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现在【11:40】亿部分人已入睡,鲜少会有全副武装的蒙面怪癖者,鬼鬼祟祟的出现在空无一人、乌漆嘛黑的深夜走廊里。
沈婳这个蒙面怪癖者,头挂口罩,嘴里叼着手电筒,鬼鬼祟祟的背靠在一道贴着白色封条的大门前。
那一双在黑夜中炯炯有神的大眼十分警惕,像只浑身炸毛的三花猫。
确认环境安全后,她开始熟练的从裤袋里掏出一圈细如发的铁丝,将它捋直后小心翼翼的探索进锁孔内。
真是个活脱脱的一个不法分子!
她咬紧手电筒,纤细玉润的手指捻着铁丝一点一点的在锁孔内转动着。
只听“嘎吱,嘎吱……”的细微声,瞬间在锁孔内频频响起。
“咯噔!”nice!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另外一只手握在门把上,视线迅速向黢黑的走廊两侧一扫,确认无误便推开门,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溜了进去。
整个屋子里除了手电的一束光线之外,便再无照明,四周还极为空旷、寂静。
让人背后莫名生出一股子阴冷压抑。
沈婳紧靠在门内,四肢紧绷,有些不敢喘气,饶是她一向胆大,在此时此刻还是发虚的很。
但俗话说,来都来了,不搞点事出来对的起自己吗!
她的眼底掠过一丝红色火焰,它叫兴奋!
沈婳调整好呼吸,抬手把手电筒从嘴上拿下来,朝着漆黑的四周照去。
在来这之前,她只知道这里是一间酒吧,据目前为止已经歇业一周。
不过现在看来,这绝对是一间斥资不小的高端酒吧!
内部装修精致中带着大气,奢华中带着低调,扑面而来的金钱的气息,能让人神魂颠倒。
然就算如此,也仅仅只让沈婳晃神了一瞬而已,毕竟咱也是见过市面的人!
沈婳小心的绕过略有些凌乱的大堂,脚步轻缓的朝内部一旁包厢所在位置摸索过去。
穿过大堂区域的沈婳停在包厢所在的走廊,一手侧举起手电,并将光束聚在另一只从口袋里伸出的手掌上,只见她在侧光下摊开了手,一只淡粉色的星星耳环露了出来。
而一侧的斜光,将星星耳环的影子拉长在掌心,在沈婳的眼里,这抹影子竟然缓缓的抖动了起来。
只见星星影子颤颤巍巍的将五个小角,都紧紧团在一起,如同自闭。
沈婳见怪不怪,直接对着小黑团悄声询问道:“你瞧瞧,这里哪一间你主人遇害的包厢。”
听见沈婳的询问,小黑团慢吞吞的抽出一只小角,朝走廊深处指了指。
沈婳小角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深长的走廊没有灯光、窗户,触目如吞人的黑洞。
顿时深觉孤独无助的沈婳,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她缩回视线准备说点啥,却见星星影子迅速的团了回去。
嗯……?
ok!
沈婳深吸一口气,顺便为自己打了个call,面带微笑,脚步僵硬的朝着走廊内深处缓缓挪动。
十多米的走廊仿佛被沈婳走出了10公里马拉松的感觉,每一步都需要一个心理建设。
在这里,她不禁在心里庆幸,还好案发现场是酒吧,而不是年久失修的废弃工厂,不会出现灯光忽明忽暗,小孩拍皮球、滚弹珠的声音,不然这一章绝对是灵异惊悚篇!
顺着手电的灯光,可以看见走廊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副侧身半裸女油画,上身敏感部位被凌乱的发丝堪堪掩住,若有若无,强烈浓郁的色彩使得近距离观摩就失去了美感,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头皮莫名发麻。
沈婳仅仅只是瞄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视线,手电的光线往一旁门边的标示扫去。
手电照亮在一排编号为888的包厢门前时,一道仿佛张嘴闭嘴能磕到牙齿一般的弱小声响起:“就……就是这间了。”
沈婳闻言没做声,慢条斯理的将星星耳环塞进口袋里后,捂着心口试着调整不规律的心跳。
些许时间过后,她才探出手握向门把,站在包厢门前开始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两个来回过去,牙一咬!心一横!
“嘎哒!”
紧闭了一周的门,终于在一双冷汗津津的手中再次开启。
这一次她没敢第一时间就溜进去,而是拿着手电往包厢内部完完全全都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才放心的踏入。
大约16平方米的包厢不同于酒吧大堂的奢华,高调,带着一股清冽的复古风。
地面铺的是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木地板,门边居然还摆放了一排装饰柜,各种木雕、陶瓷的装饰品既精美又别致!
整个包厢放眼看去真的是干净的不得了。
开门前在脑子里建设的那些不和谐刺激模版,没有一个符合上。
等会……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干净?
“不是!”
“……这不是杀人现场吗?难道我买错票上错船了?”脑子转不过弯来的沈婳有些瞠目结舌。
只听就在此时,沈婳面前的装饰架上传来一声悄摸叽叽的声音:“没买错没买错,这里就是杀人现场哦。”
“闭嘴!”一道低沉的暴怒声也紧跟着响起。
墙壁上一道红樟木鹰头摆件的影子不断张合着喙,不再刻意悄摸叽叽的声音变得高亢、嘹亮:“怎么的?有胆子做没胆子承担啊!”
“你就是杀人凶手!”
在距离鹰头摆件两个框架处的纯陶瓷独角兽雕像,有些气急败坏的朝鹰头摆件顶了顶角:“那女的硬往我身上撞,撞死囚了,还怪我硬咯?”
“吵吵,天天吵吵!你俩这嘴整天叭叭的有完没完了!”夹在鹰头摆件和独角兽雕像中间,一只抱着玉珠的水晶兔子,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手里的玉珠(影子)丢了出去。
玉珠(影子)撞到了框架影上:“靠!臭娘们又扔老砸!”
听着摆件们的花式吵架,沈婳的思维总算是回到了正轨,只见她上前一把抓起独角兽雕像,目光如炬:“原来你就是凶器!”
嘎…………
“对对对!是他是他就是他!”鹰头摆件(影子)开心炸了,给它对翅膀就能飞起来!
水晶兔子抱着玉珠瑟瑟发抖:“…她……她”
独角兽雕像彻底疯了,抱头痛哭:“天啊!我说多少遍了,我不是,我没有,我不会!”
被本体吸回水晶兔子怀里的玉珠(影子),正努力的想从水晶兔子(影子)的坏里蹦跶出来。
“说吧!事发当天的凶手长什么模样!”
“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沈婳一手执手电,正对着独角兽,语气凶恶目光凌厉。
然独角兽临危不惧!
就算在强光的照射下,也昂着头,倔强的一声不吭。
沈婳见状挑了挑眉,轻呵一声,语气很是不善:“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
“女侠你问他还不如问我呢!你问啥我说啥!”鹰头摆件一点都不惊慌,对着沈婳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沈婳闻声转头瞄了一眼鹰头摆件,嘴角轻扯:“也行。”
回身看向依旧在装死的独角兽,不由心想:“等会再来收拾这个家伙。”
“那你来说说,一个星期前在这个包厢里发生的事情始末,不许有任何遗漏。”只见沈婳侧靠在装饰架上,举着手电照在鹰头摆件上。
集中在灯光下,鹰头摆件的影子变得格外明显,而其他失去光亮的摆件则瞬间收起了影子,一时间周围变得格外安静。
“诶?真要说的那么仔细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得从两个月前开始说起啦!”鹰头摆件抖擞着脖颈上黑漆漆的羽毛,语调振奋。
沈婳顿时眉心一跳,连忙出言打断:“诶!等等,你怎么就给我扯到两个月前去了?”
“不是你说那件事的始末吗,可不就得从元玉歌跟酒吧签合同的时候说起了。”
“就说元玉歌死的那天晚上就行了。”沈婳摆了摆手,表示对之前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鹰头摆件顿了顿,漆黑的影子轮廓清晰。
只见他转了转脖子,似乎向是润嗓一般:“那我就说了啊,你别再打断我了。”
沈婳双手抱臂,薄唇微抿,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
“元玉歌是笙夜酒吧新签的短期驻唱歌手,事发的那天正是合同期限的最后一天。”鹰头摆件很有说故事的天赋,只是微微降低了声音,拖长了语调,就能给人一种莫名的沉重。
“元玉歌的身材高挑,长相在你们人类里面也是上乘,更别说她还有一种斐然绝尘的独特气质!”
“虽然我从来没看见过她那张漂亮脸蛋上露出过笑容,但我相信,如果她愿意对着那些向她示好的男人笑一笑,绝对会让那些人神魂颠倒!”
沈婳不做言论,只是在脑子里根据鹰头摆件对元玉歌的描述一点一点将那个神秘的女人描绘出来,一时既让她心头微荡。
只听鹰头摆件的语气,忽而急转直下:“可惜了,元玉歌不仅姿色上等,就连性格也是上等。”
沈婳闻言提起兴趣,她也有点好奇元玉歌这个英年早逝的漂亮女人。
“她不喜装扮,常穿的衣服也都是黑白灰居多。”
“她不苟言笑,对谁都是一副面孔,视线总是下垂或上飘,从不正眼看人。”
“她行事孤僻,每次驻唱完毕,就直接下台回到休息室,也不与人打招呼,直接就乘车离开,哪怕是酒吧老板的对她提的意见也大多视而不见。”
“但就算是这样,她依旧很受酒吧里一部分顾客的喜爱。”
“这间包厢里的人,就包含在其中。”鹰头摆件刻意的压低嗓音,语调被他扯的悠远,莫名的引诱人去探索。
沈婳眉间微皱,语气疑惑。
“怎么?”
“这间包厢里的人难道一直都是固定的吗?”
“是,也不是。”鹰头摆件老神在在的说着。
沈婳懒得跟鹰头摆件打什么哑谜,直接伸出手拍在了鹰头上,语气威胁:“老实点,这大晚上的姐姐心情可不怎么好。”
好在鹰头摆件倒也识趣,收起了故作深沉。
“咳!这间包厢在两个月前,顾客都是不固定的。”
“元玉歌在这里开始驻唱后,这间包厢就被一个人给长期包了下来。”
“为的就是元玉歌每次驻唱后,这间包厢的门口是休息室的必经之路。”
“所以元玉歌每次路过,这扇大门都会打开。”说到这里,鹰头摆件的话语里显露出几分不屑。
“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听到这里的沈婳不禁凝眉。
她已经可以想象出在这间包厢里的人,是用怎样一种眼神去看门外路过的元玉歌了。
好恶心啊!!!
“那天晚上,元玉歌同往常一样在酒吧大堂唱完了歌,路过门口回休息室。”
“只不过,这次她被这间酒吧的老板给叫住了。”
“酒吧老板对多次拒绝他要求的元玉歌早有意见,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她陪包厢里的客人喝两杯。”
“元玉歌是看不懂人眼色也好,还是不屑于去迎合也好,反正好运没有眷顾她。”
“酒吧老板完全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将硬扯进这间包厢里。”鹰头摆件说到这里,语气就有些感叹了。
看来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有一定的影响。
沈婳没说话,紧抿着唇,眸色幽暗,心情压抑的很。
“酒吧老板将元玉歌带到包厢里后,便直接带上门离开了,剩下元玉歌面对着包厢里面孔完全陌生的一群人。”
沈婳猛的抬起头来,锁定在鹰头影子上的视线冷硬:“一群?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天有一位西区财阀人物的儿子刚留学回国,这个局就是为那人组的。”
西区?留学?回国?
这几个字眼令沈婳虎躯一震:“哪位大人物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看他们一直余少余少的叫。”
“余少……”沈婳愣住微张了张嘴。
心底不禁有些打鼓起来:“一星期前回的国……不会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