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夜

    “你昨晚控制了我的身体,对吗?”

    “这……”

    “而且江晗与你碰面了,对吗?”

    “宿主……”

    “不,不是江晗,是那后山的怪物,打一开始,我救的都是那怪物,对吗?”

    “宿主,我昨晚不是删了记忆吗?你怎么……”

    “系统,别拿我当一个傻子,”魏琳琅面若寒霜,“救江晗一人会有这么高的功德值,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一种熟悉的阴冷感,昨夜我回村长家至多一刻钟就到,那为什么会多出一炷香的时间,这段时间我究竟干了什么,我全然不知,毕竟我的身体是你在控制,而你,极有可能见的是江晗这个特殊的‘人’,你们最后可能还达成了什么约定或协议,所以才会平白无故就有升级系统一说,对吗?你倒是想瞒天过海,但却漏洞百出。”

    “啊这……”系统支支吾吾半天。

    真是没想到,宿主从一开始都没怎么相信过它,而且她还基本猜对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昨夜它确实是被江晗逼得太过心急,本以为宿主头疼又有急事的情况下,转头就会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给忘了。

    系统也想过江晗的身份问题迟早有一天会被它的宿主发现,但它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马甲刚套上一天就被剥掉了。

    虽然自己也有问题,但这大人太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了,看魏琳琅的眼神就像狗看到肉骨头那样热切。

    系统只好摆明,“宿主,这么和你说吧,那位大人因为上级的失误,导致它不仅降临了这个世界,还致使大人的能量内核破碎,这些碎片,如今成了此界崩坏的变数,所以上级又给我发布了通知,您的任务基本不变,还是一心向善,降妖除魔,但您的目标功德值由原来的一千万点升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万点……还要绑定上那位大人一同……”

    觑着魏琳琅越来越黑的脸色,系统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你的意思不就是,我要帮助一个曾经吃了我的怪物收回祂的力量你觉得可能吗?”

    “额,大人一般不随便吃人的,上次是事出有因,而且昨晚我和大人已经约定好,任务完成前,祂是不会动您的,而且我也会从您的识海里出去。”

    关于系统将她卖给了江晗的事,却是半点不提。

    “呵。”

    魏琳琅被人背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从不轻易相信人,但这系统像一记狗皮膏药,杀不了也摆脱不开。

    即便昨晚系统为她向那怪物争取利益,那又怎样?不过是现在自己对它有利用价值,等任务完成,这狗系统保准将她献给那个怪物。

    至于那系统所说的能量碎片……她倒是可以试着抢一抢。

    ……

    天色渐渐模糊,夜晚来临,满月升起,一片宁静随着银纱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方淑碧与季欢儿在天黑前给村民每人发了一张驱邪符,嘱咐他们一定无论如何都要躲在自己家里,也不要向外看任何东西。

    白奕清与魏琳琅一同沿着村中大路摆了鬼门阵。

    所谓鬼门阵,是一种引魂的方法,将阵口设在大路,在阵中渡入念力,以礞石引路,引开冤魂,避免人鬼相冲(1)。

    李家村被周山环绕,周山可为纯阳,可纳至阴,这恶鬼先前应当是躲在山中某处,暗中作恶。

    今夜鬼门开,群山与这恶鬼的阴气必然会吸引众多小鬼前来。

    百鬼夜行,生人避散。

    若不设鬼门阵,届时将会是一场百鬼的饕鬄盛宴。

    白奕清和魏琳琅守在最高处。

    “起雾了。”

    缕缕白雾,徐徐在整个村中弥漫开来。

    门内,季欢儿不明白为什么魏琳琅会叫她看着李月姑,看到李月姑的样子,枯寂黄瘦,麻木冷漠的眼,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季欢儿右手握紧佩剑,左手捏着黄符,紧张到手心都不自觉出了汗。

    如今这鬼可能是已经化为可以号召一方小鬼的鬼王,鬼王实力堪比修士元婴修为,若是赵成还活着,肯定能解决。

    可现在两个金丹和一个筑基一个废物大小姐,加起来也打不过这鬼。

    而赵成身死也才过了四天,而宗门的支援弟子少说都还有两天才到。

    这次的历练,堪比地狱难度。

    现下可真如白天那妇女所说,他们是真不行,甚至连自保都成问题。

    霎时,一道清风吹来,让紧绷的灵台清明了不少,随后季欢儿听到魏琳琅传声:“莫要紧张,修行之人当临危不惧。”

    也不知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清明决的功效,季欢儿果真冷静了不少。

    村口幽幽响起一道唱戏的女声。

    “这镜中人儿叫人怕,犹如枯枝萎地花,饥荒岁月人消瘦,苦难无情刻面颊,想钗钿罗襦当日嫁……”

    空灵灵地,阴森森地,回荡在整个村子里。

    浓雾中出现一顶花轿,四个纸扎人,抬着轿子。

    “执事”是一对纸扎的红男绿女(2),提着血红色的灯笼,在轿子前引路。

    纸人脸没血没肉,嘴唇与两颊晕着红艳艳的胭脂色,与惨白僵直的纸人脸形成鲜明对比,空洞洞的眼让纸人更显得诡异狰狞。

    有一不听劝的村民还是耐不住恐惧又好奇的心理,捏着黄符,悄悄打开了窗棂一隙。

    只见前方执事童女的头径直扭到背后,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变得生动起来,对着那村民诡异一笑。

    那村民就像是中了邪,戳瞎了自己的双眼,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躲在衣柜里的妻子透过缝隙看见这诡异一幕,也是赶紧闭眼,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男人翻着白眼,咿呵着快死时。

    高挑清瘦的黑衣女子闪身出现,在男人颈后拍了一道符纸。

    男人身上显现出一团黑雾,嘶吼起来,一下窜出,想要窜入衣柜附到女人身上,结果却被魏琳琅以更快地速度结印引出三昧真火,火红的炽焰瞬间将小鬼燃烧殆尽。

    随后魏琳琅将窗户关好,贴上黄符,悄然离去。

    这边白奕清已经和那女鬼座下的纸人小鬼们缠斗了起来。

    剑影翻飞,剑气纵横冲霄。

    青年身姿矫健,握着自己的本命剑,运转诛邪剑法,行云流水,犹如龙蛇般婉转自如,轻盈灵活,隐隐有剑意之势。

    小鬼的纸人身体瞬间被青年削成花花碎屑,没了载体,小鬼们又化作几团狰狞的黑雾缠上青年。

    但一波小鬼被杀死,另一波小鬼又缠了上来,不胜其烦。

    唱词一直没有停歇。

    花轿里的嫁衣女鬼似乎是在静静观望,一直没有出手。

    魏琳琅救人回来后,见白奕清被众鬼缠攻,隐隐有落下风之势。

    魏琳琅有过片刻犹豫,但擒贼先擒王。

    当即冲向那花轿里的女鬼。

    从储物袋里随意拿出一把宗门内练习用的桃木剑,渡上灵力。

    几息之间,桃木剑所过之处,拥护花轿的众鬼灰飞烟灭。

    魏琳琅长剑刺入轿中,然,轿内却是一具长满白蛆的腐臭尸体。

    “呵呵……”

    阴冷寒气从耳畔窜过,直入脊背。

    女鬼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魏琳琅将剑一抽,剑尖一转,捅向身后。

    女鬼径直伸手握住桃木剑。

    “仙长,这是我与李家村的恩怨,还望仙长不要插手。”

    生前不愧是戏子,这女声婉转动听,只教人生怜。

    可惜,魏琳琅打架从不多话也不会对人生怜。

    手腕几转,脚下凌冽生风,竟直直将花轿绞破。

    待她转身与女鬼直面相斗时,魏琳琅也看清了这女鬼样貌,心底也是一惊。

    上半张脸血肉模糊,五官根本看不清在哪儿,而那身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嫁衣,不过是一件被血染红了的血衣,身下淅淅沥沥,还滴着血。

    可谓狰狞可怖至极。

    女鬼恼怒至极,双手成爪,指甲尖利,飞身向魏琳琅袭来。

    衣袂翻飞,两人缠斗之间,红白灵光交替闪现,旗鼓相当,双方都不落下风。

    魏琳琅调动全身灵力汇聚剑尖,剑气成风,闪耀如虹,最终一击将女鬼击落。

    白奕清这边的小鬼见女鬼不敌,立即没了主心骨,四散而逃。

    女鬼大惊,“你根本不是金丹境!”

    “啊,好像是这样吧。”

    看着黑衣女子不达眼底的笑意。

    女鬼愈发心惊。

    “我此行只为除鬼而来,你与李家村的恩怨实在与我无关啊。”

    就在魏琳琅引出三昧真火想要烧死女鬼的时候,血泪滴落,女鬼跪趴在地,哽咽道:“仙长,我生前没能识人遭歹人诬陷害死,难道死后化鬼后也不能报仇吗?世上哪有这么的道理?”

    “可你不是报了仇吗?参与沉塘的那些人不是在你的日夜纠缠下,疯的疯,死的死了吗?”

    “不,不,这不够!——我要他们香火尽断,报复他们的子子孙孙,要这世上再无李家村!——”

    女鬼本就模糊狰狞的脸愈发扭曲割裂,身上怨气冲天。

    魏琳琅也不再与这厉鬼多做交流。

    正要杀了这厉鬼时,突然听到一声呼喊。

    “遭了!魏师姐!白师兄!李月姑将村口大路上的阵眼破坏了!——”

    女鬼见状,乘这间隙,化作红光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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