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比

    “啊!老鼠!”

    突然响起一阵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过去,却见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鼠,个个肥硕精神,灵活地四处乱窜,逮着食物就啃,为非作歹,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

    男子们花容失色,大叫着乱作一锅粥,管教公公年纪大些,强撑着冷静下来,抓起东西就去打老鼠。

    温泉和柳黄二人最为胆小,早已缩到角落中,恨不得爬上房梁。

    “表姐,表姐……”温泉闭着眼睛不敢看,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回事,哪里突然跑出来的畜生?”石雨浓面露嫌恶之色,躲到不能再躲,生怕这些脏东西碰到自己。

    白小溪也很是嫌弃,看了看一边的东方殷,若有所思。

    “这些东西来得蹊跷,怕不是有人暗中动手脚吧?否则偌大个城主府,这么宽敞整洁的厨房,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呢?”

    东方殷知道他话里有话,眼神冷了一瞬,说:“别管这些了,东西都被咬光了,没法比了吧?”

    管教公公已经应付不过来,急得焦头烂额:“都出去!小心咬伤了你们的细皮嫩肉,我可担不起,我也管不了了,让女人来吧!”

    众男有如虎追,急忙逃之夭夭。

    一众人躲在远处,看着那方厨房的女人们在处理烂摊子,都兢兢战战。

    “事情闹成这样,比试没比成,反倒是闯祸咯,这可怎么办?”白小溪早就怀疑东方殷,意有所指道。

    这个虚伪的鲛人两面三刀,又是个恶毒妒夫,见了谁都妒忌,说不定,因为他自己根本不会厨艺,就想让所有人都别想成功。

    石雨浓却以为他想推锅,冷眼看着他道:“你什么意思?不要阴阳怪气的,这是我们能预料到的吗?谁闯祸了?不是这些老鼠突然跑出来的?”

    白小溪原本只想暗讽那个鲛人,就看他会不会心虚,没想到这毒夫居然自己当出头鸟呛他,真是莫名其妙。

    “我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啊,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爱生气老得快哦。”

    “你!”

    白小溪笑笑继续说:“你这么急,不会是心虚吧?难道是你动的手脚?也是,你出身高贵的世家仙门,这点小法术不在话下吧?又或者,你在怀疑城主府不干净?这两种可能,你自己选一个咯。”

    东方殷听着,没忍住偷偷笑了。

    真是贱人自有贱人磨。

    “你说什么?你在质疑我?我堂堂林南石家出身,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下作之事?”石雨浓怒不可遏,家族受到羞辱比他自己被羞辱难受千万倍,“你这狐狸精,简直妖言惑众,我今天就替少城主将你除之而后快!”

    “你替白姐姐?你是她什么人呢?就在这大言不惭地说替她清理门户?”白小溪自然不惧他,爪子一亮做足了战斗的准备。

    眼看就要闹起来,管教公公看不下去,出声制止:“都够了,还有刺绣和仪态两种要比试,你们俩还比不比了?若你们要不战而退,就算你们输了。”

    “不可能。”石雨浓道,“我怎可能输?”

    白小溪收起爪子:“比,当然要比,比到头破血流也要比。”

    比此时一个少男款款而来,颇有大家闺男的风范:“我看这边这么热闹,是在忙什么呢?”

    管教公公和那五个男子皆向他行礼:“见过表公子。”

    这就是阿姐要见的那个二少主的表兄?东方殷仔细看着他,偷偷帮东方既白留意。

    听了管教公公的话,北山乙了然:“原来如此,不知我可否跟着看看?”

    “有了表公子的监督,自然是更好的。”管教公公谄媚道,“这下有表公子监管,都规矩点。”

    到了绣房,男子们一一坐好,得了令便开始动手。

    北山乙轻声走过。

    石雨浓绣的是牡丹图,虽无新意,题材经典,但年纪轻轻绣工就已很老练。

    白小溪绣的是九尾狐奔月,绣工明显没有前者好,但胜在画面吸引眼球。

    温泉绣的是兰花,绣工同样精巧。

    来到东方殷旁边,北山乙停驻。

    那是一幅鲛人图,鲛人在水面上捧着一颗明珠向月。

    许久之后比试结束,男子们各自拿着自己的作品展示。

    轮到东方殷时,管教公公都看呆了。

    “管教公公,你看看另一面呢。”

    闻言,管教公公将刺绣翻过来,另一面居然是另一幅画面,正面是鲛人捧珠,背面却是鲛人依偎在一个女子怀中。

    仔细一看,那女子还颇有些眼熟。

    石雨浓和白小溪脸色都有点难看。而温泉自愧不如,难过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刺绣。

    “双面绣,不错。”北山乙将那幅刺绣接过来,静静观赏。

    不出所料,刺绣比拼东方殷夺得魁首。

    “殷兄弟真是人巧手更巧,可要好好保护这精美的刺绣,免得有的人眼红偷偷毁坏。”白小溪不冷不热地提醒道。

    “我会的,真是多谢你。”东方殷带着疏离的笑说。

    接下来,便是比试仪态,这对于每个男子来说都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

    ……

    与此同时,比试台上两道利落的身影已经交战许久。

    北山扶光的法宝是一只玉筒,里面能发出许多种武器,只需轻轻一摇,有时候是三柄利剑飞刺而来,有时候是一只白雾化成的手抓过来。

    已近黄昏,无间断地比试了这么久,东方既白感到有点力不从心,可一看对面,北山扶光还是神采奕奕。

    她还在防备对面下一次会使出什么武器,就见北山扶光摇了摇玉筒,一只笔蹦出来。

    “小白,当心了。”

    北山扶光口气轻松,那只笔在空中一划,便甩出一道水墨,很是风雅。

    东方既白施展法术,在身前形成一道墙将水墨挡回去,可到一半,散开的水墨又聚集起来,形成数种兵器,还有骑着战马的将士、手提宝剑的仙人……它们生动起来,无声胜有声,无比热闹壮观。

    她一时都有些看呆了,很快回过神来,丢出归意同心环,一一击散那些水墨影子。

    下一瞬,那些被击散的水墨立刻复原,继续攻击过来。

    说实在的,这么精妙的法宝她不得不佩服,对战快一天时间,双方并未受伤,北山扶光兴趣盎然,战意十足,她能看出对方其实已经很收着了。但她还不想认输。

    “姐,小白!够了吧?都比一天了,休息一下?”此时下方的北山曦涫仰头喊道。

    “小白累了吗?”北山扶光问。

    “不累。”其实她有点累。

    北山扶光却一摇玉筒,那些千军万马都被收回筒中。

    “很少有人能和我对战这么久却不落下风,小白果然不出我所料,比我预想中更厉害些,真是年少有为。”她说着,已经走过来。

    “今日先就这么算了吧,下次继续比,到时小白变得更强,我们的比试只会更精彩。是时候享受美酒佳肴去了,而后日落歇息……世间万物,都该遵循自然规律。”

    北山曦涫跑过来,左右看着她们:“你们激烈地拼了这么久,居然毫发无损,也是一种本事。”

    东方既白默默想,她是不是成长过程中没少挨过她姐的教训。

    “小白,能否让我看看你的双环?”北山扶光问。

    她便将归意同心环送出去。

    盯了好一会儿,手指在上面摩挲着,北山扶光最终还给她:“真是个不错的法宝,不知小白拜师何方高人?”

    “拜师云中山,尊师——太一余粮。”

    这个世界虽也尊师重道,不过没那么森严的规矩,也就没有不能直呼某人名讳的规矩,东方既白便说道。

    但是她自己也有点心虚,自己现在像个外门弟子,说是拜师云中山,可一次也没去过,甚至不知道自己门派在哪里。

    不过这么一号人物亲自收她为徒,教导她,虽然次数少得可怜……可已经很有排面了,这也是她的仙缘。哪怕只是嘴上一提,让别人慎重些,少些麻烦也是很好的。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嘴强王者也是王者。

    面前姐妹俩顿时神色敬重,北山扶光道:“怪不得,怪不得……”

    北山曦涫已经淡定不了了,用力抓住她的手:“小白,你居然、你居然……”

    “我居然?”

    她大叫一声,大声道:“我好羡慕啊!这是何等的仙缘……不,小白你也收我为徒吧!当太一仙尊的徒中徒我也知足了!”

    “什么徒中徒……我还没有收徒的资格呢,而且你看,我也才入门,你就不怕被带歪?”东方既白不是不想带,如实说道。

    北山扶光拍拍妹妹的肩,示意她冷静些,对东方既白道:“差点忘了,还有几个男宠们在比试,去看看?”

    跟着带路的侍者走去,便听说北山乙也来了。

    “自打失踪回来后,表兄时常前来,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可能是愧疚吧。”北山曦涫道。

    北山扶光瞥了她一眼,沉默片刻,问:“你还念着你那玩伴?”

    “活生生一个人,又是一起长大的玩伴,生死未卜,当然念着了。”

    “哦?那你表兄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他是不是吓得不轻?”

    “好好好,等会儿我就关心。”

    来到屋中,众男正在管教公公的训练下依次端着走路。

    “没想到你经常臭着一张脸,却是仪态最好的。”管教公公面露赞赏,他虽妒忌这些男子,出身高贵,又年轻貌美,可若有男子知利守规矩,他也与荣有焉。

    听了夸赞,石雨浓志得意满。

    笑话,依他的出身,输给这些半路的野花野草那还了得?他可不想给家族丢了颜面。

    “家主她们来了。”侍者道。

    众男便齐齐向门口望去,同时又保持着姿态,表面上又不能显得太不安分。

    “比得怎么样啊?”北山扶光径直走向主座坐下,自有人上前看茶伺候。

    东方既白和北山曦涫也走过去坐。

    管教公公夹着嗓子,谄媚道:“还请家主和二少主、贵客品鉴。”

    “好,谁先来?”

    东方既白的目光一一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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