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公主殿下,不、皇后娘娘,奴婢只有心影和思影两名护卫,求您放过她们,我愿意去和亲,只要她们安好。”
思影、心影相继磕头请罪道:“属下知罪,求主子不要牵连晚悠姑娘。”
安和冷哼一声,脸色蒙上一层愠色,睥睨轻慢道:“和亲是两国大事,你虽是先帝嫔妃但出身贵重,更何况是相配西戎党项的国君,你嫁过去就是一国之母,地位可以与本宫相较。只要你答应和亲,本宫会按照约定恢复你李家哀荣,晚悠你该知足。”
李晚悠心内一片凄然,却面色平静柔声道:“奴婢感恩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愿以身相报,求娘娘开恩饶了她们的大不敬之罪。”
外面的宫人掀开帘子,神色紧张禀告道:“娘娘,皇上来了。”
安和立刻迎上前去,盈盈俯拜,“臣妾恭请圣安”,玄尘流目一转,跪满了人,脂粉气萦绕不觉眉头一蹙道:“不必多礼”,在看到李晚悠月白衣裳以及发髻处的九莲钗不经恍惚忆起林清月的身影,她也是这样的装扮,但从不施香粉。
安和笑语盈盈递过去一杯茶盏,柔声道:“皇上,今日政务可繁忙,刚巧和晚悠说着与党项国联姻事宜,臣妾不敢自专还请皇上选个和亲送行的好日子。”
玄尘坐在正殿,伸手接过,随即放在案桌,缓和道:“和亲之事不宜操之过急,丽太妃毕竟是皇兄珍爱,虽然皇兄薨逝,可作为皇弟的朕也要责任护住皇兄嫔妃安好,才不失明君所为”,继而直视道:“皇后此举是让天下人议论朕的刻薄寡恩,将兄嫂随意送之他人吗?”
安和面色难看,向李晚悠投一个怨毒的目光,道:“是臣妾考虑不周,望皇上赎罪。”
玄尘厌弃道:“你们南唐素来有乱伦之嫌,可大晋是礼法治国,朕的子民习得是孔孟之道,通的是三书六礼,皇后以后还是要多多熟悉宫中礼教,免得让旁人非议德不配位。”
安和屈膝向前,哀怨道:“臣妾自小在军营里成长,很少与母亲见面,如今皇上指责,臣妾以后定会铭记。”
玄尘摆手道:“起来吧,朕没有怪你”,随即起身道:“丽贵太妃是先皇嫔妃,就移居宣寿堂北殿吧,其他嫔妃不必守陵也一并赐居,赏三年月银。”
李晚悠俯身盈盈一拜,身姿轻巧如锦缎:“谢陛下大恩,晚悠感念皇上皇后恩德,会日日抄经祈求大晋国祚绵长、安乐盛世。”
许是那簪子晃了心神,玄尘抑制想去扶起她的意念,转身离开道:“太妃请起,在后宫安生度日不必担忧。”
在玄尘离去后,李晚悠继续忍受安和的疾言厉色,到了傍晚才回到寝宫。<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思影立刻为李晚悠捧来一杯茶饮,感念道:“如今皇上金口,娘娘再也不用为和亲而烦恼。”
心影为李晚悠换下朝服,不免忧虑道:“属下今日不过是为娘娘争辩几句,皇后就发了火要处死我们,属下担心即使在太后的宣寿殿,咱们以后的日子也不见得比和亲好上几分。”
李晚悠柔声安慰道:“真要是无路可退,我就是拼上一条命,也要让你们平安出宫。”
当玄尘离开紫宸宫时便遣开随从,一人到了浣衣局迈入林清月的住所,看着遗留的物件,许是对那人太多熟悉,一眼便找到她的包袱,打开后仅有几件衣服,旁边散落着装着药丸的瓷瓶,她过得很不好吧,玄尘很回避那段与安和互为盟约的日子,在自己风光大婚之际,她是如何度过的,她性子偏执孤高想来是对自个生出无尽的怨恨,玄尘心疼的漏出一个筛网想把她圈在身边,也知晓林清月脾性回头是极难,或许存有一丝侥幸,她是金尊玉贵的逍遥人受不得宫外的困境,以荣华和权利弥补,假以时日她会回头的。
悠然喟叹的南风携着对故人的愧疚,也加大对林清月的搜捕范围,皇城街道、村落农舍布满了张贴的画像。
另一边忙着奔走的玄霁,先是来到禁卫军统领朱进住所,可看到焦黄烧毁的残骸让他不寒而栗,他的离奇中毒,朱进被杀,这背后的阴谋才让他幡然醒悟,玄霁这才知晓林清月那句“时移世易,对于世人而言,皇上已成先皇,往日之臣已是新皇之臣,如今对皇上而言与新皇的博弈怕也是文臣武将的博弈。若是真正危及社稷,旁观者的眼中是看不见的,军权的去留最终决定史书中皇帝的生死。”
他手上可用的将领不多,一直在冯家和皇权中摇摆不定的萧正铭和戍守换防的蒋忠,皆是自己一手提拔,回想起新政折损了冯家军一半的军权统统落入了玄尘手中,如今看来真真是为他人做嫁衣。
玄尘自顾自想着,皇位坐的久了,也忘了当初身为皇子一人在宫里波橘云诡求生的困境,那时还有林衡他的恩师,更是登基为帝最大的助推者,沈思、唐明文臣的领袖也是他的恩师选拔出的得力人才,而沈思之女沈云音、唐明之妹唐樱在后宫过得艰难,也是他默许的,为的是抑制文臣的势力。可作为君王,制衡约束才是统治之道,玄霁如今才到当时错,不禁嘲讽起来真是自作自受。
他需要谋臣,需要拥护者,更需要兵权,他只能投石问路先去面见蒋忠,也为确保自身安危,在距离朱进家三里外的茶铺安坐片刻,直接打发了店小二为自己送信,他便立刻动身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