俯着身子，忽然间我们同时伸出了彼此空着的那只手，两只大小不一的手掌在空中停留了相同的时间，然后——我们同时飞快地给了对方脸颊一个巴掌。

    不过思维仍然敏捷的雷古勒斯先开了口，所以他先占了上风。

    “醒醒吧！”他说，（这本来是我打算要说的话，可是这一次我们没有保持一致）。“你的立场在哪里，斯图沃斯！”他压低声音咆哮着，我的眼前闪过绿眸女孩子温婉而悲伤的笑靥。

    “那么，你的立场呢，艾格尼丝？”温柔的询问声音透过并不久远的记忆汨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