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将虞听晚请入里间入座,笑眯眯拉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虞姑娘,不知你前来谈什么生意呢?”
虞听晚与他打起太极:“你我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就不知掌柜的可有诚心与我合作了。”
掌柜的低下头,轻呷一口杯中的热茶,外人皆说他这酒楼的生意多么红火,但这几年也在走下坡路,不过是硬撑着罢了,若这女娘能给酒楼带来转机,何不放手一搏呢?
稍加思索,便说道:“我总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这样吧,你可在我这儿先卖一天,若是卖的好,我们便继续合作。若是卖的不好,我们便一拍两散,如何?”
虽然虞听晚对自己的菜品非常有信心,可听见此话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可以,不过您需等我几日,我得把原料给生产出来。”
虞听晚离开来福酒楼的时候,已是太阳落山,华灯初上之际,河面上的画舫中点起了花灯,□□婉转的歌声从船中传出,给这座静谧的小镇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她瞧着熟悉的几人在随从的搀扶下上了船,是前几日借宿的那几位公子,她暗自叹息,没成想几位看起来十分正直的人也会上花船,她摇摇头转身离开。
背后的几人上的花船却不像其他的船坊,里面没有□□、歌女与舞娘,只有满船的黑衣人。
待到船驶向湖面中心后才有人开口,其他船只也成包围状,牢牢护住这条船坊。
“世子,都查清楚了。”说话的是为首的黑衣人,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蜿蜒至下颌处,看着十分可怖。
“说!”宋怀瑾的声音清冽,让人心生亲近。
“青阳县县令的确有宠妾灭妻的行为,他上任妻子的死因也是众说纷纭,太合镇镇长日夜流连烟花柳巷之地,镇中事务从不处理。”
“分一批人做了镇长,另一批人带着仵作,趁天黑去查看死因。”宋怀瑾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是。”
这边的虞听晚趁着夜色回到家时,恰巧碰上虞书禾坐在在门口哭个不停,“又是怎么了?”她抱住哭着颤抖的妹妹,轻声安慰她:“不哭了好不好,告诉阿姐谁欺负你了,阿姐去给你出气好不好?”
张氏抱着小宝从里间走出,小宝头上顶着个大包,小手乱挥。张氏恶狠狠的说:“你瞧瞧,叫她看着小宝,结果我一回来就看到小宝头上有个大包。”
虞听晚扶起妹妹,给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反问道:“你呢?你上哪里去了?”
张氏心虚的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虞听晚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十有八九又去赌坊了,她冷笑一声:“你天天嚷嚷着自己照顾小宝有多么辛苦,这就是你说的辛苦?怕不是去赌坊辛苦了吧”
张氏依旧梗着脖子不肯认输,“我养她不就是为了能让她给我干点活吗?再说她一个女娘以后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得让我家小宝照拂她。”
“你呢?你不是女娘吗?”虞听晚最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女娘就活该做家务吗?
见她不回答,虞听晚也懒得与她多说,拽着妹妹的手进了房间。安抚好妹妹后她问:“阿禾知道谁家养的牛最多吗?”
“连阿婆,她家有好多牛呢。”虞书禾举起虞听晚带回来的簪子,口中还嚼着蜜饯口齿不清的说。
“哦——连阿婆家呀。”虞听晚若有所思,既然家中养了那么多牛,卖出一头的价格应该不是很贵,明日去瞧一瞧。
给妹妹脱掉衣裙后,她抱着小妹陷入沉沉地睡梦之中。
第二日,太阳刚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虞听晚脸上,她一路打听,总算是寻到连家,即将迈进院中的时刻,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请注意,即将完成与原女主的第一次见面。】
是了,连家幼女连莺正是原文中的女主,与虞听晚不同,她从小生活在家人的庇护之下,养成了个温婉的性子,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直到遇到原男主,两人开启了虐恋,这才吃了点苦头。
虽是犹豫,可为了自己的事业,虞听晚还是迈出了步伐,碰巧遇见挎着菜篮出门买菜的连莺。
连莺圆圆的杏眼中充满了不解,“女娘可是走错了”
尽管提前知道了原女主很美,但虞听晚还是被惊艳了一把,只见面前之人仪态妙曼,黑发如云,双颊粉嫩若花。
面对这样一个大美人虞听晚表现的有些局促,“我想来问问你家牛卖不卖。”
得知虞听晚是来买牛的,连莺急忙让开请她进来,柔声说:“今日母亲不在家,你若不嫌弃,我可帮你挑一挑。”
虞听晚跟着她后面进去,脸上还挂着不好意思的红晕,也是柔柔的声音:“不碍事的,女娘尽管挑就是了。”
见她害羞的样子,系统忍不住提醒:【报告宿主,您和她是竞争关系,不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
一盆冷水将虞听晚泼回了现实,她清清嗓子不再夹着,“不知我买一头的价格是多少呢?”
连莺认真思考了会儿,“我家从未卖出过一头,你给十两银子就成。”
虞听晚点点头,从腰间拿出前几日帮人浆洗衣物攒下的银子,牵了头最胖的往家走去。
一路上大家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与好奇,在桑南王朝,杀牛宰牛都是男子做的事,像她这般大的女娘牵着牛招摇过市的可谓少之又少,怎能不令人好奇。
张氏也被家中出现的牛吓了一跳,小妹则是抱着小宝好奇地围着它转了个圈,“我的老天爷诶,你这是从哪里弄回来的啊?”
“买的。”虞听晚从厨房中找了把刀,边在石头上磨着边说:“阿禾带小宝会屋里,娘过来给我搭把手。”
等刀子磨到发亮,她一把朝牛的脖子砍去,鲜血顺着脖子流下,一头牛很快便没了生息,“你把地拖干净了。”
虞听晚对着早已被惊呆的张氏说道,接着她将牛大卸八块,割下牛油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盆中,剩下的肉削成薄片,等到一切做好后,院中也被打扫的差不多了。
随后她让张氏将院中的牛头和牛皮处理掉,自己则是拿着牛油进了厨房,起火准备熬制牛油。
先将割下的牛油切成大小相近的块,接着往锅中倒入适量的水、大葱和姜,家人牛油后小火熬制,期间需不断搅拌。
一时间厨房内香味四溢,左邻右舍皆开窗查看是谁有这样好的手艺。
虞听晚一边看着火,一边拿着棍子敲打着剩下的一部分牛肉,准备做牛肉丸,等锅内的油渣基本不冒油后,牛肉丸子基本上也捶打好了。
捞出油炸,将牛油倒入大盆中,足足两大盆之多,最后是最重要的熬制底料阶段,虞听晚准备先做一点试试水。
按照系统给的菜谱,“兹拉——”一声,牛油中加入葱、生姜片和香菜,炸至金黄后捞出,随后小火加入干辣椒、香叶、八角、桂皮和草果,熬制一炷香后灭火,放入盐等调味料。
伸出筷子蘸取一点后放入口中,辣椒的辛辣与牛油的香味混合的很好,一下在口中散开,虞听晚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按照这个方法熬制了剩下的牛油。
只是怎么将这些底料运送到来福酒楼去让她犯了难,虞听晚叫来小妹,让她去买几个木桶回来,越大越好,随后去雇了辆马车和一位马夫。
等到木桶被买回来后,她将底料倒入木桶中,与马夫合力将它们搬上马车,往来福酒楼的方向驶去。
店小二打远处见一辆马车驶来,还当是哪位少爷小姐过来吃饭,笑语盈盈地迎上前去,见虞听晚从上面下来顿时没了好脸色,白色的布巾往肩上一甩,没好气地说:“女娘怎么又来了?”
虞听晚可不管他是否有什么好脸色,现下将木桶弄下来才是第一要紧事,朗声说:“快来搭把手,这可是你们掌柜的要的东西。”
听是掌柜要的东西,店小二即便是再不情愿也上去帮忙将木桶抬了下来。
或许是他们动静太大,又或许是木桶中散发的香味太过于诱人,路上不少行人停下驻足观看,有人忍不住问出声:“女娘,这木桶中放的是何物?”
“此物唤作火锅,大家可进去尝一尝,只需一两银子。”虞听晚朝他们热情介绍着自己的产品。
不少人出于好奇进去尝试一番,也有不少人由于昂贵的价格望而却步,一时间酒楼中涌现了不少人,掌柜知道后,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进入后厨后,虞听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分割鼎往其中倒入火锅底料和后厨的大骨汤,菜则是一些肉类和蔬菜,若是再加五百文,可获得一盘手打的牛肉丸。
新奇的吃法和不错的味道,再短短几天内吸引到了不少人,也辛亏现在是深秋,不然底料的保存还不知道得用掉多少冰呢。
几日后,虞听晚与掌柜的又一次坐在里间喝茶,掌柜直接开门见山道:“需要多少银子你才肯将配方卖出?”
虞听晚现已做出了成绩,故而不急不慢,“配方我倒是可以卖出,只不过我手中还有其他菜的配方,万一我去了其他酒楼.......”
掌柜的想了想这几日成倍的收益,说:“直接说你的条件吧。”
“掌柜的果然痛快!”虞听晚也不同他卖关子,直接说:“我要这个酒楼的一半经营权,我知道您心有顾虑,您放心,在您百年之后,我可保你后代衣食无忧。”
掌柜想到家中那个被溺爱的孩子,咬咬牙应了下来,殊不知这一决定改变了自己后代的地位,但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