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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婚盟

    冥界神殿向来庄严肃穆,水草马明王领完姜伋教令出得神殿回身望去,依稀可见神殿上空浊云翻滚。水草马明王此刻的思绪漫卷飞扬亦正如这翻腾的云海。他隐隐觉得冥界不日就会经受一股狂风的横扫和一场暴雨的洗礼,好似千年之前。水草马明王步履沉重步下台阶,心中唱了一声“吾主泰一”。

    鲛儿斜靠在碧纱橱的锦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子,姜伋掀帘进来,长眉一收伸手将扇子夺了过来,“说了多少次,这扇子不吉利。”

    鲛儿黛眉轻挑,撇了撇嘴,“祸福自有定数,岂会为区区一个扇子左右?”

    姜伋食指挑起鲛儿下颌儿,“在阳间待了些时日,学会跟为夫顶嘴了是吗?”

    鲛儿眉眼之间不见惧意,脑袋微微一动甩掉姜伋的手,“理亏就发脾气,小人行径。”

    姜伋无奈轻叹一声,将扇子递回鲛儿手里,“给你给你。真不明白,我送给你的把玩之物哪个不比这破扇子好,你为何偏偏就对它喜欢得不行。”

    鲛儿淡淡一笑,将扇子塞进姜伋手里。姜伋又是一声叹息,神色带着三分宠溺,为鲛儿执扇。“你再歇息一会儿,我便送你回去。”

    “不要。”鲛儿嘴巴一撅,“如今长姐情况堪虞,我留在爹的府上只会添乱。”她柔软的小手扯上姜伋的衣袖,眼睛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姜郎,我来都来了,你非要赶我走吗?”

    姜伋整颗心立时溺进了鲛儿的粼粼眼波之中,但他面上还是维持住了一贯的镇定自持,“可你在这如何安胎啊?也罢,我去海市请一位大夫回来照料你。”

    鲛儿欠起身子贴近姜伋,“你同意了?”

    兰花般吐息熏得姜伋微醉,扔了扇子欺身上去蓦然留意到鲛儿圆润腹部,想着鲛儿怀着孩子,姜伋喉结动了又动,平复了躁动的春心,最后在鲛儿的额上印下一吻。当值鬼差隔帘禀报,外头有一个人参精求见。姜伋眉峰一耸,略微想了一下,吩咐鬼差将人参精引到偏殿等候。

    鲛儿自姜伋离开后就随意拣了一本姜伋常看的书卷翻看,一盏茶后困意袭来。鲛儿歪着头缩着身子打起盹来,半梦半醒见听见“哗啦”地一声脆响。鲛儿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只见姜伋不知何时回来正盯着自己。他脸色阴沉得厉害,满眼的怒气。姜伋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却这副表情明摆着是动了真火。鲛儿立时困意全消,翻身下榻低眉顺目地站在姜伋身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姜郎,哪一桩事惹你不高兴了?”

    姜伋不言不语,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用力扔到鲛儿脚边。他甩袖在主位坐下,立着眼睛看着鲛儿,口气十足的寒意,“你的解释最好让我满意,否则,我今日定要重重地责罚于你!”

    方才求见的人参精来自海市一家名叫鹤延堂的药铺,而姜伋此刻才知自己居然就是这家无论规模还是影响力在海市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药铺的老板!亏他之前为着鲛儿的身孕还特地亲自上门重金购买了一味药材。姜伋骤然回忆起当时接待他的伙计诚惶诚恐的表情,彼时他虽有疑惑但并未深究,今日竟以这种方式解惑了。姜伋嘴角噙着一缕极冷的微笑,宛若冥界冰室内在半空打着旋儿的雪花。鲛儿看完姜伋扔给她的竹简,顶着姜伋的滔天怒火跪在姜伋面前,俯身一拜,“回夫君的话,鹤延堂是长姐和妾共同开设的。妾新嫁时有一日夫君出远门,长姐登门造访,跟妾提到此事。妾就答应了。”

    姜伋侧过脸去,“你倒是听话!你跟长姐做生意倒也罢了,为何打着为夫的旗号?”

    鲛儿懦懦,“长姐说她跟妾都是女流之辈,不便抛头露面,所以……”鲛儿低头捏着衣角,脸上通红。

    姜伋瞧了鲛儿一眼,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他强自按下怒火,道,“鲛儿,你若只是背着我做生意我不会恼你,可你既然把这家药铺归到我名下你就应该跟我打声招呼。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几颗明珠泪滚落在地上,鲛儿抽泣,“妾想着长姐不会害你,妾就……”

    姜伋起身坐到鲛儿身边,一只手将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点着她的鼻尖,“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单纯还是愚蠢。幸好是长姐,换做是别人,恐怕你被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鲛儿红着眼睛小声反驳,“就是因为长姐我才答应的,换做旁人我也不会见他啊。”

    “还敢犟嘴!”姜伋冷声一斥,吓得鲛儿缩了脑袋噤了声。姜伋放柔声音,“你以为我单单挂了一个老板的名号就只管收钱不用承担责任了?倘若药铺出了什么岔子,人家找上门来,还不得我去周旋?”姜伋正了正鲛儿的身子,板起脸来,“以后不许再做这等糊涂事,否则我休了你。听到没有?”

    鲛儿点了点头,姜伋脸色严肃两分再问,“为夫在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妾记下了。”鲛儿揪上姜伋的衣角,应了一句。姜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半是惩罚半是警告地弹了一下鲛儿的脑门。

    西岐丞相府大厅,姜子牙夫妇凝视着西伯侯夫妇带来的十几箱聘礼,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西伯侯放下茶盏,温声道,“丞相,令爱端庄贤淑,德才兼备,我们夫妇甚是喜欢她。发儿虽不才,倒也知书识礼,样貌品行都还算说得过去。我们今日登门便是替发儿提亲,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姜子牙俯身一礼,“侯爷,若是小女平安无恙,子牙不答应这门亲事的确不识抬举,可如今……侯爷,我实在不能将这样一个女儿嫁过去。”

    马招娣上前道,“侯爷,夫人,我不会说话,言语若有冒犯还请二位见谅。我们糖糖的伤势很重,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二公子现在喜欢她愿意照顾她,可谁能保证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不会变心呢?到那时候,糖糖要怎么办呢?这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至亲至疏的夫妻呢?这桩婚事,不管是为了二公子还是糖糖,我们是真的不能答应。”

    太姒握住马招娣的手,眼眸闪着泪光,“招娣,我也不妨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很喜欢淑祥,真心希望她做我的儿媳。可当我听说她出了事,发儿还要娶她的时候,我也是真的不愿意答应。可发儿这孩子……他哭天抢地,非说淑祥蒙难是他害的,是他命数不好克了她。如果不同意这桩婚事,我真怕发儿会想不开。我已经失去伯邑考了,不能再失去发儿了。”话至此处,太姒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难过,眼角滚下泪来。马招娣见状也跟着哭了起来,大厅里顿时响起一阵嘤嘤之声。西伯侯和姜子牙急忙哄着各家妻子,孔宣站在一旁不言不语,这时插言道,“既然都是为了孩子,不如你们两家各退一步如何?”他凤眼一挑,道,“姜子牙,事情走到这一步,很明显是上天又给你了一次机会。你若再逆天而行,不知还会惹出什么祸患。”他提议道,“这样,你们不定婚期,先正名份,让二公子可以名正言顺地进淑祥的闺房。至于其他,我们以后再说,如何?”

    西伯侯和姜子牙仔细斟酌一番,都觉眼下别无他法,遂按照孔宣的意思办了。两家缔结完婚盟,姜子牙夫妇恭敬送走西伯侯夫妇后,马招娣的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相公,鲛儿呢?从我们把糖糖抬回房间后就一直没看到她。”她眼泪夺眶而出,双手合十碎碎念叨,“鲛儿啊,你可要好端端地呆在房间里啊,否则就轮到果果出事了。糖糖昏迷不醒了,要是果果再有什么,我可真是没法活了。”

    马招娣拔腿就跑了出去,姜子牙的视线随着马招娣急速移动的身影而去。孔宣捻着胡须感叹,“怪不得你这般珍爱这只母老虎,后娘当得比亲娘还亲的,世间少有。”

    姜子牙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孔宣,“我女儿这辈子就真的只能这样了吗?你师尊准提道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孔宣神色微微颓丧,“我已经问过师尊了,他也无能为力。”

    “糖糖不是瑶姬转世吗?瑶姬的父亲神农是远古尊神,也无计可施吗?”

    孔宣黯然双眸蓦然一亮,“我即刻沐浴焚香。”说罢隐身而去。姜子牙立身厅中沉默不语,法术维持的年轻容颜竟也现出了老态。

    姜淑祥的闺房一如往常般的静谧清雅。姜伋现身房中,坐到姜淑祥的身边,平素棱角分明的脸廓难得现出一道柔和的线条,“长姐,鹤延堂这个月的账清了,你安排的那只人参精找不到你,就来找我了。”他低声喃喃,眼眶里蓄了泪水,“长姐,你是早料到了我会有这样一日,所以为我留了一条后路是吗?”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姬发右臂托着一袭衣裙进来,见到姜伋坐在塌前,微微一愣。姜伋肃颜起身拦在床前,冷声道,“二公子,虽说您是西岐少主,可也不能随意闯进我姐姐的闺房吧?”

    姬发走到姜伋面前,“我与淑祥已经订下了婚约,不会有任何闲言碎语传去,内弟放心。”他绕过兀自惊讶的姜伋,坐到了塌上,“倒是你,我现在要帮淑祥换身衣服,你虽是她的弟弟,却也应当回避。对了,弟妹不知道去哪了,岳母正到处找她呢,你快去看看吧。”

    姜伋知道姬发非轻狂浪子,况此乃姜子牙府上谅他也不敢造次,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抬头见到马招娣正抓着敖丙问长问短,遂走上前去唤了一声娘亲。敖丙向姜伋行礼后退下,马招娣伸手把姜伋拉到跟前,“鲛儿在你那?”

    姜伋覆上马招娣的手,“放心吧,鲛儿胎气已稳,在冥界安胎也是一样的。长姐现在躺在创床上,您和爹就一门心思照顾长姐吧,”

    马招娣拧着眉毛,“这话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好像我跟你爹多偏心似的。”

    姜伋强颜和马招娣玩笑两句,扶着她去前厅见姜子牙。行礼问安后,姜伋问道,“爹娘,二公子真成我姐夫啦?”

    姜子牙默然算是回应,马招娣靠着姜子牙坐下,右手抚上他的后背。姜伋掀袍跪下,“夺魂术是冥界独门秘术,长姐出事孩儿责无旁贷。”

    姜子牙道,“果果,不要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糖糖中了招数和你有什么相干?快起来吧,你要是真孝顺就好好保重自己,爹娘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

    姜伋站起身来,正要安慰姜子牙夫妇两句,姬发这时不顾礼数地撞了进来。姜子牙夫妇纳罕,姬发喘着气,从袖子中取出一管竹笛呈了上去。姜子牙伸手接了过来,发现笛身上刻着两个小小的类似稚子涂鸦样的图案。马招娣探头一看,问道,“一个笑脸一撮胡子,什么意思啊?”

    姜子牙一腔怒火喷薄而出,整个人显得有些歇斯底里,“申公豹!”

    姜伋冷眉,“我和长姐还不识字的时候就用图案代替人名。笑脸是申叔父,胡子代表道士。爹,道士莫不是指……”

    姜子牙铁青着一张脸缓缓站起身,寒着语调扬声吩咐,“召前锋土行孙来见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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