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春当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怎么才能告诉道长?自己想跟着他学医呢?他会同意吗?”
白哥哥曾经送给她一本《心经》,告诉墨春心烦意乱时,可以稳定心神,她拿起了水云珠,映着光,墨春掀起了书卷,小鹿则酣睡不醒。
天逐渐地放晴,有一天,她在给国妃擦拭身子时,看到国妃手指在动,她替国妃穿好衣服后,急忙去找寻子骥道长,她不敢大声呼唤,因为子骥道长因她大喊大叫而罚她扫后山一条小径的落叶。她怎么也找不到道长,忽然想起书房可能有道长,果然,她走到书房时,看到子骥道长正在写毛笔字,听到墨春说国妃苏醒了,道长似乎很激动,把毛笔放下,走得特别快,留下墨春一个人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
很快,他们便到了枕锦阁。
“国妃流着眼泪,她在逐渐恢复知觉,如果殿下在就好了,弹琴或许能让国妃早日康复。”子骥道长看着国妃说。
“是弹琴吗?墨春也会弹,《昔年梅花绽》这首曲子,白哥哥曾经教过我,虽然没白哥哥弹得好,不过国妃听到应该有所触动吧!”
“那好吧!你可去我书房拿琴。”
墨春心中其实愁肠百结:“如果国妃病好了,她就不能呆在苦行寺了。”可是墨春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自私了,怎么能这样想呢?国妃是白哥哥的母亲啊!
在美丽的天地之间,朵朵梅花绽放,墨春弹起了那首曲子,那时她还不能完全了解曲子的内涵,只是没有弹错调而已,有时弹累了,她会在雪中飞舞,因为她曾经被长祖爷夸赞,说她在舞蹈方面是桃源最有天资的女孩。
日子在平淡的生活中流淌,总显得过于重复,甚至单调,而在战场上,日子变得尤为让人珍惜。水云国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岛国,风景犹如人间天堂,在风日的滋养中男人女人都拥有绝美的容颜,而与它相邻的火翛国兵力强盛,幅员辽阔,常有吞并之意,只是水云国王年年给它供奉稀宝珍品,黄金白银,甚至把自己的女儿静岩公主送给火翛国国王做国妃,虽说换来几年的苟且偷安的和平,可是火翛国国中大臣将领并不满足于此,一直野心勃勃,要攻陷水云国,以扬国威,不幸的是静岩公主嫁去不到三年,一病不起,死在他乡,火翛国不但不让静岩公主遗体返乡,反而扬言要在数月之内攻下水云国。
水云国国中大臣武将无不愤慨,士可杀不可辱,决不能再这么姑息隐忍下去,与其当俘虏,亡国之臣,不如决一死战,誓死杀敌报国,所以水云国国王带领皇子御驾亲征,与国中将士共进共退,生死与共,战争在水云国边境水城,开展得异常惨烈,战场上横尸遍野,大皇子也在战争中死亡,火翛国几名将领也被重伤,眼见多次攻打水云国军队,都是无果而终,他们决定退师回国,再图良策。
而水云国国王亲赴战场,多处受伤,见敌军撤退,他思妃心切,在侍卫护送下,急忙赶到苦行寺,随行的白哥哥在听闻子骥道长的一番话后,决定再抚琴一首,当琴声响起,国王感慨万千,泪水滴落在国妃脸上,国妃竟睁开双眼,看着国王,说了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气息微弱,声音很小,但国王已经听到国妃的话。
国王道:“你答应过我,要和我去看很多风景,做许多事情,你不会丢下我的。”
白哥哥跪在母妃身边,泣不成声,母妃摸着他的头,说:“我的孩儿,不要再离开母妃,没有你在身边,母妃每天都不开心,我的病也是因思念你而起。”
“母妃,孩儿再也不离开你了。”白哥哥抱着母妃说道。母子相叙离别苦意,让旁人无不落泪。
黄昏时刻,国王在寺中临时住处,宣子骥道长来看自己的剑伤。
今日国王刚到寺中,子骥道长就看到国王伤势不轻,碍于国妃刚好,没敢多问,当他看到国王肩膀上的一处剑伤时,大吃一惊,这是被一枚毒剑所刺,若不及时诊治,毒入骨髓,为时晚矣。
当晚,他用内功把国王身体里的毒逼出来,然后在伤口处敷上瑾瑜药,这是一种快速缓解剑伤的药。
第二天,国王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他想赶快把国妃接回宫中,可是子骥道长说:“国妃刚苏醒,需再观察几天,而陛下的剑伤还需子骥再行运功调治。”
在白哥哥的劝说下,国王答应留在寺中几天。
一个星期之后,国王气色大好,国妃也可以下地走路,回宫已势在必行,国王也已下令撤退寂灭山周围的侍卫,没等子骥道长撵人,白哥哥就要求墨春同自己回宫,还告诉她说,宫中有数不尽的山珍海味,以犒劳她对自己的恩情以及对母妃的悉心照顾。国妃苏醒以后,也知道是墨春一直以来事无巨细地对自己的照顾,所以也恳请国王带她回宫。
墨春看着子骥道长,他并无表情,墨春很失望,却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就勉强答应随侍卫队一起回宫,只是请求国妃让小鹿也一起跟着进宫,国妃高兴地应允。
当长长的队伍离开山门时,墨春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还有苦行寺的一草一木一屋一花,心想:“我再也回不来了。”
小鹿问墨春:“不知道宫中是不是也有青青的草丛?我不想进宫,可是我始终要和姐姐在一起的呀!”
墨春心不在焉地说道:“应该有吧!皇宫里什么都有的。”
小鹿说道:“听说宫中常点长明灯,太亮了,叫我们怎么睡得着?”
墨春突然间想起水云珠来,“糟了,我昨晚看书,把水云珠忘在了苦行寺,小鹿,快点,驮着我,去拿水云珠。”
白哥哥看到墨春往寺中去,追上来问:“回苦行寺干什么?”
墨春着急地说道:“我的水云珠忘在了苦行寺,我要去拿,放在身边。小鹿跑得很快,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白哥哥在后面说着什么,但是墨春一心要拿回水云珠,再说距离渐行渐远,已经听不到白哥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