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大厅,武吉围着敖丙转了两圈,突然出手抽了敖丙一巴掌。敖丙痛得叫了一声,“武先锋,你干什么呀?”
这时姜子牙父子进来,敖丙立刻躲到姜伋身后,一边揉脸一边告状。
姜子牙皱着眉头,“武吉,你这是做什么?”
“师父,您不是说小敖是伥鬼吗?我就是好奇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所以试了试,没想到他还能被打到,还知道疼。小敖真的是鬼啊?”
敖丙道,“伥鬼跟一般的鬼不同,可以化气为血肉,功德圆满之后是可以还阳的。”
姜伋安抚敖丙,武吉关切道,“果果,姨父看你刚才被毒龙吓着了,现在好一点没有啊?”
敖丙不高兴了,“武先锋,我们公子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被吓到啊?”
姜伋解释,“姨父,我没有被吓到。只是娘冲过来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姜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忍不住咧开了嘴。姜子牙见儿子笑得开心,便问了一句。姜伋回答,“就是娘第一次见到四不像的时候啊,那时我正跟四不像玩,娘以为四不像是妖怪,怕它伤害我就跑过来护着我,就像今天这样。”说到这里,姜伋的眼眶湿润,“娘当时对我说,这怪兽只会吃一个人,不会吃第二个人。而且我可以趁着它吃娘的时候逃走,只要回到爹身边,就安全了。”
姜子牙从不知晓还有这一节,想想那时他和马招娣还只是新婚,不过见过孩儿一面,她就这样奋不顾身。
姜伋止住泪意对姜子牙道,“爹,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孩儿这就告辞了。”
“啊,这就走啦?”马招娣从厨房回来,一进大厅就听到姜伋要走。她拉住姜伋的手,一脸不舍,“果果,你这刚回来怎么就要走啊?娘和大娘做了一桌好吃的,好歹吃完再走啊。”
“娘,泰山府君还等我复命,我要是耽搁,他会派人抓我的。”
“啊?”马招娣抱怨姜子牙,“我说你呀,脑子就是有病。把儿子送到冥界去当差,那是什么好地方啊?”骂完也不理会姜子牙,又跟姜伋殷殷叮嘱,“娘这就把那些吃的包起来,你和小敖在路上吃。吃不完就带回冥界,给那些鬼差啊,冥官啊什么的,你们一块吃。还有啊,记得时不时捎个信儿回来报声平安,别像你爹似的,老让人悬着心。”
姜子牙自打进门就挨了两顿骂,武吉看不下去了,“师母啊,您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骂师父啊。”
马招娣狠狠地瞪了武吉一眼,转身进屋张罗。姜伋打算把四不像留下,被姜子牙拒绝,“四不像在你身边,爹比较放心。若爹真有危险,四不像也会赶过来,你就带上它吧。”
马招娣打包了好几个包裹给姜伋带上,除了存放得住的点心和糖粘还有猪蹄和腊肉。姜子牙和武吉看着那些包裹哭笑不得。姜伋掀袍跪地,俯身叩拜,“爹娘在上,孩儿不孝,不能侍奉高堂。今此一别,还望爹娘珍重。”
“好孩子,快起来。”姜子牙把姜伋扶起来,给他整了整衣领,“男儿志在四方。现在你搏下了一方天地,爹娘很是欣慰。泰山府君看重你,你一定要用心做事,照顾好自己。”
“孩儿谨遵教诲。”
姜伋又和父母姨父话别两句后,带着敖丙和四不像返回冥界。
朝歌兵营,闻仲看着战败的军报长长地叹息。申公豹进来,闻仲抬头,急道,“如何?可有四圣的下落?”
申公豹面露悲色,衣袍一抖,四圣的尸体横排在闻仲的面前。闻仲悲痛捶胸,“都是我害了你们哪。”
“太师无需自责。四圣并非战死,而是被姜子牙害死。”
闻仲不解,“此话怎讲?”
“据我所知,四圣是被活捉进西伯侯府的。姬昌不敢与仙家为难,把他们给放了。谁知他们还未出西岐就被姜子牙给害死了。”申公豹一副遗憾内疚的模样,“都怪我去得晚,又不是那姜子牙的对手,没能把四圣给就救下来。太师有所不知,冥界有规矩,冥官是不能杀人的。我想姜子牙是怕他儿子被泰山府君责罚,这才杀人灭口的。”
“混账!”闻仲叱道,“姜子牙,你为了掩盖你儿子的罪行,居然连夺四条性命,卑鄙小人,亏你还拜在元始天尊门下!”
申公豹劝道,“太师息怒,无需为了一介小人动了肝火。四圣虽然不是为效忠大王而来,也并非死于沙场,但毕竟为朝歌打了一场胜仗。我会为他们做一场法事,有劳太师亲送他们回九龙岛安葬,算是全了您跟他们的情谊吧。”
“国师说得有理,老夫这就办。”
闻仲安顿好兵马便带着四圣尸首回了九龙岛。待他离开,九尾狐在营帐中现身。申公豹道,“大姐扮成姜子牙杀了四圣,如今截教和阐教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目前看来,阐教明显是帮着姜子牙的,我们若不把截教拉下水,想要对付姜子牙拿下西岐根本就是说梦话。”九尾狐的眼神现出杀意,“姜子牙,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我夫君的。”
马招娣在丞相府里闲得慌,听说太姒去聚美堂帮忙,便嚷着也要去。姜子牙拗不过她,只得随了她。
姜淑祥提着食盒走在街上,迎面遇上姬发。打了声招呼后得知二人同路,于是结伴而行。
姬发道,“此番多亏姜小姐的医术,受伤的将士们都痊愈了。”
“二公子客气了,淑祥只是尽医者本分。都是您跟侯爷指挥得当,才没有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西岐能有今日之气势,全赖丞相辅佐。姬发不敢居功。”
“家父蒙亚相比干抬爱也曾在殷商为官,不见一丝政绩。可见千里马没有遇到伯乐也只能卧于马厩之中。想来若非侯爷知人善任,二公子和文臣武将齐心协力,西岐焉能有今日之盛景?”
姜淑祥言谈有度举止得体,姬发与她聊得甚是开怀。不知不觉两人已到了聚美堂门前。聚美堂客似云来,生意好得不得了,门前还有不少人在排队。姬发和姜淑祥观望了一会儿决定从后门进去。
太姒她们忙了一上午,终于有时间歇口气了。大娘给太褒姒倒了一碗水,道,“让您来帮忙真是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为了这次西岐的粮草聚美堂出了不少钱,我过来帮忙也算是近点心意。”
小妹见到姬发和姜淑祥进来,奇怪道,“你们怎么在一起啊?”
姬发道,“来的时候碰上,就一块儿进来了。”
姜淑祥放下食盒,四周看了看,问道,“我娘呢?”
“招娣一大早就出门跟人谈生意去了,算算时辰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姜淑祥答应了一声,和小妹刚把碗筷摆好,琵琶精就出现在她们面前,姬发立刻变出黄钺挡在她们面前。
琵琶精笑道,“本来是想抓姜子牙的娘子,没想到姬昌的娘子竟然在这,我这就把你收了。”
姬发怒喝,“妖精休要胡言。”正要出招却被姜淑祥拦下。她睨着琵琶精,“有本事就来试试。”
琵琶精被姜淑祥一激放出狠招,结果被强大的气墙反弹了回去,琵琶精被弹回了地上,吐出一口血。
原来姜子牙担心马招娣,在聚美堂布下了极强的道家罡气。姜淑祥嘲讽道,“原来你就是琵琶精。我姨父一根树枝就把你打得落荒而逃,今天居然胆敢跑到聚美堂捣乱。”她看向姬发,“劳烦二公子把她收了吧,省得她在人间作孽。”
姬发答了一声正要动手,不料那琵琶精跑的倒快,眨眼就没影了。姜淑祥冷哼一声,突然叫道,“糟糕!琵琶精在这现身,那九尾狐和雉鸡精会不会也混进来了?那我娘……”说着就要往外冲。小妹拉住她,“哎呀,马姐身边有哪吒跟着呢,你就别乱跑了。”
姜淑祥听到这话,稍微放心下来。回到丞相府,哪吒正在那对着武吉,黄天化和土行孙眉飞色舞。雷震子哼了一声,“说的那么热闹,还不是让那只鸡跑了?”
哪吒不服道,“那还不是因为女娲石,要不然我早就把她给收了。”
姜淑祥跑到哪吒面前,“你跟娘遇到雉鸡精了?”
“嗯。不过有我在,那只鸡休想伤师叔母一根毫毛。”
“好好好。”姜淑祥掐着哪吒的脸蛋,“我们哪吒最能干了。”
姜子牙从屋里出来,“你们回来了。”见姬发也在,施了一礼。
姬发把聚美堂的事情说了一遍。姜子牙蹙着眉,“虽然我在聚美堂布下了道家罡气,可还是不能保证万全。二公子,还是请侯爷夫人留在府中吧,以免发生危险。”
姬发点头称是。姜淑祥问道,“爹,娘怎么样?”
“她被吓到了,我已经安慰过了,现在歇下了。”
姜淑祥这才放心,她对姜子牙道,“爹,女儿觉得您还是应该想个办法把女娲石夺回来。”
姜子牙点点头,“爹知道。爹不会让那些妖怪再用女娲石害人了。”
马招娣低着头坐在床上,从回来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姜子牙只道她受了惊吓,于是安慰了一番。她是被吓到了,但不是被雉鸡精,而是被哪吒的一句话给吓到了。
黄花大闺女。在雉鸡精骂她是丑女人之后,哪吒对着雉鸡精大喊。马招娣当时就愣住了。打跑雉鸡精后,她反复问了哪吒几次,哪吒斩钉截铁地对她说,她是黄花大闺女。
马招娣还奇怪为何她接受了姜子牙是她丈夫的事实之后,姜子牙却迟迟不与她合房。她本以为,是因为姜子牙介意她还想着子谦,现在看来,姜子牙根本就没想过跟她成为真正的夫妻。按照姜子牙的说法,她跟着他已经过了十年。十年的时间,她居然还是闺女。马招娣流着泪,姜子牙,既然你无心与我做夫妻,又何苦将我留下?是为了你的一双儿女能得到照顾吗?若是这样,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找一个比我更出色的女仆应该也不是难事吧。马招娣擦掉眼泪,起身打开衣柜。
翌日清晨,姜子牙向西伯侯禀报国事,姜淑祥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姜子牙拉住女儿,“淑祥,这是侯府大厅,侯爷在此,你怎么没经通报就闯进来了?”
西伯侯并未介意,“没关系。丞相,我看令爱似有急事。”他和颜悦色对姜淑祥道,“淑祥,不要着急,慢慢说。”
姜淑祥先是向西伯侯致歉,然后对姜子牙道,“爹,不好了,娘留书出走了。”
“你这孩子,都是招娣把你们宠坏了,居然捉弄爹。”
姜淑祥见姜子牙不信,遂将一卷丝绢塞进姜子牙怀里,“您自己看吧。”
姜子牙展开丝绢,神色大变。只见那丝绢上写着:丞相尊前,蒙您收留,此恩难忘。叨扰良久,心下愧疚,故今日离去。祈丞相多福多寿,事事逢凶化吉。落款是招娣亲笔。
姜子牙死死攥着丝绢又气又急。招娣,你终究是放不下子谦所以离开了是吗?我姜子牙纵然对你万般好,在你心里都比不上那个已死之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