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奥的隼佩特夏养在他的房子里,他的助理每天都会来喂。
佩特夏接触的人类很少,又常年独自拥有一栋房子,所以对外来者有很大敌意。要不是迪奥在,我感觉他啄我眼珠子都有可能。
“摸摸看。”迪奥给佩特夏加粮加水,怂恿我伸手,“他又不咬你。”
鬼才信,他肯定咬我。我头摇得像拨浪鼓。
“别这么胆小。”迪奥向我招招手,“过来。”
“你像招小狗。”但我还是迈开步子走过去。
佩特夏尖锐地爪子牢牢抓着架子,看着我的双眼比爪子还尖锐。物似主人形,迪奥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我吞了吞口水,迪奥嫌我磨叽,抓着我的手直接碰上了佩特夏的羽毛。
……哦呼,这个触感是真实的吗?好软好舒服。像那种很高级的鹅绒,但是又很密实,我有几分爱不释手。
“瞧你那点出息。”迪奥笑话我。
“但真的很好摸啊。”我感慨道,“当枕头一定也很舒服——唔啊!”
佩特夏瞪了我一眼,我立刻缩到了迪奥身后,鬼鬼祟祟地只探出一个脑袋看佩特夏。
迪奥用指腹摸了摸佩特夏的头:“别吓她,她胆子比沙猫还小。”
“为什么是沙猫?”我奇怪地看着迪奥。
“自己查。”
去宴会前我把手机搁在了车上,这会儿倒是随身拿着,他这么说,我就拿出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
沙猫,也就是沙丘猫,因为常年暴露在沙漠环境中,天敌很多,精神状态非常紧绷,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逃窜。据说还曾经出现过被人类追赶而被吓死的例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晚饭想吃什么?”
“比起这个,我觉得我应该先换身衣服。我总不能穿这个出去吃饭吧?”我指了指身上的纱裙,“而且我也不想弄脏它。”
迪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说:你觉得我这儿有你能穿的衣服?
好像也对。
但接着,迪奥像想到什么,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进了他的卧室,大约是因为不经常回来,迪奥的卧室也没太多东西。他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也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商务套装,偶尔有些卫衣、毛衣。他在里面翻找,我在后面观望。
难道真有我能穿的衣服?说不定是他以前的女朋友留下来的。不过这听着不太像迪奥的作风,难不成是感情很深的那种前女友?
就在我好奇心膨胀的时候,迪奥拿出了一件白衬衫。他接着锁上了衣柜,拉开抽屉在里面翻出一条妃色印花的领带,一并递给我。
对哦,迪奥的衣服对我来说就是裙子,领带的长度也可以当腰带。他好聪明。
但我也感到遗憾:“我还以为你会给我穿你前女友留下的衣服呢。”
迪奥像被我无语住了,半晌后说:“分开后自然不会留对方的东西,不然那算什么分开?”
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我点了点头。
迪奥出了卧室,带上了门。我麻利地换好衣服,但是怎么叠裙子又成了一件难事,我只能抱着它寻求迪奥的帮助。
“放着吧,我会让人处理的。”迪奥说完,看到我随手系的腰带,眉头拧了起来。
他很嫌弃,直接把结拆掉了,然后重新系了一个。都是蝴蝶结,但他系的比我系的就是规整多了。
我索性把手也伸过去了:“袖子也帮我挽起来吧,迪奥哥。”
迪奥哼了一声,我估计他又在心里说我笨手笨脚什么的吧,但没关系,他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帮我把袖子挽好了。
佩特夏还在架子上,眼睛瞪圆了看着我,我第一次在一只鸟脸上看到了震惊。
他在震惊什么?
但我也不懂鸟语,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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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想不到晚饭吃什么,突然想起原来初中附近的那条小吃街,这个时候正好已经营业了。那儿有烧鳗鱼、炸鸡块、咖喱炸面包,还有一家开了许多年的拉面店,他们家的豚骨拉面和三色丸子是一绝。
原来经常和纳兰迦、米斯达一起在那附近觅食,后来也说要去,但每次约在一起都选择了别的地方。今天赶早不如赶巧,去那边转转得了。
来这里消费的大部分都是学生和打工人,迪奥站在其中颇有些格格不入。但他感觉良好,主要是其他人一直在看他。
“你应该听我的,换件卫衣,你这身西装一看就价格不菲,太引人注目了。”我拿着一盒炸鸡块,边吃边评论,“呀,不对,就算你换卫衣也还是引人注目。”
因为迪奥这张脸杀伤力太强了。
人不能吃独食,我于是把炸鸡块往迪奥那儿送了送。我觉得他折腾这一晚上肯定也饿了,不然不会这么痛快地张嘴。就是吃都堵不上这张嘴,一边吃还要一边说,油不够香、肉不够嫩、调料味太重。
成年人果然对垃圾食品充满成见。
想想真有趣,我第一次见迪奥的时候觉得这人又冷漠又傲慢,肯定不好相处,现在却能如此自然地和他分吃一碗鸡块。
我们走到了蒲烧鳗鱼的摊前,迪奥用眼神问我吃不吃,我还咬着鸡块,烫得说不了话,鼓起腮帮子点头如捣蒜。还有隔壁的咖喱炸面包,我也在用形声词向迪奥传递我的心情。
他的零钱用完了,于是去便利店找零,我就在门口坐着,侧过头看他在里面拿了两罐可乐。
我忍不住想迪奥说的那句话,因为不姓乔斯达所以在会场中显得孤零零。他来这个家很多年了,吃穿用度均与其他人无异,我相信继母对他的爱也一定不掺杂质,迪奥也是像爱母亲那样爱着继母。但这不意味着迪奥和乔斯达家族之间没有隔阂、没有壁垒。
会场中他站在我身侧、对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觉得他也是无奈的,与我的心情别无二致。这只是我感觉,而不是迪奥亲口对我说的话。但这并不妨碍我在此时此刻对他产生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这种亲近从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我的焦虑,至少我现在不像在那栋别墅里那样郁闷了。
收银员姐姐看着迪奥的脸发呆,好半天才想起来找零,脸颊红红的。迪奥并未留恋,零钱一折在手心,手指稳稳拿住两罐可乐。见我好像看戏一样看着他和收银员的方向,长腿一迈,走出来就把冰可乐怼在了我脸上。
我冰得跳了起来,捂着脸哀嚎,因此没听见有人说“果然有女朋友啊”,也错过了迪奥勾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