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余笙来到了红楼当中。
不知为什么,周围的场景是这般的熟悉。
红楼的厢房里时不时传出“嘤嘤嘤”和“哼哼唧唧”的怪叫声。
还有厢房的烛光,把那抖动的身影倒影到了纱窗上......
“这......为什么这波人,这红楼的装饰......和三年前的一模一样......难道......”
余笙走在楼中,那些黄衣女子和仆人、风尘女子都喊她“老板”。
余笙习以为常。
“凌人盛!”余笙顿时发现凌人盛正在一楼“大观园”的赌场上。
“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余笙心道。
“我......难道......难道穿越了?”余笙惊讶地发现,这场景和三年前的那一天很相似。
就在这时,赌场上,一位书生突然间被一群人围堵起来,为首那人正是凌慕豪的大儿子凌人盛。
那书生眉宇间隐着几分稚气,透出几分青涩,一身青衫,肤色微黑。
和凌人盛的一身邪魅之气比起来,这个书生显得稚气未脱。
余笙的记忆突然搁浅了。
她记得三年前的那一天,手下来跟她汇报说县令凌慕豪的儿子凌人盛,在红楼中砍死了一个要进京赶考的书生,那书生名叫京墨。
但那时候的余笙只是冷冷一哼,脸色很横,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只是冷漠地丢下一句:“给那个姓柴的穷书生家里一点点钱打发就了事了,可不能得罪了县令,不然的话,我红楼的生意怎么经营下去?”
现在,余笙亲眼目睹那时的现场。
四周吵吵闹闹的,但她还是能听清他们在争吵些什么。
那群凌人盛的“打手”把书生京墨抓住,要把他轰出去。
只听书生京墨说道:“狐妹!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他说完,就望向二楼纱幕处,里面的那道倩影。
他的声音很弱小,十分绝望。
凌人盛大声道:“没有钱也想来这里白吃白喝?没有钱还想来找‘红楼第一歌姬’令狐狐姑娘弹琴吹箫、奏乐怡情?滚!”
书生京墨拼命地挣扎:“放开我,让我进去!我要去见狐妹!我已经一个月没来见她了……”
他喊道最后,喉咙都沙哑了。
“没有钱还想吃天鹅肉,臭□□,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不是要进京赶考吗?这里,不适合你。”
“放开我,我有钱!我会有钱给你们的!让我进去!再赌完这两把我就有钱了!赌完这一把,就一把,求求你了!让我进去见狐妹!”京墨继续呐喊道。
凌人盛道:“妈的,你这穷酸都已经欠了我一百金了!还不舍得走?这几天的利息老子还没算你的!”
“轰出去!”
“轰死他!往死里打!”
京墨被按倒在地,凌人盛的打手一脚一脚地踹他,往死里打。
周围的人都视若无睹,冷漠无情,他们只顾着狎妓、吃肉、喝酒、赌钱,根本没人把心思放在京墨的身上,有心的,瞥了几眼,摇摇头。
书生京墨声嘶力竭:“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还吟诗?给我打!打死他!”凌人盛怒道。
京墨道:“狐妹......总有一天,我会赌赢......等我有钱,我就可以帮你赎身,然后,把你从红楼这种生死场救出去......”
凌人盛听完大怒。
京墨都挨到肮脏的地板了,那地板上全是尘埃。
凌人盛道:“想要令狐狐?那就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爹’!”
打手们按着京墨的头:“快叫!”
京墨抬头仰望凌人盛的面孔,眉宇间隐着几分傲气与不屑,一张脸绷得紧紧的,眼珠像是两颗黑豆:“你过来......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凌人盛把脸凑了过去,然后京墨直接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凌人盛抹去脸上的唾沫,道:“王八蛋!打!”
拳头像雨点般打落,拳拳到肉。
京墨快要被他们打死了。
凌人盛揪住京墨的头发,把京墨那张鼻青脸肿的脸揪起来,道:“给老子听着,令狐狐是我的!谁也别想把她抢走!你和老子抢女人?呵呵,难道你不知道,你输的那些钱,都是我给庄家安排的!是我让庄家使你输的!还有,你借我的高利贷,等你死了以后!我会去找你的家人要!想救出令狐狐?做梦吧!下辈子吧!”
京墨知道真相后,苦笑了一阵。
他已经奄奄一息,快要断气。
一旁的女老板余笙看到这些,她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丝颤动。
以前余笙总是在自己的府上听闻外面世界的腥风血雨。
但她从来没有靠近看过一眼。
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经营了西北最大的青楼——红楼,背后原来那么多辛酸,是凡人的苦海。
京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蠕动着身体,像是一条蛆虫,他艰难地爬到二楼纱幕处的楼下,抬头仰望二楼纱幕里面,那道令狐狐的身影,那道心心念念的、梦中的倩影......
“狐妹!”京墨趴在地上,道,“你说句话啊!”
令狐狐不知为什么,自从她被幕后的凶手带入梦境后,就来到了红楼这里,来到了三年前的这一幕,重新经历一次。
她和宁成魔一行人走散了。
令狐狐知道这可能是幻梦一场,但三年前的那一幕再次呈现,她的内心还是会颤动。
令狐狐根本不用京墨来救自己,帮自己赎身,她是九尾狐,想离开很容易。
只是,她要留在红楼里,弹琴奏乐,和明夕妹妹在一起。
这天涯虽大,却没有她的容身地方。
京墨进京赶考的钱财都拿来红楼赌了,输了个精光,只为了帮令狐狐赎身。
因为一个月前,这个叫京墨的书生一路往东,进京赶考,路过剡溪镇红楼,来到这里听到令狐狐的曲子后,就爱上了她。
京墨千金散尽,把过路费花到了令狐狐的身上,和她渡过一夜又一夜的良宵,和她秉烛夜谈,两人很聊得来。
京墨也把她当作自己的意中人。
令狐狐懂他,他也懂令狐狐,两人心有灵犀,有了一点感情。
但书生京墨更是多情,他彻底沦陷了,爱上了令狐狐,爱得死去活来,堕入爱河当中无法自拔!
凌人盛听到后,怒不可遏,他找来一群人和京墨赌钱,还买通了庄家,让京墨输个精光,过路费都搭上了,最后惨淡收场,还欠上凌人盛一屁股的高利贷。
京墨流连忘返,不舍得离去,他赌钱,输钱,只为了帮令狐狐赎身,然后陪伴自己。
“此一宵,胜人间千百宵......”京墨爬在地上,□□道。
“令狐狐,你不救他?你的如意郎君,要快要被我打死了!”凌人盛在楼下大放厥词。
他的手下更是叫嚣,说要上去轮番和令狐狐一起愉快地“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