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逐渐被吸收,艾斯特拉停下了笔。
“你好,我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
日记本上浮现出华丽的花体字。
“你好,里德尔。”艾斯特拉回复到。
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
“你是什么?”她干脆地问。
“我是,”日记本犹豫了一下。“我是一段记忆,被存放在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里。”
艾斯特拉有点被吓到了。
一样黑魔法造物,能够储存记忆,或者是用什么手法使日记本本身有了自主意识,又或者这就是制作者本人.......
艾斯特拉脑子里略过许多可怕的想法。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抱歉,但是,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被做出来的。”她匆匆地写到,“你有这方面的记忆吗?”
日记本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有十六岁之前的记忆,想必已经过去很久了。”
“没关系。”她写到。
日记本后的日期是五十年前,这本日记年岁可不小。
艾斯特拉拿着魔杖对准日记本,低声吟唱出检测灵魂的咒语。
这个咒语在检测夺魂咒时十分有用。
夺魂咒不止是对于咒语作用效果的描述,受到夺魂咒迫害的人们在被夺魂时检测,他们的灵魂总是和他们的□□有着间隙,作为指示的荧光会出现在躯体内部,从内而外的光,而对于完全清醒的巫师来说,荧光会覆盖在他们躯体的表面。
不过可惜的是撤去夺魂咒后这个咒语就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不然马尔福也不能那么轻易地逃过牢狱之灾。
艾斯特拉撇了撇嘴,把注意力拉回到日记本上。
日记本的纸页发出淡淡的荧光。
这本日记有灵魂。
是被人加进去的,放在日记本里储存的。
一个,或者......一片灵魂?
可怕的黑魔法。艾斯特拉感叹了一下。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艾瑞卡。”
见鬼,她当然不可能写自己的真名啦,名字这东西时常被用作契约的象征,万一这本日记能吸收她名字里的魔力呢?
“你好,艾瑞卡,这真是个可爱的名字。”日记本写到,“你是怎么得到我的?”
艾斯特拉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既然这是黑巫师的造物,那么,黑巫师最害怕的那个人......
“邓布利多给我的。”艾斯特拉回复说。
“邓布利多?”花体字看起来重了一些,好像有人在另一端用笔尖狠狠地戳着纸页,“他是我的变形术老师,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把所有他拥有的东西大批大批送给别人后就消失了,连魔杖都送给了别人。”
“为什么?”
“据说邓布利多找到了一生真爱,要和他一起浪迹天涯。”
“真是美好的老年生活,不过,‘他’?”
“是啊,是‘他’,至于美好生活什么的,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开始?”
“令人惊讶的是,那个男人不是格林德沃,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但是真的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一直以为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才是一对。”
“你这样说让我更好奇了,到底是谁?”
艾斯特拉嘴角的笑意扩大开来。
“伏地魔,哦,现在应该叫他伏迪·邓布利多。”
“什么?!?!”日记本溅出几滴墨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就是伟大的爱呀。”
“邓布利多一定给他下了迷情剂!”
艾斯特拉几乎可以看见日记本在另一端的咆哮。
五十年前伏地魔可没有开始兴风作浪。
这本日记竟然认识伏地魔?
但‘伏地魔’只是一个代号,一个称呼。
汤姆是怎么知道伏地魔的?
或者说,这就是伏地魔本人?
艾斯特拉有些心惊。
毕竟与最邪恶的那个黑巫师有关。
“艾瑞卡,你说的是真的吗?”日记本冷静下来了,花体字流畅地写到。
“不,这只是传言的一种。”
“我必须承认,你真的吓到我了。”
“好吧好吧,大概你也没想到会有自己在五十年后爱上了同性,还是自己老师这种狗血的事吧?”艾斯特拉试探着写到。
日记本沉默了。
艾斯特拉的猜想成真了。
“汤姆?”她试探着问到。“你的名字在五十年后人人皆知。”
日记本依旧沉默。
“你是他的一段记忆,我应该把你还给他。”艾斯特拉又试探到。
“你认识他?”
花体字终于又浮现在纸面上。
“他......现在怎么样?”
“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艾斯特拉说的是真话。
“我是他的记忆,是一个备份,如果他将来因为意外失去记忆,就可以通过我记起。”日记本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好神奇。”艾斯特拉冷笑着写到。
这东西估计是什么灵魂造物,也许那个没鼻子的秃头要和自己水仙呢。
艾斯特拉猛地想起之前那本从老宅带回的书里所写。
卑鄙的海尔波在被杀死后又回到了苏格兰。
海尔波会说蛇语,伏地魔也会。
海尔波并没有被真正杀死,伏地魔也是。
看起来伏地魔找到了某种如同莉莉的血缘魔法一样能够护佑自身的方法。
但肯定不是爱,毫无疑问。
“那你有身体吗?还是说日记本就是你的身体?”艾斯特拉问。
“日记本是一个载体。”里德尔耐心地解释,“就像一个容器,我的作用是展示记忆,和冥想盆一样。”
花体字顿了顿,艾斯特拉觉得它流露出了一丝骄傲。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能够和外界交流。”
艾斯特拉可以肯定了。
伏地魔找到了什么办法,像抽取记忆一样,把年少时的自己那一片灵魂抽出来放在了日记本里。
分裂灵魂。
并且肯定不是以一种温和又正常的方式。
“这可真酷。”她面无表情地回复到,“听起来是很高深的魔法。”
“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五十年前的霍格沃茨,还有五十年前的邓布利多。”日记本说。
“我很乐意。”艾斯特拉写罢,谨慎地捏紧了手中的魔杖。
日记本开始哗哗地翻页,最终停在了五月中旬的一个日子。
艾斯特拉看到这两页纸如同麻瓜电视那样从里面开始发光,并且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光芒更盛,艾斯特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就被吸进了日记里。
艾斯特拉睁开眼,打量着周围。
五十年前的霍格沃茨,看上去和现在其实差别不大。
这是......变形术教室。
艾斯特拉发现自己坐在一位穿着斯莱特林校服的男生旁边。
男生很英俊,是艾斯特拉见过的除了西里斯以外最英俊的。
黑发黑眼的男生有些漫不经心地用手托着下巴,手里的魔杖却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高级变形术》的封皮上敲着。
这大概就是伏地魔了。
艾斯特拉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
那个金色的脑袋,一个马尔福,毫无疑问。
还有留着微卷黑发的高傲女人——见鬼,她和贝拉特里克斯长得像极了——艾斯特拉认出她是德鲁埃拉·罗齐尔,贝拉特里克斯的母亲。
艾斯特拉皱了皱眉,转过头。
啊,沃尔布加·布莱克和奥莱恩·布莱克。
她未来的公公和婆婆。
艾斯特拉至今还记得西里斯在霍格沃茨的站台上把她介绍给这两位时他们的话。
沃尔布加挑剔地上下打量着她,“作为巫师来说你的血统还算干净。”她轻蔑地说,“可惜祖上有个麻瓜,不过布莱克会给你这个净化血统的机会。”
虽然这番话代表着布莱克家接纳了她,但位夫人真的很刻薄,高傲,心地也不是很善良。艾斯特拉有点恼火地想。
詹姆和莉莉结婚的过程很顺利,尤菲米娅和弗利蒙(1)都很好说话,伊万斯夫妇也不是挑剔的人。
而她和西里斯——老天,沃尔布加简直要折磨死她了。
为什么婚礼上必须出现布莱克家历代家养小精灵的头啊!
为什么一定要用蜷翼魔的毒液(2)做蛋糕啊!
为什么不用仙子装饰而是用康沃尔郡小精灵啊!
为什么要学英式的老爷腔啊!明明她有很迷人的美国口音!
总之,直到沃尔布加去世,他们也没能为结婚的事达成共识。
艾斯特拉想起这些,心底有些微微的愧疚,但不多,毕竟艾斯特拉在沃尔布加生命的最后几年也有好好地照顾她。
后来,伏地魔不知道怎么听到了一个预言,开始大规模地寻找那个“命定的男孩”,艾斯特拉和西里斯忙着躲避食死徒的追杀,更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了。
再后来,西里斯锒铛入狱,他们连见一面都很困难;即使他被放出来了,他们之间缺失的这十一年,曾经为婚礼所做的准备都已化为泡影,再加上哈利身边总会有危险......
想起伏地魔,艾斯特拉的眼睛落到了面前漫不经心把玩着魔杖的男孩身上。
这男孩是如此英俊,以至于艾斯特拉完全无法把他和后来的那个没鼻子秃头联系起来。
他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啊,艾斯特拉摇着头感叹着。
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
“啊,汤姆!可以请你上台来为我们演示一下这个咒语吗!”留着褐色胡子的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阿不思年轻的时候看起来比现在沉稳。艾斯特拉漫不经心地想。
“好的,邓布利多教授。”里德尔礼貌地回答道,随后利落地起身。艾斯特拉注意到几乎整个教室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些斯莱特林显得有些激动,有那么一两个在椅子上挺直了脊背。
只见里德尔对着讲台上实验用的茶杯轻轻地挥了挥魔杖。茶杯瞬间就变成了一只豚鼠,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打量四周。
同学们鼓起掌来。
“做的很好,汤姆。”邓布利多靠在讲桌上,称赞道。
里德尔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谢谢教授,都是您对这种理论清晰讲解的功劳。”他对着邓布利多礼貌地微微颔首,顶着同学们或赞赏爱慕或复杂崇拜的目光,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个正常的十六岁男孩该有的青涩与稚气。
也没有得到夸奖与艳羡的得意和骄傲。
艾斯特拉皱着眉。
太完美了。
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艾斯特拉也会被轻易地蒙骗过去。
彬彬有礼,优秀,英俊。
强大。
无害。
这大概是日记本想让她看到的吧。
艾斯特拉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从日记本里出来了,手里仍然握着自己的魔杖。
“真是神奇!汤姆,你真是个厉害的巫师!”艾斯特拉装出天真的小姑娘的语气。
“谢谢。”里德尔有些疏离地回答。
“既然你是一位这么厉害的巫师,那我能请你帮个小忙吗?”艾斯特拉露出和西里斯如出一辙的坏笑,写到。
“乐意至极,只要我能办到。”
“好耶,我正在进行一项有关物质自主意识的实验。”艾斯特拉开门见山地说。
“我又能怎么帮到你呢?”
“你可以让我实验吗?”
“这会伤害到我吗?”
“我不确定。但我会尽量不那么做的。”
尽量伤害你。
“好吧,我愿意帮你。”
“谢谢你!汤姆!”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艾斯特拉在“条件”的单词刚出来一半时就啪一下把日记本合上了。
受制于人还想谈条件?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