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源于那年海边的落日
朦胧、炽热,海面浮动着金色光纹
汹涌隐秘的爱
化成一阵温柔的海风
轻轻吹拂
拂过昏昏欲睡的她
像一个轻柔的吻
/
她无知无觉
只当那是一阵
最寻常不过的,夏日熏风
——序言
酒店38楼的全景巨型宴会厅。
两米高的水晶灯绚丽夺目,一张张铺着香槟色桌布的酒台,一排又一排的精致美食,恭敬的侍应穿梭着派对的人群中,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有一支专门请来的流行乐队在演奏华美的舞曲。
亮相过的五层大蛋糕被推到一旁,偶尔有人过来拍照。红褐色的地毯上都是彩纸亮片,锃亮的皮鞋、昂贵的球鞋、精致的高跟鞋接连踩过。
没人在意那些彩纸亮片会不会黏在鞋底上。他们只在意自己在舞池中够不够热辣,身边人的目光够不够惊艳。
这场生日派对的主人,此时正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越过牌桌上堆放的现钞,满意地望了眼前方的热闹。
周延康的头上戴着镶满钻石的皇冠,伸手搂过身边漂亮的女伴,收回目光看向对面桌面上的点数后,脸色一变。
“傅正谦,你还是不是兄弟啊?今天我生日,你都赢了多少把了!”
坐在周延康右手边的,是一身名牌,妆容精致的小美女。她是傅正谦的表妹,胡淑君。
今晚她跟着傅正谦来派对上玩,吹完蜡烛后,周延康一时兴起说要玩牌。
从银行调了十几箱现钞上桌玩,傅正谦丝毫没有作客的自觉,大杀四方。原本要陪周延康玩一场的公子哥们纷纷借口离座,去舞池玩乐。
最后牌桌上还在陪周延康玩的,就只剩下傅正谦和胡淑君。
胡淑君还能待着,主要是她在牌桌上的钱,都是傅正谦给的。反正输的不是自己的钱,她乐得自在。
胡淑君瞧见表哥牌面上的点数,再看向那张灯光下清俊贵雅的脸,感叹一句“真是长得越帅心越狠”,对周延康投去同情一眼后,将掌中的牌随手扔在绿绒桌面上。
傅正谦弯了弯唇角,舒适地靠在沙发上,“这就玩不起了?”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牌桌旁的侍应将桌面中央的钱收过来,随后手臂下移,揽住身边的酒红色亮片紧身裙的美女。
周延康扔了手上的牌,“再来!我就不信了!”
傅正谦随手抽了两叠现钞,拍了拍美女的腰窝,“去给我叫一杯蓝色夏威夷。”
美女高高兴兴地接过两叠现钞塞进古驰包包里,“您稍等。”
美女端着一杯海蓝色的鸡尾酒回来时,牌桌上已经玩过了几轮,傅正谦前面的现钞更多了。
美女把酒挪到傅正谦手边,然后坐在松软的沙发上,软如无骨地靠在他的肩上,语调甜丝丝地说,“傅总,这是您的蓝色夏威夷。”
傅正谦掀开扑克牌的一角,见牌面上的点数加起来21点,面上没多大表情,举起蓝色夏威夷喝了一口。
他看了眼正前方皇冠歪了一半的生日主角,见对方的脸快贴在牌桌上,紧张兮兮地掀开扑克牌的一角看数,眉眼含笑地调侃了一声:“行不行啊你。”
周延康语气紧张:“别吵!这把肯定赢你。”
胡淑君因为贪心要多了一张牌,点数爆掉了。她丧气地撇了撇嘴,瘫倒沙发上,“可恶。”
很快,周延康兴致勃勃地翻开牌面,“20点!”
傅正谦随即翻开牌面,周延康兴奋的脸变得沮丧起来,“靠!”
牌桌中间的钱,再次通通被收到傅正谦的面前。
胡淑君看着傅正谦桌前那一摞如小山般堆积的现钞,又对比了一下周延康桌前输剩下只剩零星的几叠,不禁嘟囔起来:“哥,今天可是延康哥哥的生日,你这——不合适吧。”
周延康扶了扶头顶上的皇冠,随即附和道:“可不是嘛!”
傅正谦喝了口酒,笑着看他们,并不回话。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美女,“这21点,是托你的福。”
美女撒娇地锤了锤傅正谦的手臂,“哪有。”
他侧过左手手腕,用食指点了点腕上春季最新款的百达翡丽,“这只表好看吗?”
美女笑眯眯的:“好看~”
他取下来,拉过她的手腕,将百来万的腕表戴在她的手腕上,“现在归你了。”
牌局还在继续。
胡淑君看着手上的牌唉声叹气,将侍应喊过来:“一杯长岛冰茶加满冰。”
她说得轻声,还是被耳尖的傅正谦听到了。他敲了敲桌面,语气里不容置喙:“淑君。”
胡淑君试图反抗:“我十八岁了,成年了,可以喝酒了!”
“不准。”
胡淑君的气势瞬间焉了,不情不愿地喊:“换一杯冰红茶!”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紧身礼服裙,妩媚艳丽的女人从舞池穿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
人一到,声也到:“康~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周延康见了人,兴高采烈地站起来,接过她手上的礼物放在身后的桌子上,“哟呵,大忙人怎么有空来?”
“Kitty姐!”胡淑君也高兴地站起来。
Kitty望过去,扫了眼牌桌上的人,“呀,君君和谦也在呀。”
傅正谦朝她点了下头。
“君君一会儿来找我玩,给你拿点小玩意儿。”
“好啊。”
周延康让Kitty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来来来,帮我把钱赢回来。”
Kitty笑嘻嘻地落座,看着正前方懒懒散散的傅正谦,“谦,可要让让我哦。”
傅正谦挑了下眉,“来。”
Kitty一来,牌桌上更热闹了。
几局下来,胡淑君面前的钱输光了。
虽然那些钱都是傅正谦给她玩的,但她现在不想理会自家表哥,蹭到Kitty身边跟她聊天。
三个人一边商量着怎么对付傅正谦,一边聊着近况。
说着说着,Kitty就说起苏家的二小姐苏芳语,说前段时间这么忙,就是跟她一起合伙开美容院,还说她被求婚了,打算在这半年内举办婚礼。
说到这里,Kitty卖了一个小关子:“你们知道她这未婚夫是谁吗?”
“谁呀?”胡淑君兴致勃勃地问。
周延康拿起一根雪茄,刚要剪掉雪茄头,忽然想起傅正谦在这儿,也自然想起他这人不抽烟,也不接受别人在他面前抽烟。
周延康悻悻地放下剪刀,举起雪茄放在鼻间闻了闻,随口说了句:“你会这么说,那就说明这未婚夫肯定不是周振宇了。”
Kitty笑了两声,“真让你说对了。他周振宇好不容易盼到芳语和贺临离婚,没想到芳语就是看不上他。”
对面的傅正谦没什么兴趣,见他们聊得欢,就拿出手机翻了翻,顺道回了几条工作信息。
“……哪怕他曾经为她砸过林诗清的店,进了局子赔了钱丢尽脸,她也没多看他几眼。”
直到Kitty提到“林诗清”这个名字,傅正谦才蹙着眉抬起头。
美女见牌桌上的那杯蓝色夏威夷已经见底,就凑上前轻柔地问:“傅总,您还想喝什么吗?”
傅正谦脸色严肃,只盯着Kitty他们三个人说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敷衍地摆了摆手。
美女不敢得罪他,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立刻拿起身边的挎包,悄悄地起身离开了。
周延康的手指还夹着雪茄,听完Kitty的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拍了下自己大腿,“我记得我记得。应该是两年前?还是一年前?反正就是他们离婚那会儿,周振宇找人去砸林诗清的店……”
“没听明白,他要追苏芳语,为什么要去砸别人的店?”胡淑君撑着下巴,好奇地问。
“因为林诗清是贺临的白月光嘛,大学那会儿他们就在一起了。后来好像是被贺临的母亲给棒打鸳鸯了吧,接着贺临就跟芳语结婚了。只是贺临和林诗清一直没分开,爱了都有十来年了吧,所以——”
Kitty点到为止地看了一眼胡淑君,胡淑君恍然大悟地点头,“所以周振宇就觉得自己找人砸店,是为了替苏芳语出气?”
Kitty点了点头,胡淑君说:“啧啧,那这周振宇挺没种的,居然还找人去欺负一个女人。”
周延康哈哈大笑,“可不是嘛。不过林诗清也不是好惹的,把那些人跟着周振宇一起送去派出所,还找了律师,最后不仅要了赔款,还申请了禁止令。并且让周家签了协议,说再有下次,就曝光给媒体,让整个周家都丢尽脸。”
胡淑君听了眼前一亮,“哇,有点酷诶。”
Kitty又说:“我是最近才打听到的,据说当时林诗清还对周振宇说了一句‘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清楚什么叫法治社会吗,那今天就给你好好上一课’。”
三个人越聊越起劲,牌面迟迟没有翻开。傅正谦也不催,将手机屏幕反盖在桌面上,静静地听他们聊。
胡淑君问:“那贺临不是离婚了吗,为什么还不娶这个林诗清呀?”
Kitty耸了耸肩,“两人之间的门第差了这么多,贺家怎么可能会同意。”
贺家是名门望族,贺临更是近年来炙手可热的抽象派画家,如今一幅画能拍到三千五百万人民币的高价。
相比之下,林诗清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灰姑娘。
胡淑君失望地叹气:“哎——真没想到。大艺术家也要听妈妈的话哦。”
周延康又笑:“看来妹妹眼界很高哦。”
胡淑君扬了下眉,“那是。”
这时,傅正谦将面前的一摞现钞一把推到下注的位置,“还玩不玩?”
周延康把手上的雪茄扔回盘子里,惊喜地看着牌桌上的现钞,“Kitty,这把我们不能输啊!”
Kitty看了手中的牌,非常自信地说:“放心。”
两方翻牌,Kitty正好21点,而傅正谦爆点了。
胡淑君率先欢呼起来,“哥,你终于输了!”
傅正谦在周延康和Kitty拍掌欢叫的同时站了起来,随意笑了下,“这是你的场子,自然要给你留点面子。”
周延康差点跳起来,“我呸!”
“你们继续,我去玩下架子鼓。”傅正谦说着,转身往搭建的舞台走过去。
“我的天,表哥你要打鼓?!”胡淑君立刻站起来,兴冲冲地跟上去。
“哎呀这下有耳福了。”周延康和Kitty也跟了上去。
在台上的傅正谦和以往都不一样,绚丽的镁光灯都打在他的身上。游刃有余地敲击,激昂有力的鼓点,似笑非笑放荡不羁的表情;配上那张眉目英挺、俊逸非凡的脸,先前在舞池中沉醉的人群纷纷停下欣赏,台下的尖叫声就没有停歇过。
四周嘈杂的响声被他自动过滤掉,没人知道他此刻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怒气,甚至带着不屑一顾和高傲的优越感。
林诗清这个女人,到了三十岁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个普通庸俗、肤浅可笑、眼里只有男人的悲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