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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br>??雷得很,作者道德败坏。全是私设,官方设定集、现实生活什么的……谁管啊!
删减版,看看专栏,也许有我们相遇的秘密途径,欢迎来找我!<hr size=1 />
</div> Ⅰ.
“是谁告诉你的?”凯撒隔着一层袜子用足尖碰了碰印有漂亮图案的铁质带锁扣饼干盒。
“你就这样对待别人妈妈的骨灰盒吗?我的妈妈是中国人,中国人的DNA里刻着铁质饼干盒。”
“我也许不懂中国人,但懂骨灰盒。我不觉得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会有人用饼干盒装骨灰。”
“可它甚至还有一个提手诶。”
“有拉杆也不行。”
“怎么会有人给饼干盒做拉杆,这么点重量,Chelle你也太没常识啦。”
“你是最没资格说这个的。”他捧起饼干盒轻轻摇晃,“谁告诉你里面装着你妈的骨灰?”
“如果我说是超能力,你会觉得我脑子有病而疏远我吗?”
凯撒睨了我一眼,放下盒子:“我才不会因为那种无聊的理由离开。”
“离开也需要有聊的理由吗?”
“怎么,你迫不及待想让我离开了?”
“不。我迫不及待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侧过身,歘地抱住并排坐的他。
他的喉咙里挤出一声颇为愉快的轻哼,往我这边挪了一点:“先解释你的超能力,竟敢瞒着我。”
“简而言之,对盒状物不停追问其内容物便有机会获得盒子的解答,不过只有我自己听得见,而且有时候语焉不详。”
“盒装物?单纯的密封物不行吗?”
“起码得让我打心底里相信它是盒子。”
“哦,怪不得你总是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对话。”
我用力摇摇头:“它们通常特别讨厌跟人类对话。但是这个饼干盒不会,她说不要再问了,我是你妈!”
“要么是她烦了,要么是你妈的灵魂附身到盒子,跟骨灰有关系?”
“哇……灵魂,也太不唯物主义了。”
“自称超能力者的家伙有什么脸面说唯物主义。”
“唯物主义就是实践出真知啊,真实存在的东西只会被证明不会被否定!”
总之,我开始当着凯撒的面叫这个饼干盒“妈妈”了。无论他是否由衷相信我所言之事,他是第一个进房间看到饼干盒会笑着说“Grü? Gott,迈林小姐。”的生物。
毫无疑问并非唯一一个。
凯撒坦然自若的模样令我萌生“说不定很多人可以接受”的想法,于是我不演了,即便有其他人在场照样对饼干盒说话,喊她妈妈。
同我关系亲密的几个女生对此接受良好,简单确认我真的没发疯后也对着她打招呼。
然而她从不回应,犹如一座黑魆魆的守望者雕像。
Ⅱ.
妈妈不是欧美人刻板想象里的中国女人,既不温驯亦不甜美,她开了一家川菜馆——其实已经本土化得面目全非,对川菜之神毫无敬意——大声吆喝着招待客人,精密地运转。每当我觉得头昏眼花,她却四两拨千斤地招徕食客,交流,端茶送水,笃定地把并没有标号的盘子送到对应桌,处理埋单,责备员工,催菜,和送货的老板放声大笑。
熟客偶尔会逗弄我,开小老板娘以后和大老板娘一起经营餐馆之类的玩笑。
绝不要成为这样的女人,我害怕地想,自己一定会把每一个盘子打碎。
如此跟凯撒说了。
他慢条斯理收拾背包:“瞎想,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变成你妈妈那样厉害的女人好不好。我以后谈恋爱也要找你妈这种,但是嗓门最好不要这么大。”
深以为然。
凯撒完全了解妈妈的魅力,可见妈妈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非常没品。
“在啄米呢?就算凯撒大人说得对也用不着一直点头。”他用手肘轻轻撞了我一下,“回家了。”
望着他仿佛某种骄矜大型鸟类的背影,我忍不住问:“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Chelle?”
“谁在乎。动作快点,天都黑了。”
---
凯撒和我住同一片街区,在邻里坊间十分出名。
他家的独栋别墅没有全部用砖闭合,连翘热烈的花叶便洒出合金围栏,夏季二楼阳台的铁艺挂壁花架内蓬勃着矮牵牛,花开时爆盆倾泻,宛如高塔之上莴苣姑娘垂怜爱人的发辫。
总会有人隔着围栏嗌这家小主人的名字。
自然这里没有什么莴苣姑娘垂下她金丝般浓密的长发。庭院大门可能敞开,也可能没有动静,随后阳台悠悠走出一道身影。屡屡伴随一些利落的拒绝。我不要。我不去。我不愿意。我不想。鲜少得到解释。
Mischa、Michelle、Kaiser……从他人感情各异的呼唤中,我早早地拼凑出这家漂亮小主人的姓名,且一度以为足球是他的中间名。
我喜欢凯撒家半遮半掩的庭院。
每次经过,他家的庭院就不仅属于他家了,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其中景象任凭幻想。
缝隙间衬出来的褐色或许是盘踞于此处的善龙的犄角——恶龙应该不会这么安分吧,虽然是我作为人类的独断;或许是供奉四百年的吸血鬼棺木。
今天的香气来自于哪种花呢?
啊,他们刚刚用了锄草机。
路灯没有以前那么亮了,还堆积了好多小型蚊虫的尸体。
上下学必由的景色中,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集。
舔完最后一口香草雪糕,我咬住湿润的桦木片,吮吸寡淡的木质味。
阳台新放置一盆栽进废弃电饭锅内胆的矢车菊,七叶树绰绰约约的影子打在玻璃上。
车库前没有印记,显然大人尚未归家。那么他会在吗?
莴苣,莴苣,把你的头发垂下来。
我取走雪糕棍,小声地呼唤,像是嘴巴张不太开:“凯撒,凯撒,把你的头发垂下来。”
“哈?”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还好我看过《死寂》,保持不尖叫的优良习惯。
软质浅金色齐肩发的男孩推开院门,单手叉腰,脸上没有任何类似于不耐烦、莫名其妙、戒备的负面情绪:“哦,是你。我可不记得莴苣姑娘什么时候姓凯撒了。”
“你知道我?”
“迈林女士不是经常超大声地喊你吗?Cielle,不要什么都往嘴里塞;Cielle,和Brielle出去玩;Cielle,去写作业。”
啊。
我们居然在认识之前就知道了彼此的名字。
Ⅲ.
Cielle,听起来不像我的名字,反而像只身远赴海外、继续挤沙丁鱼罐头的窘迫社畜,绞尽脑汁,得出来一个不那么容易与Lucy一呼百应的办公室代号。
纵然如此,我也找不到别的代号了。遥远东方国度赋予的姓名随着真假掺半的幼儿期记忆,像是被人狠刹一脚,尸骨无存。
兴许是因为我对Cielle的不敏感,凯撒不怎么用它来称呼我,往往直接上手拍拽捏压,常使我猜想在他眼里自己会不会是一坨面团。
今年凯撒也拍拍我的头顶,说可以许愿了。此时,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米歇尔·仙女·凯撒·教母用魔法棒轻巧一点的场景。
我双手合十,交叉相扣,稍微低头将下巴与指关节相贴,眼睛却望向凯撒。
“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Chelle?”
“不知道。我又不是在不说出口的前提下才肯实现愿望的烦人神明。”
“Chelle明年也和我一起过生日吧。”我吹灭蜡烛,目光追随着起身开灯的凯撒,“神明大人,不是我说你烦人的嗷,五千万欧彩票的事拜托了!”
他翻了个白眼:“未成年不能买彩票。”
“这叫延迟满足。”
“与其花钱在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不如以后赌球全押我。”凯撒将长方形礼物盒塞到我怀里。
“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我小心翼翼拆开包装,“况且我向来只相信你,即使跟世界顶尖球员比赛……米歇尔·凯撒一定能做到。——嗯,现在的话,钱押谁是另一码事啦。”
“喂!”
“随便给点吃的,然后就毫发无损地长到这么大,我真厉害。”
“另一个原因是你有我,快对凯撒大人感恩戴德吧。”
我看向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被凯撒垫高的饼干盒:“妈妈一定会说,小兔崽子,要不是我每天辛辛苦苦开餐馆,赚的钱都被你吃掉了,你哪能长这么结实。”
凯撒自说自话夺走寿星切首刀的权利,切下一大块蛋糕,推到我面前:“所以多吃点,你可远远称不上结实。”
“你说得对,”我仔细想了想,回复他的上一句话,“我不是胆小鬼,但能平平安安地长到这么大,是因为有你在。只要我知道你在,就会充满勇气。你在这里的时候我甚至能假装大力士。谢谢你,Chelle,你以后也要陪着我,我也会陪着你的。”
“当然了,你得跟紧我。”他说着将另一块切好的蛋糕推到妈妈面前,“你放心吧,迈林小姐,我会陪着她的。”
……好可爱。
他那时的神情明明没什么特别,平静地垂眸含笑,可是我生平第二次萌发某种鼓擂般的预感——
完蛋了,这辈子都不会忘掉了。
凯撒经常笑。张扬的,开心的,不咸不淡的,冰冷的,讥讽的,恼羞成怒的,遮掩的,肆意的,眉目传情的。凯撒也经常不笑。全神贯注踢球时,沉思默想时,拒绝交谈时,百无聊赖时。
他是绮丽而斑斓的。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平铺直叙的瞬间?
我端起饮料猛灌一口,漱尽食物残渣,擦干嘴唇:“Chelle,我们,接|吻吧!”
Ⅳ.
“裸猿获得了初|吻。”
“别在……别在这种时候说奇怪的话啊……”凯撒错开视线。
“软软的,有点甜,磕到嘴唇好痛。”
“也不许评价!”
Ⅴ.
回忆起那个青涩的吻,下意识伸手探索他温暖润泽的唇。半跨坐在我身上的凯撒停止解开我睡衣纽扣的动作,看起来似乎又想脱口而出那个问题:这算什么?
但他不肯再问,手撑在我上臂两侧,倾身:“舌头,伸出来。”
牙膏换成橙花味的了啊。呼吸交缠的间隙,我晕乎乎地想。
…………
有时候觉得自己和兔台上的兔子没什么两样。注射什么样的麻醉剂,哪里被剪开,气管插管时失|禁,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操作失误提前打开了腹腔,为减少体温流失而用两把止血钳卡回去,表面上无事发生,其实伸手勾进去便能摸到触感生涩的扁平肝脏和蠕动的肠道。
…………
事后清理途中他被我缠着又来了一发,凌晨三点我们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凯撒不想理我,故意往床边挪了点,我攒劲儿贴到他手臂旁,和他十指交扣,用脸颊讨好地蹭蹭。
“你究竟怎么想的。”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Chelle?”
他不回答。
一如那天反常的沉默。
他说有的时候我真想恨你。
我说你不要恨我,拜托了嘛。
他说恨的就是你这点。
其实我并非全然不明白,多多少少有些赌气地装傻充愣在里面。凯撒那会儿正沉浸在虚假的恋爱关系中,他认为我没有立刻拒绝特劳妮的行径1000%是出轨。但是他跟我发表过交往宣言么?我有承诺过恋爱么?明明只有一个吻,一次少男少女春心萌动的探索。即使许多不明真相的外人早认为我们是情侣也说明不了什么,他们压根没征询过当事人!
特劳妮不就看清了。趁着啦啦队结束活动,身为队长的她将我留到最后。
“你和他不是情侣吧。”
“不管你说的人是谁,都不是。”
她倏地从背后抱住我:“我就知道——我早知道。”
“很热。”我晃动身体示意她松手。
特劳妮不作纠缠,坐到我能看见她的位置,展示惯有的开朗笑容:“Cielle,请允许我追求你。”
“认真的?”
她用力点头,像跳啦啦操那样。特劳妮跳啦啦操时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用力,然而她也不是特别喜欢这项活动,纯粹秉承认真负责的态度对待本职工作。别人心不在焉,她亦不会苛责,是人人喜爱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派队长。
我挎好包,手搭在门把上:“对你没感觉,算了吧。”
“这样呀……”
打开门,视线右移,凯撒果然倚在墙边:“今天能有什么事让你出来的比我还晚。”
顺手掩上门,我与他并肩而行穿过走廊:“一些青春校园剧情啦。有人说要追我。”
“有毛病?是那个特劳恩·施耐德吧。让她滚。”他不怎么记挂这事儿,下一句便抛之脑后,“你想好发展方向了吗?”
“人家叫特劳妮。”
“好吧,特劳妮。”凯撒漫不经心地念出这个名字,向路过打招呼的队友点头示意。
相对无言地走了一段路,我才回答他的问题:“可能会选动物医学,毕业在农村工作。宠物医院也不错呢,成为拆蛋专家。”
他偏过脑袋,眉头微蹙:“别留在乡下。我以后要满世界跑,起码回德国还能多见见你。乡下那是特别异地的异地恋。”
我停下脚步:“你是真不懂假不懂?”自顾自地将别人视作恋人,自顾自地将别人划入蓝图,却没有一句正面的喜欢与爱。前面十多年不算恋爱,相处方式没有改变和没有承诺的如今凭什么算?
“在闹什么别扭,你以前不是有话就直说的吗,不管别人乐不乐意听。”
包被我气势汹汹地扔到他怀里。随便去哪里,反正不要和他一起回家。等会儿折回来也不想背着包,反正他可以顺带捎回去。
“天快黑了,你认得路吗?我可不想浪费时间找一个乱跑的路痴。”
骗人,天黑还早得很。
我确实担心走丢,因此返回了学校,打算在操场走几圈。凯撒说得不对,我不是路痴,只是喜欢在走路的时候东想西想,所以不记路。他不了解我!他经常不懂我在想什么。他痴迷的足球,我也不怎么感兴趣,真球迷在旁边术语一套一套的,我左不过死死盯住凯撒的身影,或者在他高兴的时候跟着感到高兴罢了。立即推,我们根本无法以恋人的形式长久。倒不如安守本分,保持养兄妹的关系,这层关系他总不能赖账。
“你怎么回来了?”抬头望去,是特劳妮。她走过来挽着我:“难不成他因为我说的话吃醋了,跟你吵架?”
假若我们是朋友,这样的距离刚刚好;但她刚对我发表追求宣言,此状未免狎昵。我抽出手,不希望她误会:“凯撒不是那种乱吃飞醋的人,而且必定信任交往对象的人品。何况他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
“那是因为什么吵架?”
“能算得上吵架么……他没生气呢。我们还没有正式吵过架,顶多拌拌嘴。”凯撒虽心高气傲,实际上对很多事情不以为意,不为非重要的东西争辩。纵使有错,也不会死要面子,而是从善如流。
我顺势走到看台坐下。特劳妮坐到我旁边:“他是个很自我中心的人。我在想,你最近差异的态度,是因为他没有表白就擅自认定你们之间的恋爱关系了吧。偶尔有暧昧着暧昧着便擅自认为对方是恋人的家伙呢。”
实际情况要更复杂。当然也八九不离十了。
“一开始是我不好,主动亲他的。”
“为什么?”
“想试试,有点好奇。我知道这话很不负责。对面如果不是他的话,当时我应该不会——干嘛靠这么近?”
她戏谑的表情有点像《小美人鱼》里的女巫乌苏拉(邻国公主. ver):“你怎么知道是别人就不行?这个年纪说忠贞不渝的爱太沉重了,你见过多少人?认识多少人?”
“某种意义上你是对的。我并没有非他不可,可这和我想1V1地对待每段感情不冲突。”
我伸手预备推开她,被她抓住手腕拦下:“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
“家里等着我们开饭呢。”凯撒冷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身上还背着我的包,一副待我自己走过去的模样。我迅速推开特劳妮,小跑到他身边。
一路上凯撒异常沉默。我试图解释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解释。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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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是顶级职业球员的凯撒不出意料比过去更不着家,而后进入医学院修读临床医学的我同样因学业离家。大学期间我们见过几次面,分分合合,差不多在刚成为实习住院医师那阵子稳定下来。
凯撒遵守约定陪我过生日,来接我下班。
“今天没有开车来吗?”
“才从机场打车来的。我看你新搬的家离医院没多远,可以步行。”
“你才下飞机不累嘛,下次可以直接去公寓等着。”我打了个呵欠,牵住他的手,“我说,走这条路吧,可以绕路。我想和你多走一会儿。”
他没有异议。
我喜欢这样的时光。两个人,一起,慢慢地散步回家,不论我说什么凯撒总是在听。
“猫头鹰长着猫头鹰的头和猫头鹰的身体,那么猫头猫是长着猫头鹰的头和猫的身体还是猫呢?”
“是猫。命名本质是一种独断专行的规定,所以它是什么我说了算。”
“我可能要到老太太那个年纪才能买得起囚禁Chelle的大别墅。锁链要多长才合适呢?万一被你用链子反杀了怎么办?要套在脖子上还是脚踝上?怎么预防压疮?该如何制定应对火灾地震的紧急预案?”
“坐牢吧你。”他一脚踹开路面上的碎石子,“有思考的必要?”
想起同事一本正经说的那个“上天堂的首要条件是走路不许踢小石子”。于是我跑开,找到一个小石子狠狠一脚:“也许我会没办法忍耐你突然离开。”
“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做。”
“我也没有真的要囚禁你呀。笼中穷鸟,釜底枯鱼……”我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那和米歇尔·凯撒完全是反义词。”
“这是你理应明白的。”
“绑架勒索需要十五个步骤。Chelle,你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是吗。”
“第一步,萌发犯意。瘾君子或者赌狗缺钱了,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我的建议是直接去死。”
“第二步,选择目标。绑架勒索是高风险行为,所以必须求得高收益,选择合适的目标很重要。可能是从媒体上知道你是明星球员,决定绑架你,试图向叔叔阿姨或者俱乐部索要赎金。”
“吸毒的细狗绑架一个身强力壮的足球运动员,真会想。”
“说不定是团伙作案,或者下药。Chelle,千万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觉得邻里没有戒备的必要连大门都不锁的家伙是在教我做事吗?”
“第三步,选择藏匿地点。”
“反正来来回回也就是仓库和地下室。”
“第四步,选择交通工具。”
“最好开自己的车。不过可能脏兮兮的,我不要坐。”
“第五步,时空选择。踩点与找准时机是关键环节。”
“大概会选在我休假期间吧。哪里的安保这么逊,什么阿猫阿狗都进得来,我要投诉。”
“阿猫当然能进。”
“被爱猫人士吓晕。”
“第六步,付诸行动。”
“能得手的话,我会夸奖他的。”
“第七步,藏匿被害人。”
“敢亏待我就死定了。”
“第八步,隐匿身份并套取信息。第九步,挟被害人以索要赎金,明确告知其家属报案的后果。”
“我偏要报警。”
“你说得对,我也要偷偷报警。第十步,传递赎金交接方式,不要忘了让家属相信被害人是安全的。”
“我选网上转账,现金不方便。”
“第十一步,指挥被害人亲友交赎金。”
“有这本事干点什么不好。”
“第十二步,判断被害人家属是否报案、收取赎金是否安全。第十三步,收取赎金。”
“我起码值一兆亿欧。”
“那你还是继续被绑着吧。”
“多久了,警察还不来。”
“第十四步,处置被害人,确保自己的信息未泄露。第十五步,拿钱逃命。”
“祝他们别被我逮到。”
凯撒预订的蛋糕在我们到家不久后送达。我去房间把妈妈翻出来的空档,他将蛋糕蜡烛放置好,同时与不断企图偷吃的Brielle斗智斗勇。
“快把她抱起来,我要拍照!”我拿着顺手在角落里找到的数码相机跃跃欲试。凯撒相当配合,把Brielle举成一长条。
“双倍顶级幸福!绝景!”
“什么啊,猫怎么和我是一个档次的。”
“那是,”我赞同地点点头,“区区人类如何能与猫相提并论。来吧乖宝,我单独给你拍几张。”
凯撒放下Brielle:“你这家伙……要来看我的比赛。”
“什么时候缺过。”我从抽屉里取出自制应援手幅,“人家会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凯撒大人的英姿的。毕竟我对足球既不感兴趣又不了解,只是因为你才去看。”
“后面一句可以不用说。”他熟练地胡噜着Brielle温暖的皮毛,“看了这么多场球还是个足球半吊子,好笨。”
“人身攻击禁止!我也没有强迫Chelle一起背医学书不是吗?”
“所以,你打算留在哪个科室?”
提起这个就头疼。“人家要不要我还另说呢。”
“我觉得你没问题。”
“承你吉言。我想去病理科,毕竟我那么擅长找嗜碱粒,不去是他们的损失!”
VI.
每个人都有幻想未来恋爱剧本的时候。布兰妮也好,泰勒也罢,在周围人大谈特谈不会瞥他们一眼的女明星时,我就决定好了。
她绝对是一个美丽、强大而自信的女人,爱情观忠贞不渝是必须的,我讨厌分享。我毋庸置疑是她世界里最耀眼的存在,她只能看见我。球队的中心得是我,观众的焦点得是我,爱情于我仅仅是锦上添花,所以我人生的宇宙中心也得是我,其它的全是服务者。
可是总有人要在我的康庄大道上捣乱。我要打败这些……欸?
跟我预定好的完全不一样。
话虽如此,我并不认为喜欢她是一件勉强或者难为情的事。正相反。
说起风就是雨、天马行空、不知所云的家伙。经常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不过没关系,无论是认真注视着我的她,还是沉浸于自己那套奇怪逻辑的她,都非常可爱。
我知道她也超爱我。这很好。
我总觉得被她爱着的自己非常了不起,这与她有没有做出一番事业无关。
然而那一天,我深刻认识到了这个混蛋女人的本质。并非重新认识。相较别的,优先考虑自己的感受,绝不委屈自己。
倒不如说我喜欢的恰恰是她这种地方。
比起感情上的忠贞,会更看重自身快乐与否。比起与爱人有共同话题,更在乎自己感不感兴趣。
因此爱恨交加。
“Chelle不也是这种人吗?”她都知道。但不管怎样,永远也不可能为谁改变。我自然也在随便这个“谁”之列。
干脆结束好了。世界上多得是人。
我想心平气和地处理剩下的关系,却在每次重新看见她时忍不住妥协,然后缓慢而平静地溢出矛盾。简直像那根膈应的隐形发丝,即便再不舒服,总不能狠心把头发全剪了。
还能怎么办。
谁让我喜欢她。
我从来不了解她,亦不为此感到抱歉。
——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Chelle?
我不知道。如今变得愈发难以回答。
VII.
是不是男友?
我说不是。凯撒不知是气极反而冷静下来还是司空见惯麻木了,对这句话没有反应。
他真的,我哭死,多年来一次不曾寻求确立关系。没有宣诸于口的喜欢,也没有交往确认。
同事看着我们交扣的手,短暂地“啊”了一下,不做深究。病理科真好呜呜呜,我也想准时下班。可怜的住院医师一边说一边回归岗位,获得我充满同情的挥手告别。
一句吃什么尚未脱出口,凯撒预判了我的预判,说他订好了餐厅,还低垂着眼皮看我,问几个月不见只关心这个吗。我说万能的凯撒大人,拿下欧洲杯,鄙人看罢实况,深为感动,业已敲锣打鼓通知全院。他挤出一声习惯性的冷笑。我说经常冷笑可能对身体不好,冷笑会导致肌肉紧张,增加身体的压力和紧张感,长期紧张和压力会对身体产生负面影响,如增加心脏负荷、影响消化系统功能、降低免疫力等,还可能对心理健康产生负面影响,如增加焦虑和抑郁的风险,因此,建议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避免过度冷笑或嘲笑他人,以维护身心健康。他说你别跟我扯这些,看见你就来气。
吃完饭凯撒说他要走。我说你这么急啊。他说不想看到我。我说我想看到你,至少送我到家门口嘛。他问我是真不懂假不懂。我说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指心里明白,却故意装作不明白的一种心理状态,可能源于回避责任、保护自己的自尊心以避免受到伤害,不愿意直面某些令人不快或痛苦的情绪或经历,因此选择装作不明白以减轻自己的负面情绪,建议在适当的时候勇敢面对。他说现在没有你这么讨人厌的AI。我问他知不知道AI在中文里可以写□□。
凯撒叹了一口气,说回家吧。
回家通常是要做的,今天他不做。
Chelle、Chelle,你在生我的气吗?
他翻身背对我,说跟你这种人置气是最不划算的。
我说我有点高兴,因为你会为了我难过。
他说谁难过了。
我没有理会这句,继续道,但是我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时总是想起难过的事情。我不想要你难过。
他支起上半身问我什么意思,我说我们就这样吧。
VIII.
她很喜欢主动亲|吻。
但是很不真实。说是亲|吻,更倾向于贴贴蹭蹭,好像高度近视又不戴眼镜的人企望以这种方法勾勒他人的形象。
从那天以后我们再也没有通信,不消说见面。我却感到平静。既不着急放下,也不着急拿起。
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异国他乡四处闲逛,出现一幕经典构图:她站在马路对面,与我四目相对。“如果这时我们有人边招手边兴奋地跑到对面,可能会被随机刷新的大货车送到异世界重开。”反正肯定会这么说吧。果不其然,她对着我所在方位,右手拿着一叠花花绿绿不明物体,左臂由前向上直伸与身体构成钝角,掌心向前与身体平行,五指并拢,一脸肃穆,大概是在假装交警:“atte Kudasai!”
“……我才没有想过去。”
她绕了很远找到斑马线,我不想等她太久,所以跟上去了,看见她做贼似的过马路。
“这附近有一家咖啡馆,新出的甜品还挺好吃的,你要尝尝吗?”虽然我根本没吃过。
找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她将东西放在桌面上,推去一旁。原来是做手工的毛毡纸。一半是蓝色,其他大多是绿色。
“你买这个干什么?”
“做手幅要用到。今天那个坏掉了。”哦,她的确是来看比赛的。
抹茶慕斯带着焙茶的甜苦气息被端上桌。
“要是有火锅该多好,我直接咸甜永动机,拿诺贝尔奖。”
“也不怕拉肚子。”
“便秘是现代年轻人的苦楚你不懂,偶尔拉拉肚子连莫沙必利的钱省了也说不定!”
“搁这儿风险对冲呢。”
“啊说到这个,Chelle你可要赢,我的全部身家都押在上面了。”
“如果被我发现不是全部身家怎么说?”
“我将会为您oji里的黄豆委屈。”
“谁要看那个。我不会输的。”
“我知道。”她认真地搜刮餐盘上的饼干底座残渣,“我当然相信无敌的凯撒大人——会不会像flag?不算啊不算,这是日本运动漫画里那什么友情buff,你快要输的时候回想一下,有回忆杀加成。”
“才不会有那种时候。而且要是真的在比赛中瞎回忆才会输吧。”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在悄悄跟我讲八卦:“接下来,要不要去公园坐坐?我看到那里有鸽子哦。”
---
这里的鸽子很亲人,敢往人身上落。我没兴趣,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她喂鸽子,戏耍鸽子,被鸽子啄。
手机响起,是教练在催促回酒店。
“知道了,马上。”
默默听着的她站起来:“哟西,好吧,那今天……”
彩色的毛毡纸纷纷扬扬,试图与鸽群混为一谈,如果是白色说不定就成功了。
她绝对有那么一瞬间想摆烂,接着抓狂地追赶捡拾:“啊啊啊你爪子上有屎别踩啊!只有小猫咪的臭脚印才可爱。”
所以说为什么要在这种奇怪的时候见缝插针发表爱猫言论。
——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Chelle?
分明才见过面,分明才说了些有的没的,分明那段回忆早已模糊不清。
童年的玩伴、少年的初恋、青年的爱人,然后离别。她独处时总是缺乏表情的脸和死掉了一样的声音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伊萨尔河周而复始的风吟水漾,梦呓般的絮语随风飘零,发出枯叶砸地的脆响。
我一直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喂,谁管这个!”是自言自语也无所谓了。我猛地站起来,快步上前将她提拎起来,与露出熟悉茫然模样的她对视,一字一句:“谁、管、这、个。”
“嗯?我管啊,我花钱买的。何况,乱丢垃圾不可取!”她说着便要蹲下去继续捡。
我控制住她的动作,语速飞快:“你很可爱,很天真,很善良,很诚挚,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别若无其事地开始骂人。”她却丢下手中所有东西,用要勒死人的力气抱住我,开始若无其事地表白,“米歇尔·凯撒,我喜欢你,该你说了。”
得寸进尺。可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特别可爱。
好吧,姑且不跟你计较。
“我也喜欢你,快来和我谈恋爱。”
THE END
??
〔迈林的菜单〕
虚假的川菜,不怎么用辣椒。饺子和馄饨是炸的。
〔获得初吻那个生日,凯撒所送出的礼物〕
私刻的梅雅·黛伦作品集,海淘来的绝版《咒怨》二手录像带。凯撒被你邀请一起观赏后者时假装无事发生,翻出《另一个故乡》的光盘开始放。
〔索要初吻后,凯撒的想法〕
当作恋爱请求,但是省略了好多步骤版!但是原谅你,以为你是紧张到昏头了。
奶油蛋糕的味道。还有苹果汁。
〔第一次无法忘却的瞬间〕
是妈妈的表情。
她一再强调禁止爬树,听是不可能听的。大多数人对骑在树上的你漠不关心,你要观察的是那些认识的人们。邻居婶婶会以告家长为威胁催你下来,眼里是愠怒与无可奈何,路过的同学或好奇或担心,凯撒偶尔会兴致勃勃地爬到比你更高些的位置;往往朝你挥手打招呼,旋即离去。
有回马失前蹄,你从过高的地方跳下来,因而摔倒,狠狠擦伤膝盖。妈妈却没有责备你,把你抱起来坐到柜子上,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
她的表情异常温柔。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呀?”
是在哭还是在笑呢?
大概什么都不是。
〔撞见“出轨”现场?〕
心里想着“反正她也是回学校,等她冷静一会儿再去找她吧”,未曾想恰巧看见你和扬言要追你的家伙快要亲上了。十分恼怒你对特劳妮的纵容,认为这是背叛,发誓再也不理你了,恋爱什么的都去见鬼。其实分别没多久就撤销了誓言。
从那以后你在他心中的形象以“特别特别可爱的宝贝?”和“没良心的混蛋女人?”交替出现。
〔Brielle〕
一只蓝眼睛短毛黑猫,已是老太太。曾是校霸,你一边说着“她想和我回家”一边伙同妈妈实施绑架,因为是蓄谋良久所以当天便让她过上了好日子。
喜欢跟着人进卫生间,凯撒不堪其扰,间或与其大打出手。
〔对别人介绍你〕
看气势会误以为在介绍Karolih。
判处每个拿了由你经手负责的病理报告却不知道你名字的人有罪。
“有罪”的队友:谁会看下面的医生签名啊!
你:检查结果是虚惊一场真是太好了呢。
*注:
绑/架/勒/索的流程来自BV1D24y1x7pJ(作者:马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