惬意的日子还没过多久,边关就传来了难过大举进攻的消息。
不得已的情况下,陆倾泽临危受命,领兵出征。
大军准备离开那日,陆倾泽早早的起身,当宋夷光醒来时,瞧见的便是他身披盔甲的模样。
“夫君……”她拉着陆倾泽的手,舍不得他离开。
陆倾泽看着她笑了笑,走过来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夫人自己乖乖的,等我回来。”
“要多久才能回来?”
他沉吟了一会儿:“快的话,几个月,慢的话……或许要几年。”
一听,宋夷光立马就不乐意了:“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不行。”陆倾泽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拒绝了。
“你要是几年都不回来……我怎么办?”宋夷光不满地嘟囔,“你就不怕我去找别的男人?”
陆倾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别的男人体力有你夫君好吗?”
“你说什么呢?”宋夷光气道。
陆倾泽笑着捉住了她的小手:“好啦,我尽量快些,每月都会给夫人寄信。”
“好吧……”宋夷光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心里不舍的情绪被逐渐放大。
她眼眶很快就红了起来,泛起了泪光,哽咽道:“你要注意安全,小心些,不要跟人硬碰硬,一定一定一定要小心!”
陆倾泽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但他还是故作随性道:“好,为夫记住了,定不会让夫人守寡的!”
“你一天天的就没个正形!”宋夷光哭着骂道。
“好好好,夫人莫哭。”陆倾泽将她搂进怀里哄了一阵,叹了一口气,怅然道,“我该走了,夫人就莫要来送了,在府中好好歇息吧。”
宋夷光低着头没有吭声。
陆倾泽松开了她,最后眷恋地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绿萝,好好照顾夫人。”
“是。”
他不舍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身阔步走出了主院。
好一会儿,宋夷光才红着眼抬起了头,此时已然看不见陆倾泽的身影了。
她看了看从门外走进来的绿萝,道:“到哪儿了?”
绿萝眨了眨眼睛,很快理解了宋夷光的话,道:“王爷估计快到城门了吧。”
闻言,宋夷光抬脚便往外走。
“夫人,王爷说您不必送他。”见宋夷光并没有停下了,绿萝立马随手拿上了一件大氅追了出去,“夫人,天寒,披件衣裳吧。”
当宋夷光赶到城门的位置时,大军已然集结完毕,出了城门。
她赶忙往城楼上跑。
驻守城楼的守卫因着认识她,所以并未阻拦。
宋夷光上了城楼,正好能看见大军缓缓离开的身影。
天不知何时飘起了雪,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还是能一眼找到在大军最前方陆倾泽的身影。
她眼眶红红的,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直至看不见一点人影后,才怔怔地转过身。
绿萝何时去借了一把油纸伞她也没注意到,只是道:“他会没事儿的吧?”
绿萝笑着点点头:“王爷一定会没事儿的,夫人莫要太担心。”
“嗯……”
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然后……快些回来。
*
一转眼便立春了。
这段时日陆倾泽常常往府上寄信,一月都是好几封。
他没在信中讲战场上的事儿,只是说他吃了多少,睡了多久,每日做了些什么,再有的就是说……特别想她。
每次看完信,宋夷光都要开心好几日,然后哭一场。
自重逢,他们还未曾分开这么久过……
不过平日里倒也充实,打理打理府上的事物,没事儿便去盈秀阁逛逛,许是怕她一个人待着会胡思乱想,季芫常常来陪她。
只是季芫的陪……除了带着她去看戏,便是让她看自己写的话本子了。
这段时日,季芫将陆倾泽和宋夷光二人蜿蜒曲折的经历写成了一个话本子,然后放到市面上去售卖,效果竟然还不错。
于是她便开始写话本子,说是要挣银子,然后招好多好多的伶人每日都给她唱戏。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宋夷光还是会想起陆倾泽,会思念,会担心。
又过了几个月,朝中传来了盛国大捷,大军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
可当宋夷光听闻时,脸上便只有担忧。
陆倾泽已经两个月未寄信回来了,他……会不会出了事儿?
若是没事儿,那为何不寄信回来?
宋夷光不敢想,每夜都辗转难眠。
一次深夜,宋夷光迷迷糊糊的醒了。
此时已到了夏至,天气较为炎热,可平日里夜间还算凉爽,今日也不知怎的她觉着有些热,便醒了。
宋夷光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水,想要坐起身子。
这时她才感觉到不对劲。
她身边……似乎有个人。
宋夷光心下一惊,脑中快速闪过了好些思绪。
这里可是镇南王府,陆倾泽离开时可是将黑龙军给留下来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进来?
再者,即便是有人进来了,那人为何要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身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
听见这个声音,宋夷光愣住了。
他这么久不写信,害得她睡不好觉,这会儿竟然……突然回来了?
陆倾泽见宋夷光一动不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做起身从后面轻轻搂着她:“怎么?你夫君回来了,不开心?”
一时间,宋夷光也不知自己是何情绪。
她是开心的,可心中压抑许久的委屈却又如洪水猛兽般的扑面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忍不住红了眼,转身抱着他,哭得喘不过气来:“你好过分……你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陆倾泽心疼得紧,眉毛拧成了一节,柔声哄着:“都怪我,我错了,夫人莫哭。”
一个名震四方的大将军刻意放柔了声音,在房中哄着夫人。
这若是传了出去,倒能成为一桩笑谈。
哄了好一会儿,宋夷光总算是止住了眼泪,可也依然抱着他不肯撒手,嘴上还气呼呼地质问他为何不写信。
这个原因也很简单,只是因为营帐里的纸用完了……
陆倾泽只觉得自己特别无辜,不写信真是因为没有纸啊。
不过因为这个让宋夷光哭成这样,他心里也特别自责。
好在,他已经回来了,她也便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的了。
*
这么些年过去了,因为季芫的那个话本子,他二人的故事广为流传。
身为出身优渥的贵族,陆倾泽从始至终都洁身自好,只有宋夷光一个女人,从未纳妾,光是这一点便让所有女子们羡煞不已。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坊间竟纷纷开始效仿这种一夫一妻的生活。
身为储君,季钏将国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深得百姓赞许。
至于那个在传闻中游手好闲的季闫,他自是离京游历去了。
这天下这么大,对于不喜被拘束的人来说,能走遍山河,确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没多久,宋夷光有喜了。
这可把陆倾泽给高兴坏了,各种补品都没断过。
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她,他直接请缨休了一年的假。
当时把盛王给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也允了。
她宋夷光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因着担心碰到她,陆倾泽在旁边安了一张能供一人睡的小榻,自己晚上便睡在那儿守着。
在陆倾泽的悉心照料下,宋夷光顺利诞下了一名女婴。
女儿长得更像父亲,可那双眼睛是像母亲的。
陆倾泽不忍宋夷光辛苦,便请了乳娘来照顾。
可她不太放心,总要亲自照顾到深夜孩子睡着了,才肯让乳娘抱走。
又过了月余,陆倾泽实在是忍不住了,提早让乳娘带走了孩子,爬上软榻搂住了宋夷光:“夫人,咱们都好久没有同房了……”
宋夷光愣了一下:“我不是用手帮过你吗?”
“那能一样吗?”陆倾泽不满道,“你都不想我的吗?我这么失败的?”
宋夷光轻笑一声,说起来……确实挺久了。
她也确实挺想的……
“那……”宋夷光勾了勾嘴角,扭头看向他,“夫君可洗干净了?”
“那是自然。”
说罢,陆倾泽实在等不及,将她扑倒了在软榻上。
……
*
过了几年,女儿渐渐长大了,也到了去学堂的日子。
宋夷光又开始操心姩姩能不能好好读书,习不习惯在学堂的日子。
陆倾泽无奈:“姩姩都这么大了,你莫要多操心。”
“也没多大呀。”宋夷光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那个小不点,说道。
见状,姩姩连忙迎合道:“就是,姩姩还小嘛,要娘亲陪着,爹爹总是想送姩姩走……”
被姩姩这个小丫头说了,又被自家夫人瞪了一眼,陆倾泽哑然。
这个小不点一天天的待在府中,就知道缠着夫人,搞得他好久都……
总之!这个小丫头必须去学堂。
“爹爹总是想跟姩姩抢娘亲,上次只剩一个红薯了,爹爹把能那个红薯给了娘亲,都不给姩姩,爹爹就是想要讨好娘亲!”姩姩嘟着小嘴不满道。
陆倾泽无奈地笑了笑:“你懂什么?爹爹不是在讨好娘亲,爹爹把最后一个红薯给娘亲,是因为爹爹更爱娘亲。”
闻言,姩姩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小嘴一瘪就哭了出来:“所以爹爹不爱姩姩吗?所以爹爹才想要送姩姩走吗?”
“啊不是……”
宋夷光被逗笑了:“你瞎说什么呢?”
“夫人在我这儿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说罢,陆倾泽笑着看向姩姩,“姩姩排第二好不好?”
姩姩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的地点头道:“好吧,姩姩不跟娘亲争第一。”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