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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非凡的寿宴

    钟子期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宫人着急忙慌地从大殿之外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有刁民敲……敲响了万民鼓……”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这话似的,大殿之中顿时传来一声声肃穆庄严的鼓声,如平地惊雷,让一众官员顿时警醒。

    夏龚蹙了蹙眉,他早已吩咐过那两人暂时按兵不动,但此刻心里依然微微发紧,他不由看了眼大吃大喝的叶凌凤一眼,心中怪异至极。

    夏启微微眯了眯眼,难不成他这个好二哥还真要在太后的寿宴上告发他,这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大皇子夏琮战战兢兢地打了个哆嗦,又将头埋进了面前的饭碗里。他是宫女生的,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夏韫倒是挑了挑眉,只见正在打开贺礼的蓝冲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连带着礼物也哗啦啦撒了出来。

    “呦,蓝大人这礼可是行错了,还有这寿礼掉地上可真是太不吉利了~”

    经过夏韫这一打岔,众人才将视线慢慢移到蓝冲身上。

    天乘帝没好气地瞪了夏韫一眼,见对方闭了嘴,这才沉着脸看向蓝冲。

    这一看,天乘帝脸色更是阴郁了几分,他眯了眯眼,看着地上一卷红白相间的布,对着常喜吩咐道。

    “你去瞧瞧,这礼部尚书送的都是什么礼。”

    “是,陛下。”

    常喜方将地上的卷轴打开,登时神色慌张地跪在了地上。

    “陛……陛下,这蓝冲胆大包天,竟,竟敢在太后寿宴送血书,分明是心怀不轨,意图诅咒太后。”

    天乘帝如今脸色已经阴沉得不能再沉,他冷哼一声,看了眼颓然倒地的蓝冲,又瞥了眼突然变色的夏启。

    夏启死死盯着那一卷血书,一时间狠戾的神色也来不及收回,就那么直勾勾地朝叶凌凤看去。如今被天乘帝一看,倒是出了一手心的汗,将头埋了下去。

    叶凌凤方喝了杯茶,就发现事情变得更有趣了,不由轻挑了下眉。

    也不知是哪路同道,竟然还要痛扁落水狗,下一瞬叶凌凤突然反应过来,这狗应不止蓝冲一只,血书,听说最近士子们激愤得紧,不会是那个血书吧?

    “蓝冲,你可知罪?”

    蓝冲早就被吓得瘫软在地,求救的眼神看向夏启,对方连个眼神都无,倒是赵铭堂睨了他一眼。

    “陛下,陛下,臣冤枉 ,这血书微臣实在不知,不知啊!”

    天乘帝一把将桌上的杯盘扔了出去,“你不知?不知为何会在你的贺礼之中。”

    蓝冲早已被吓地丢了魂儿,此刻更是一个解释也给不出。

    “将那血书给孤拿上来,孤倒是要看看这礼部尚书要如何诅咒太后!”

    常喜将地上的血书重新卷起,恭恭敬敬送到了皇帝手中。

    天乘帝将血书展开,不由眉心都拧了起来,半晌才带着些低喘冷哼一声。

    “千名士子以血明志,龚王殿下真是好手笔 ,竟然敢勾结吏部尚书卖官鬻爵,果然是这大夏的好王爷,你还真将这大夏的官吏当成你龚王的了?”

    天乘帝说着已经将血书朝夏龚头上摔去。

    夏龚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这是一份联名血书,祈愿陛下公平公正严惩卖官之人的。夏龚慌忙叩伏在地。

    “父皇,儿臣不知,儿臣冤枉。”

    吏部尚书早已混成了老油条,只肖谢恭一个眼神,立即跪在了中央,连连磕头,“下官糊涂,下官糊涂,请陛下恕罪!”

    夏韫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真是好戏好戏!

    “好一个冤枉,好一个糊涂,如今科举在即,你们是要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啊!”

    天乘帝话音刚落,门口又进来一个宫人,进门跪地禀告道。

    “回陛下,那敲响万民鼓的人已到殿外。”

    大夏律法规定,凡是能敲响万民鼓,受过杖刑不死者就要将人抬至皇帝面前。

    此刻天乘帝只感觉一口气没提上来,又被人兜头压了一闷棍,猛烈了咳嗽了一阵。众官纷纷进言,陛下保重龙体。

    天乘帝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气,这满朝文武有多少是贤王和龚王的人,保重龙体,岂不是要另立新君?

    今日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分明就是这两个不孝子搞的鬼,还真是谁都想从对方手里捞些好的,谁都不能让对方顺了气。

    他不由想到叶凌凤两日前那个故事,他的确不止三个儿子。他不由朝众皇子看去,个个低伏着脑袋,仿佛生怕受了牵连。

    天乘帝突然间感觉到一丝丝无力之感,这所有的儿子里,最机灵的莫过于夏韫,但最荒唐的也莫过于夏韫,就这娶个男媳妇之事,就与这帝位无缘了。

    但一想到此,他又突然觉着这无缘也有无缘的好处,至少用起来舒心。

    “皇帝,切莫动气,哀家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就是今日在哀家这寿宴上见了血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要了哀家性命不成?皇帝,你尽管放心去做,无需顾忌哀家。”太后蹙着眉说道。

    天乘帝心中复杂,良久,才开了口。

    “是,母后,儿子不孝。”

    天乘帝说完对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吩咐道:

    “将人带上来吧,孤倒是要瞧瞧究竟是有多大的冤屈竟要敲响万民鼓。”

    不多时众人将吴氏的两个家仆抬了进来,两人看起来进气少出气多的,下身处还粘粘腻腻地躺着血水,一片狼藉。

    那名男子倒是还能说话,开口的第一句就是:

    “陛下,陛下给草民做主啊,草,草民吴山,要,要状告礼部尚书蓝冲,纵子行凶残害吴氏五十三口人命,草民还要状告贤王殿下办案不公,包庇蓝冲。”

    吴山憋着一口气,说完几乎晕厥,天乘帝着人给他含了参片吊着,又差人替他处理了伤口,这才稍微回缓过来一些。

    天乘帝虽早有耳闻,但乍一听到这等说辞依然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

    一个礼部,一个吏部,还真是好得很,好得很呐!

    “你可有证据?”

    “草民有!”

    天乘帝只一个眼神,常喜就已经走了下去,将证物呈了上来。

    带着“蓝”字的玉佩,还真是晶莹剔透得紧,万国朝会上稀有的古玉,这礼物尚书蓝冲还真是称职得很。

    蓝冲听到吴山的口供心就凉了半截,如今看见古玉,一口气没提上来,就那么直挺挺晕了过去。

    天乘帝仔细打量了下地上的人,蓝冲已然伏法,夏启却依然未动,一脸无辜。

    “启儿,你可有话要说?”

    夏启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很是不解,

    “父皇,这人是诬陷儿臣,儿臣从未见过此人。”

    说着他看向躺在地上的两人,蹙着眉,依旧是好言好语地问道。

    “你说本王办案不公,可有证据?再者说本王包庇蓝冲,更是无从讲起,本王在苏州殚精竭虑,周围的人都说大火是路过的乞丐心怀怨恨放的。至于那吴家小少爷,更是有不少人亲眼所见,是他先动的手,蓝翔才回了手,一时失手将人打死了。本王从不冤判好人。”

    夏启说着似乎终于动了怒,“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吴氏家仆,那为何本王在苏州之时你不来喊冤,如今却来了这京都?”

    吴山登时被问的哑了口,半晌才想起来,力争道,

    “草民何曾没想过,只不过还没走到县衙就遭遇了刺客,险些丧命。草民亲眼所见,那群刺客和残害吴家老爷家的是一伙儿,他们,他们手臂上都有骷髅!”

    “既是遇了刺客,那又和本王何关?”

    吴山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王爷草草了结案情就是不对!”

    夏启这才微微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

    “父皇,儿臣知罪,儿臣办案不利,还请父皇责罚。”

    天乘帝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眼一脸恭顺贤良的夏启。贤王,当年他将夏启封为贤王的时候,这人在他心里就是聪慧贤良之人,只是如今也已经露出了锋芒,他竟有些看不透了。

    倒是这闷葫芦一样跪在地上的夏龚虽性子急躁,但竟让他多出了几分好感。

    “既然有罪,那便罚俸一年,禁足贤王府一月。”

    “谢父皇,儿臣领罪。”

    天乘帝这才看向倒地的蓝冲,脸色阴沉。

    “大理寺卿何在?”

    章合站起身来,回道:“臣在。”

    “将蓝冲打入天牢,抄没家产,亲眷流放夜郎。至于那罪魁祸首蓝翔,一同押入天牢,给孤好好审,若是再出现如此纰漏,大理寺卿提头来见!”

    “是,陛下。”

    处理完了夏启和蓝冲,天乘帝让人将吴山两人送出了宫,好好安顿,这才看向跪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夏龚。

    “龚王,你说说,你这事孤该如何处置?”

    夏龚心下一紧,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谢龚开了口。

    “陛下,龚王殿下一向宅心仁厚,醉心沙场,这买官卖官之事,定然与龚王殿下无关。多半是吏部尚书冷沛知个人所为。”

    谢龚垂眸冷冷看了冷沛知一眼,冷沛知顿时汗如雨下。

    买官卖官自古有之,只不过没人关注罢了,如今他却成了这出头草。他自然知晓谢龚的手段,若是此次自己全部包揽,定然能保家人无恙,但若是连累了龚王,定然家破人亡。

    “陛下,此事都是微臣的错,张华送了微臣一出院子,微臣想着这这就是个小官,也就答应了,微臣该死,求陛下责罚。”

    叶凌凤挑了挑眉,这院子可不是这个说法,不过想来这冷沛知此言也算顺了天乘帝的意,小惩大戒,夏启闭门思过了,这夏龚定然也不会重罚到哪里去。

    天乘帝揉了揉眉心,终是舒了一口气,“将冷沛知革职查办,发配边疆,家中财产一律充公。至于龚王,御下不利,罚奉半年。闭门一月!”

    叶凌凤心中叹了口气,只听夏韫幽幽在耳边小声说道。

    “阿叶可是心有不甘?”

    叶凌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夏韫心中打鼓,只听天乘帝再次开了口。

    “韫儿,如今礼部吏部尚书空缺,你可有什么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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