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玉摔在地上,发丝凌乱,眼含热泪,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显然是吓坏了,她双手摸着膝盖,偷偷看向偷袭她的狗。
狗热情洋溢的跳到了戴弃的身上,火热的舌头舔舐着戴弃的脸颊,似乎在说,主人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哦。
这是皇兄的狗吗?不然有洁癖的皇兄会让脏兮兮浑身臭哄哄的它舔自己的脸?
晴玉公主睁大眼睛,敢怒不敢言,被宫女扶着起来,她带着点讨好的微笑,小声的说:“皇兄这是你养的狗吗?长得真可爱啊!”
来福只顾着听岁竹的话:“来福上!舔他!能否走上狗生巅峰就靠今晚了!红烧排骨!酸辣猪头肉!清蒸石斑鱼!”
便热情似火,舌头都舔冒火了。
殊不知变身成小铃铛的岁竹正处在生死边缘,戴弃的手指正捏着小铃铛把玩,看似温柔抚摸,实则岁竹差点被他的狠厉劲儿捏死了。
“救、、命救命!”岁竹在指骨夹缝里艰难求生:“谁、咳咳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别喊了,吵死了,你落到戴弃的手里也算你倒霉。”眼皮上抬,看见晴玉公主头顶上的一朵琉璃牡丹花发簪在说话,话音嫌弃。
“发簪姐姐,此话怎讲啊?”岁竹脸憋红了。
“他连自己的妹妹都不善待,还善待你这个用一文钱就可以买到的小铃铛吗?”发簪声音压低了说:“而且你不知道戴弃这人出名的恶毒心肠啊?他特别喜欢看人跪在地上自打耳光!而且要把脸打肿成肥猪了才罢休!”
真嘟假嘟啊?这么恶毒吗?
自己落到他的身上还能活下来吗?
岁竹两眼翻起,差点昏死过去,不一会儿天翻地覆,发簪让她快醒醒的声音越来越远,岁竹和来福的身体被抛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岁竹总算活过来了。
“呼!又活了一天!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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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岁竹的唆使下,来福的确抱大腿成功了,它被仆人洗干净身体就被送进了金碧辉煌的厅堂里,黑檀木桌上放着一大堆食物。
有肉有酒有糕点,非常吸引饥肠辘辘的狗。
厅堂里一个人也没有,来福徘徊在桌边,口水流了一地,它是真的很想吃,要狼吞虎咽的吃,敞开肚子的吃。
汪汪!可以吃吗,我饿死了!好香啊!这里好多吃的!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这个是什么啊?来福对着岁竹叫喊。
“等人过来,给你吃你再吃吧。”岁竹说,如果擅自动了,很有可能会被戴弃宰了煲狗肉萝卜汤。
谁知来福被美食占据了瞳孔,汪汪汪!汪汪汪!我饿死了!啊啊啊啊!饿死狗了!我要吃!我要吃!叫个不停。
旁边的瓷酒杯也大喊:“吵死了!你这条死狗!臭狗给我滚!啊啊啊啊啊啊!吵死了!没看见我们在睡觉吗?”
汪汪汪!吵你怎么了!你又没死!睡什么睡!天还没黑呢!
左右夹击,岁竹差点被喷的耳聋。
她捂着耳朵对来福说:“走吧,我带你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汪汪汪!要肉!
就在一狗一铃铛小跑准备出门时,一只手掌狠狠的捏住了狗后脖,来福疼的呲牙咧嘴,汪汪汪!
它疯狂扭动身体想跳下来,然后给手的主人来一口,不咬下一口血淋淋的肉,誓不罢休。
结果扭头看见戴弃的一张眼含笑意的俊脸,岁竹说来福笑,来福裂开牙,下一秒一个锋利的匕首架在来福的狗脖子上。
戴弃的嘴角压了一点恶劣的笑:“你这只狗很可恶,鬼鬼祟祟的在这干什么?你这张皮下不会是个人吧?”
匕首一寸寸的往下压。
岁竹心脏骤停,大喊:“手下留狗命啊!”虽然戴弃又听不见。
汪汪汪!狗饿了,狗只是饿了!我是狗!皮下是狗!来福可怜兮兮的朝着戴弃小声的叫。
戴弃眼神嫌弃,乏味的把匕首一扔,来福被扔在了地板上,他依靠在木席上,拿着卷宗看,随手抓了一把盐水鸭扔在来福的面前。
汪!真是好主人!我跟定你了!来福迫不及待的用舌头卷进了嘴里。
就在准备把剩下一块肉吃下的时候,盛放吃食的黑色食盒出声了。
它说:“别吃了,食物被人下毒了,傻狗你真傻。”
来福立刻吐出舌头呕吐,可惜都进肚子里了,吐不出来。
岁竹沉默了,它们说戴弃很恶毒果真恶毒,他连一条狗都容不下。
“……你怎么不早说。”
食盒撇了岁竹一眼:“吃的量少没事,吃多了就会死,而且它不是饿吗。”
“………”岁竹犹犹豫豫的问道:“是……戴弃下的毒吗?”
“你放屁!”食盒一秒炸了,差点跳起来:“是那个恶毒妇人想谋害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心地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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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食盒被一只手盖上了盖子。
岁竹立即命令来福把桌上的盐水鸭揭翻,再用狗爪子践踏一下,这样戴弃肯定是不会吃了,大不了她跟狗再次沦落街头算了,结果戴弃放下卷宗,居然把目光放在了盐水鸭上。
岁竹想说别吃啊,这个有毒,只见戴弃用指骨敲了敲桌面,一个黑衣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黑衣人半跪在地上,朝戴弃做了一个礼,主仆两人没用言语交流,只一个眼神对视,黑衣人从袖口掏出一根银针,慢步上前,将针插向盐水鸭。
不到五秒时间,银针被拔出来,针尖发黑。
有毒!还是剧毒!
这个食盒是皇宫里带回来的,某人也太明目张胆了!
黑衣人瞳孔地震,戴弃却悠然自得,仿佛下毒的人是他,黑衣人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主子,看来皇后娘娘是真的想让您死。”
戴弃自嘲一声:“我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一人之上,万人之上的皇后,自然是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厅堂里无人说话。
戴弃饮了一杯酒,道:“人在吗?宣。”
“戴大人有令……”
“宣!”
门外有人应声,黑衣人马上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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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竹和来福蜷缩在角落里,看见门被推开,一个老太监带着两个宫女进来,宫女其中一个年轻一个老衰。
年迈一点的,是戴弃从小就认识的,每次皇后娘娘宣他,都是嬷嬷出宫来府邸接他进宫。
“嬷嬷坐着吧,在外面一直候着,很累吧。”戴弃微笑,让人抬了一把椅子过来。
嬷嬷抹了一把脑门的虚汗,道:“谢谢大人,奴家不累,奴家还要回去给皇后娘娘交差,如果大人吃完了,奴家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盐水鸭很好吃,我吃不完,剩下的就赏给嬷嬷吧。”戴弃把玩着手指。
嬷嬷如芒刺背的站着。
旁边的宫女却深陷进了自己的臆想中,她想戴弃刚成年,年纪轻轻就坐到太监总管的高位,已是巅峰,还没有取妻,虽然太监无法成亲,但是可以找个对食。
戴弃长的那样标志,性格也好,如果她去求求皇后娘娘,万一走了个狗屎运呢?
就这样想着,啪!
跪地的声音,哭喊求饶的声音,把她从脑海里拽了出来。
她看见盐水鸭散落一地,嬷嬷跪在地上,一脸惊恐,嘴里念着,还一边给自己甩巴掌:“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注意,奴家也是不知道的,您明察啊!奴家是绝对不敢给您下毒的!”
下毒?完蛋了完蛋了,怪不得她们都不跟自己抢出宫的机会。
宫女呆楞的看向坐在高位的戴弃,只见戴弃拿着发黑的银针,嘴角挂着一点薄凉隐忍的笑。
看来野鸡变凤凰的梦破碎了。
宫女也跪在地上,双眼抿紧,看来今天是死定了。
嬷嬷在赏自己巴掌求饶,宫女也效仿,直到嘴角流血,戴弃也没看两人一眼。
【宿主任务完成的很好,继续努力哦!距离下次任务还有三个时辰,请注意,明天不要被踩死哦!】
“踩死?”岁竹被吓醒:“真嘟假嘟,这么刺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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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辆进宫的琉璃马车,停在了皇后的寝宫前。
晴玉公主带着一大盒从酒楼里打包的糕点,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从皇后寝宫里走出来的黄嬷嬷,去搀扶她下马车,公主脸上却写着抗拒。
黄嬷嬷似笑非笑的说:“公主这是怎么了,出宫一趟就忘记回家的路了吗?皇后娘娘可是等您很久了。”
晴玉公主咬着唇,还是走下马车,只是刚走两步,又想返回。
黄嬷嬷堵在她的身后,手指在袖口里示意:“公主是又想尝尝被针扎的感觉吗?”
晴玉公主都要哭了,立即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她低着头拉了拉衣摆,道:“对不起嬷嬷,我刚刚是腿麻了,有点疼,我这就进去给母后请安。”
“公主可要跟紧了,不要迷路了。”黄嬷嬷神色诡异的看了一眼公主的腿,随后大步上前,越过公主,进了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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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姓李,名鸣璇,穿着一件白色薄纱躺在妃椅上看书,晴玉公主进去后小声的请安,不敢打扰,直到黄嬷嬷走近,告知公主来了,李鸣璇才抬眼看向她。
和她对视的晴玉心惊胆战,她想,这两母子的眼睛长的真像,都像蛇蝎一样毒,戴弃除开眼睛,其他的则和皇帝像一个磨子刻出来的一样。
可惜皇帝不知道戴弃是他的儿子,真不知道是不是眼瞎。
她连忙垂下脸。
李鸣璇伸出一只手让宫女为她涂抹豆蔻,一边痴迷的看书,直到嗅到了一丝甜甜的味道,才皱着眉询问:“是什么东西?”
晴玉露出一抹酒窝笑说:“我今天跟皇兄去酒楼里吃了好多东西,可好吃了,这些是皇兄让我给母后带的,他说这是母后爱吃的。”
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不喜欢戴弃,但是她无法得罪戴弃,也不能得罪皇后,她夹在两人中间真的是太难了。
“那拿来看看吧。”
李鸣璇听闻后,生生的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饶有兴致的让晴玉拿过来,且打开。
晴玉特别卖力的蹲在李鸣璇的面前表现,一手揭开食盒盖子,展示惊喜。
就在这时,一只毛茸茸的东西碰了碰晴玉的手指,她尖叫的吓了一跳,只见一只老鼠,撑着大圆肚子,想要跑出来。
里面的糕点每个都被它咬了好几口,糕屑堆成小山,惨不忍睹。
晴玉坐在地上,急的流泪:“母后…我不知道哥哥把老鼠放进去…”
李鸣璇却不看她,用手指狠狠夹住老鼠,放进了笼子里。
她和嬷嬷对视了一个眼神,嬷嬷立即拿来黑斗篷,叫了一辆马车在门口候着。
她这是要出宫。
晴玉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