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本是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见沈琰之的这些行为,脸上带着轻微的笑意,似乎对沈琰之这个女婿对自家宝贝女儿的重视很满意。
一阵寒暄过后。
许母将两人带到用餐区。
凉玉色的餐桌上,摆着龙虾麻辣豆腐,盐水河虾,红烧带鱼,糖醋排骨……
大多都是按照许书凝的口味做的。
这次,是许母特手操劳,她询问过沈琰之的口味,男人说自己不挑。
饭桌上,众人安静的吃着饭菜,偶尔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音。这时,许父缓慢放下碗筷看向许书凝,声音稍沉,“消瘦了不少。”
许父这话说的别有深意,似乎知道什么事情。
沈琰之正坐的端正,慢斯条理的将一块排骨投入许书凝的碗里,刚放下碗筷,就听到了许父的这句话。
“爸,这事责任在我,没有照顾好她。”沈琰之对上岳父满是压迫感的眼神,丝毫不惧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嗓音略显低沉,却满是真诚。
一顿饭吃的顺利。过后,许父和沈琰之一同进了书房,而许母和许书凝则是一起坐在了草坪上的秋千上。
草坪上是碎绿的一片,天边浮漾着的流光透过树梢,蔓延至尘世,祥和无声,却能笼罩一切,犹如橘黄色的画卷。
“妈,爸为什么这么坚持门当户对啊?”许书凝白净修长的手环住许母的胳膊,她声音温润,浅笑看着许母。
许母被许书凝认真的语气逗笑。
轻轻的拍了拍的许书凝的后背,认真解答着,“现在的大部分人,都崇拜真爱高于一切。虽然这句话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宝贝,爱情的确是单独两个人事情,不需门当户对。
但婚姻需要。
门当户对,看得不仅仅是物质条件,还有生活的圈子,三观,眼界。不越级也不委屈,不高攀也不低就才是婚姻准则。
如果喜欢的人刚好是那个合适的最好,否则,先谈合适再谈喜欢。”
许母温柔雅致的嗓音讲述的一番话,使许书凝惊诧了很久。
妈妈的话对她触动很大。
她想,如果她和沈琰之不是一个圈子的人,那或许连遇见的机会都没有。而如果沈琰之不是掌管那么大一个财团,就是是她喜欢上了,爸爸也不会同意二人结婚。
“妈,您说的这些我确实都明白了。我给您讲一件事吧!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沈琰之了。”许书凝的小脸上浮漾着笑意。
许母问出声,“那小琰知道吗?”
“以前是暗恋,他刚知道不久。”许书凝微微点了点头。
她以前跟许母提过沈琰之的事情。
许母算了算时间,七八年。
她有些怀疑的瞧向许书凝,明显是在以为她在看玩笑。自己这张扬明媚的女儿怎么会暗恋别人?
难道不是直接说?
“我暗恋他这件事这么不可置信吗?”许书凝笑着问。
她以为许母会回答怎么会,谁料,许母却回答:是你暗恋这件事比较不可置信。
—
卧室。
沈琰之悠悠的参观许书凝的卧室,奢华又不失品味。认识许书凝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进这间卧室。
卧室山茶花浮雕占据大部分。
“你第一次进来吧?”许书凝坐在床沿抬头看着沈琰之。
男人目光柔和,看向她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宠溺,好似她是他的全世界。“我确实是第一次,但贺彦怔却是好多次。”
沈琰之的语气跟平常没区别,但许书凝就是能听出他的阴阳怪气来。
“某人资助女大学生,还陪人家逛街呢,我都没说什么,你乱吃什么飞醋?”许书凝没好气的看他,她最近老想到那张照片。
“还有,你陪我逛过街吗?咱们那时候单独出去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翻旧账么?她许书凝最在行。
沈琰之闻言,轻轻一笑,抬修劲有力的小臂抱住了许书凝,“说话不能有歧义,凝凝,我资助叶黎楠只是因为你先前代表许家资助过她。除了工作,我没有跟她单独出席过任何场合,都有别人在……”
她介意的每一条,他都认真的解释。
二人一起坐在卧室里闲谈了很久,还收拾了一些画本,但全程许书凝都是巧妙的找各种借口避开男人拿画本。
即使,许书凝找的借口没有破绽,但沈琰之也看出不对劲。
不过,他权当没察觉。
因为许父和蒋女士已经预约旅游,二人不打算留太久,但,许母还是留他们吃晚餐。
气氛一如既往的安静和谐。
直到有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几人正慢慢的享用早餐,管家来告知,付景湛,付小少爷过来送东西。
“景湛那孩子来了?把人请进来吧。”许母起身门口走去。
蒋女士和付景湛的奶奶是忘年交,二人相识于一场宴会,话很投机,也合得来。彼此之间,还经常送东西。
付景湛手里拿了件黑丝绒礼盒,本来很有兴致,但与许书凝沈琰之二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刻,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双眸是欲释又收的爱意。
或许是情敌之间天生不合的磁场,沈琰之也表现的极其疏离,只是与之相对视时微微颔首。
“许小姐。”付景湛脸带笑意的叫人。
听到这称呼,许母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在淮圈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比自己大的长辈面前,得称呼已婚的女人为某夫人,私下怎么称呼不管。
付景湛也是混淮圈的,而只要在淮京有头有脸的人就都知道两人的婚事。
“景湛,这两位是我女儿和女婿,许书凝和沈琰之。”许母轻声提醒。
付景湛当然知道在长辈面前得叫许书凝沈夫人,他不愿意叫,也叫不出口。“许伯母,我也许小姐之前认识,叫惯了,一时很难叫出口。”
整个场合,不知情的只有许母。
“哦,认识啊,挺好挺好。”许母很欣赏付景湛,便同样将他留了吃完饭。
付景湛一如既往的留着嚣张的狼尾,只不过一身休闲衣成了西装,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可对于西装的驾驭不如沈琰之。
饭桌上,付景湛打破了“食不言”的规则。
跟余人聊着吃完了这顿饭。
—
淮京夜晚的风似乎带了少许柔软,透过碎绿的树影婆娑着,撩起夜晚的意蕴与行人心中不愿诉说的秘密。
付景湛和许书凝在风中站立着。
沈琰之已经回车里。
“许小姐,老是从你母亲那儿听到你绘画技术高超。我的生日快到了,我能不能厚着脸皮要你一张我的肖像画素描?”
以往喜欢以白色调为基础的付景湛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了黑西装,想要把未成熟的自己急促的,迫切的打扮成成熟的模样。
男人声音略略的沉。
似乎带着某种深藏心底而未发泄的情绪。
付景湛见许书凝脸上出现了难为情的表情,缓缓开口,嗓音带着试探,“素描的都不能要一张?你不会只给沈琰之一人画过画吧?这你都偏爱他?”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很突兀,可出国在际,他想要一个能念想的东西。
沈琰之有那么多章,他也贪婪的想要。
“付景湛,我很抱歉,但的确我只画过沈琰之一个人。但刚听母亲说你要出国了,你发张照片给我,我画完给你寄。”
许书凝的语气没什么情绪。
她不知道付景湛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自己,好似那朦胧雨天,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谈完,许书凝跟她说了句再见,转身上了沈琰之的车。
付景湛盯着那两慢慢远离的车影,在旰色站了许久许久。
车里。
空气中弥漫着几分旖旎,沈琰之修长白洁的一只手手紧紧地扣着许书凝的后脑勺,另只手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看不尽底的雁眸带着无边的暗沉,嗓音冷极了:“答应给他画肖像了,是吗?”
许书凝后脑勺被压的有些疼。
她退出他的怀抱,被沈琰之的眼神怔愣了许久。
男人这样充满充满占有欲,不掩饰自己所有的眼神,是许书凝没见过的。这些她无所谓,因为她对沈琰之有着同样的占有欲。
让她气的,是沈琰之的粗暴。
就算在游艇那次,他都没有如此粗暴,即使把她抵在墙上,也没有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压她后脑勺压的疼。
“是啊,画了。”许书凝直盯男人的眼神。
说完,她靠回椅背,不愿再看沈琰之。她只是答应画一张而已。
沈琰之想到手机里那条短信,狠戾的摩挲着食指第一关节,同样靠回椅背,见许书凝一副“谢绝沟通”的模样,没再说话。
一路上安静如斯,就苦了开车的陆谨。
车子开到京华公馆,沈太太依旧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就连躺在床上时,也背对着他,似乎被气的厉害,很难哄好。
沈琰之想说点什么。
“沈琰之,从现在开始不许跟我讲话。”许书凝气鼓鼓的说着,便把被子盖好,不再理躺在背后的男人。
男人不想再惹怒他,便没再说话,只是从背后靠近,抱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