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江叶侧身让到一边。
齐玄也没真的想搜,只是想吓唬吓唬这江湖女子罢了,等她害怕求饶之时,再施恩收作侍卫,带出去给京城那些公子哥炫耀一番。
此时却是骑虎难下了,瞥了江叶一眼,示意李申进去搜,那李申也不是蠢人,知道他家世子的意思,差了两人略略扫过一眼便罢。
等侍卫出来后,江叶微微一笑道:“李统领可搜到了什么?”
李申扭头看着他家世子,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
齐玄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江叶面前,与她对视片刻,才缓缓道:“这都过了一整夜,而那人又是个高手,说不准早已逃了,你说对吗,江姑娘?”
江叶内心暗骂道,这人翻来覆去都是他的理,今日根本没想搜什么刺客,只是想难为她罢了,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她退后两步,作揖道:“江叶只是一介女流,初来京城,没本事也不敢窝藏刺客,而王府昨夜至今戒备森严,还请世子及早抓住那刺客,还江叶清白。”
齐玄心情瞬间大好,终于等到她求饶了,他得意笑道:“还姑娘清白倒也容易,做我的亲卫,谁敢再怀疑你?”
江叶无语,原来葫芦里装的是这个药,那日竹园初见,本以为是戏耍之言,他还当真了。
随即低着头,回道:“全听世子安排。”
齐玄看她答应的如此痛快,早知这么顺利,何必演这一出戏,直接召她过来问话便罢,不过他今日心情愉悦,也懒得再想这些,至于刺客,自有他父亲去处理。随后从怀里摸出一块温润的紫色玉牌,扔给江叶。
江叶伸手接过。
齐玄道:“拿着这块玉牌,王府任何地方都畅通无阻,以便我随时传唤你。”说完便带着李申出去了。
回竹园的路上,李申快走几步跟上齐玄,低低劝道:“世子,这玉牌是王妃送给您的,太过于贵重,给江姑娘是否不太合适?”
齐玄止步,用玉笛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问:“你也敢质疑本世子的决定了?”
李申慌忙抱拳道:“不敢,属下不敢。”世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王妃曾命他约束世子,可这个混世魔王哪里肯听他一个奴才的话?
齐玄把手背在身后,哈哈哈的笑着向前走去。
江叶看着这块紫色玉牌,掌心大小,云纹形状,右下角隐隐刻了一个玄字。
看齐玄走后,伺候江叶的老婆子上前,高兴地说道:“江姑娘好福气,这玉牌可是王妃在世子满月酒时,向道观求来的,能保佑世子一生顺遂平安。”她在这王府过了大半辈子,不可能连这眼力见都没,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这江姑娘极有可能被抬个姨娘,现在不巴结还待何时?
江叶一怔,手抖了一下,差点掉地上,只觉手里这价值不菲的玉佩是个烫手山芋,不行,得去还了他。
她没回那婆子,忙揣了玉牌向外追齐玄,齐玄此时已经回房补觉了,昨夜折腾吵闹一晚,他也没怎么合眼。
婆子等江叶走后冷哼一声,嘀咕道:“还没当上姨娘呢,就摆起架子来了,我呸!”随后扭着臀干活去了。
走到回廊处,路痴的江叶竟迷路了,看着来往的丫鬟,纠结半响,拦住一个穿着青衣粉裙的小丫鬟,她那日在竹园见过她,是给她沏茶的那个。
江叶作了一揖道:“姑娘,麻烦问一下,世子住在哪处?”
青衣丫鬟打量她一眼,道:“绕过竹园,穿过书苑,便是世子所在的菊园了。”
“谢过姑娘。”
江叶道完谢,朝竹园走去。
刚过午时,秋日的暖阳没了夏日的燥热,微风轻缓凉爽,绕过竹园后,看到写着书苑的牌匾,江叶心想穿过这里应该就到了,她拿着那牌子,也没人拦她,进了书苑,快走几步,前面书房里传来交谈声。
书房内,崇王一脸深沉,听着李申的禀报,脸色越来越黑,一旁坐着的刑部尚书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也是复杂得很。
另一边的靖安将军怒火越来越盛,“王爷,我都说了是那个阉狗搞得事,回京路上的刺杀,昨夜的刺杀!那刺客手上的羽纹不是最好的证明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我连着尚书三人直接拟折子递上去,还怕那宵小?”
刑部尚书左高义皱眉道:“将军慎言。”
靖安将军握拳一锤桌子,哎了一声坐下。
屋内瞬间安静,半响都无人说话。
片刻后,崇王看向左高义问道:“裕王怎么说?”
左高义起身行了一礼道:“裕王爷说....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敬察司直属陛下,所行之事..难保不是陛下的旨意。不过还是让我过来问问您的意思,虽说您已很久不理朝政,但威望依在。”
靖安将军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愤愤道:“京中早已传开,敬察司早已归属景王。”
刑部尚书左高义瞥了他一眼,反驳道:“敬察司历代只忠于君王,谣言终究只是谣言,应止于智者。”
江叶在外面听得云里雾里的,要去菊园必须经过书房门口,可此时房门大开,要直接通过,难免被怀疑,左右危难之际,老管家姗姗从门内进来,看到江叶,愣了一下,提声问道:“江姑娘这是迷路了吗?为何在此处?”
外面的声音引起了房内的注意,崇王快步走出。
江叶见了崇王立马行礼,“见过王爷。”
崇王看着她问道:“江姑娘这是要去哪?”
江叶连忙解释道:“世子方才赠与我一枚玉佩,经院内婆子提醒,江叶才知极为贵重,无功不受禄,想着赶紧去还了世子。而后..经过此处。”
崇王看着江叶手中的那枚云纹玉佩,确实是齐玄的。
李申忙上前替江叶开脱道:“王爷,确有此事。”
崇王深深的看了江叶一眼,随意指了个丫鬟道:“带江姑娘去菊园。”
丫鬟应声,江叶快步跟在她身后。
菊园正应了其名,迎面三间正房,右侧还有几间偏房,西边水池上建了座挂着白纱的敞亭,周遭沿着墙角种满了各色的菊花,争相斗艳,一片色彩。
齐玄正穿着中衣,盖了块薄毯躺在亭中的矮榻上休息,丫鬟在一旁帮他捶着褪。
听到脚步声,齐玄缓缓睁开眼,笑意晏晏看着江叶道:“才一会不见,江姑娘就想本世子了吗?”
江叶汗颜,上了台阶,躬身行礼道:“江叶也是在世子离去之后才知,此玉贵重,恕江叶无法接受,还请世子收回吧。”
齐玄脸色一沉,坐起身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你实在不想要,扔了便罢。”他猜到肯定是沁兰苑的婆子嚼的舌根子,否则江叶怎么会知道。
江叶心中欲哭无泪啊,这样的东西,竟还不回去了。
齐玄没在说话,直接躺下,挥手让丫鬟送客。
回去的路上,江叶才知道还有一条路可以绕过书苑直达菊园,在心里死死的记住了这条路,发誓再也不能走错。
江叶还是如之前一样,白日练剑,夜晚修炼内力,终于突破暗影决第五层,赤渊还是天天装死。再见齐玄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也不知是在生她的气还是如何。
这天,齐玄派了丫鬟通知她随他出去一趟,江叶立马收拾整齐,如那日救崇王一样,脸上掩了面纱。
齐玄一见她,便一直笑的得意,二人骑马朝街上走去。
来到京兆府衙门,江叶正好奇齐玄带她来这儿作甚,就看见齐玄下了马直奔内堂,坐在了证人的位子上,江叶也随后跟着。
堂上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围观的人都霎时安静下来。
“带犯人高隐!”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囚服的年轻男子被带了上来,他手脚挂着重重的镣铐,满脸血迹,却眼神坚毅,嘴角带着一抹嘲笑。
他声音高昂的道:“不用审了,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府尹皱眉沉思,这人虽然直接就招了,可是不知哪里有问题,总觉得有什么隐情,而此人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杀得一个武功高强的金羽卫?
他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去了刑场只剩清酒一碗。”
高隐朗声大笑,“辩解?”他扭头看了齐玄一眼,“何人会听我的辩解?左右不过一死,我铮铮男儿,下辈子依旧是条好汉!”
齐玄被他看的发毛,偏过头不再看他。
江叶只觉这肯定是个冤案,齐玄怎么成证人了?
齐玄见她不明,挥手让江叶附耳,道:“前两天,我找青鸾的时候,在一个巷子里看到他拽着那个金羽卫尸体往院子拖,他看见我,慌得把尸体一扔,转身就跑,还好我派人抓住了他。”
“青鸾是谁?”
齐玄撇撇嘴:“百香园花魁。”
“金羽卫?”
“敬察司的人。”
江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金羽卫,一听名字就不是等闲之辈,这高隐身形单薄,如何杀得?其中定有内幕,江叶思索之际,门口看戏的人群被驱散开来,一角天青色衣袂从门口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