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下车就看到簇拥的人群,每个人都架着像炮筒一样的摄像头不停的闪着光,脸上一股狂热,本以为一个搜不到任何消息的晚宴是很隐蔽的场所,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兰英呼出口气去推车门,却怎么也找不到门把手,傻傻的摸了好久,终于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徐白云。
徐白云眼睛里憋着笑,“开关不在那里。”
萧禅真从徐白云手上接过一个纸袋递给兰英,“披上再下车。”
里面是条黑色的纱巾,不知是什么布料,轻薄带着短绒,兰英眼中闪动了一下,裙子确实不太方便,她乖乖披上。
只是那短短的绒分明是柔软的触感,还是让她记起多年前的刺痛,“谢谢。”
萧禅真淡淡的对徐白云说:“跟他们说清场。”
车前一队安保人员本就拦着,双方交谈了什么,兰英在车内没听到,只看到安保经理给每个人发了一份什么,双方和谐的达成了某项共识,人群渐渐散去。
兰英没有等谁开门,跟着萧禅真身后下车,小心翼翼的拉扯着过长的裙摆。
尽管极力避免,裙摆还是绊了脚,避无可避的撞向萧禅真的后背,没料到他会转身,不可控的身体像绿色的蝴蝶扑入他怀中被揽住了腰,气息交缠相融,身上的黑色披肩滑落,露出了如玉的肩和后背。
知道他洁癖兰英赶在他露出嫌恶的表情前慌忙后退,脚下一顿,身体被裙子扯住直直仰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一阵极淡的冷绿青竹香袭来,她再一次被揽入怀中,极近的距离让她清楚的看到萧禅真眼中和她如出一辙的惊讶,留在后背的手完全贴着她腰间的皮肤,慢慢生出温热。
隐蔽在远处的摄像头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偷偷拍得模糊的背影。
黑色的披肩,白的晃眼的雪背,幼嫩腰线处被一根绿色绸带缚住的手,手腕上的暗色佛珠挤压着奶白的背脊,显出浅浅凹陷的软痕。
萧禅真半幅侧脸隐在光影里,晦涩难明,露出的那半幅填着讶色。
兰英挣了一下,萧禅真立刻松开了,跟着两人的徐白云递上披肩,兰英接过道了谢,披在身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萧禅真看着她的黑脑袋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了下又松开,“慌什么。”
两个人一个走在前一个走在后,隔着点距离,不像情人,更像陌生人。
兰英又走了几步,慢慢适应了裙长,提着裙摆加快脚步,几步就到了萧禅真身后,他的步子不算快,她边走边犹豫着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扯了扯。
见他停下,她并未松开手,“我们等下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进去吗?”
萧禅真把袖子从她手中抽走,兰英捏的并不紧,在他有意向的时候,她自己便松了手,“知道了。”
兰英一头雾水,萧禅真走了两步侧头看她,“跟上。”
等兰英跟上了,既不靠近也不接触,并排而行距离稍近些,终于有了点相熟的样子。
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的室内,两人走进的瞬间静了会,萧禅真身边从不带女伴,兰英一入场就吸引了各色眼光。
毫无意外她是美的,身上的黑色纱巾因为走路松了开去,露出细腻的白,带着点柔媚的意态,一身浓绿柔韧又顽强,在这满是花红酒绿的场合,这抹绿似乎让人得到片刻的喘息,清爽又舒适,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立刻有人迎上来,“萧总,好久不见。”两人握了手后,对方的眼睛落到兰英身上,“这位是?”
萧禅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句她的名字,“兰英。”
兰英微点了头示意,礼节性的握手,清瘦的,软糯的,湿热的手一只只伸了过来,各色的人脸上各色的笑,兰英忍不住看向身边的萧禅真,看着他每握一次手就皱下眉,最后学着他拿了只香槟在手上。
人群散去,兰英提起的心放下,好久没这么笑了,真累啊,维持笑容。
“你自己随意走走,吃点东西。”萧禅真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也没说什么事,就离开了。
兰英没什么食欲,只是又抿了口手里的香槟,脸上浮起微红,四周有些男子视线频频落在她身上,只是碍于她是萧禅真带来的人,没人敢真正上前撩拨。
有个人不一样,他随手从侍者手中接过一盘未动过的糕点,眼中带着随意的调笑,径直走到她面前,“你好。”
兰英神情倦怠没有接话,只是看了他一眼,来人长相俊朗,极年轻,身上尤带着点书卷气,只是那双眼睛,邪肆轻挑,深处却隐隐带着点不安?
兰英的疑惑表现在眼底,尤信递出名片,“雨山,尤信。”
听到他说雨山,兰英接了名片,总裁特助,尤信。
习凉风也在?
尤信将盘子放在两人身旁的桌上,自己从盘中拿了块糕点,师傅手艺不错,入口即化,“你家老板现在应该正和我家的在一起,尝块吧,这个糕点叫荷月,常溪亭的东西不是经常都能吃到的。”
兰英拿了块,入口先是甜吃到最后却带着一点苦意,是莲子的嫩心,虽然苦但不厚重是清爽的苦,很特别,荷月,何悦?
“不如,我们也去休息室喝杯茶吧。”尤信发出邀请,眼中闪着点微光。
兰英不知怎么,透过他看到一只努力显得成熟的小狗,笑了出来,“不想去。”
以为自己是毒蛇的小狗,在她的笑里莫名其妙,压低了身子凑近想去看清她的眼睛,兰英没有躲,只是在凑的更近的时候开口,“不想笑就别笑,很难看。”
尤信收回动作,脸色冷淡,“那你呢?”
兰英又笑,“不装了?我教你啊,该怎么笑。”
尤信看了她一眼,“你真是萧禅真的女人?”
兰英又吃了块荷月,嘴里微微的苦,支着脑袋斜眼看他,“你猜。”
尤信笑,“我看不太像。”他忍不住凑近,“我还真是好奇,他今天怎么带了一个女人。”
“我也好奇。”
尤信端了杯酒饮尽,“他难道不知道,今天表面上是晚宴,实际上是我们大小姐选婿,果然是内定,连过场都不愿意走。”
兰英现在到有心思看别人的笑话了,“是啊。”
尤信横她一眼,到没有生气,“这酒很好入口,你试试?”
兰英将信将疑的从桌上端了杯抿了口,果然入口有点甜,又喝了一口。
等萧禅真找到兰英的时候,就见到两个人歪在一起,抿一口酒,说几句悄悄话,距离有点近,甚至比和他在一起更近。
站在他身边的习凉风没什么好脾气,臭着脸喊了句,“尤信。”
歪在一起的人没有搭理她,习凉风眼睛冒火,面上表情仍是冷的,“尤信!别让我叫第三次。”
人到是歪歪斜斜的起来的,脸上的表情是愉快的,兰英一只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过来,眼底还有点迷糊,眯着眼睛准备仔细看,就被身边的酒友扯了下,“你老板来接你了。”
兰英手上没用劲,半幅黑纱被他扯松,极快的流下来,裙子的全貌被露了出来,腰部的曲线深凹,喝了酒后湿露的眼,失了冷霜,到是有点软乎乎的,眼尾扫到你的时候,又娇又媚。
地上的黑纱被尤信捡起,抖了抖就要披在她身上,兰英还没开口拒绝习凉风就替她拦了,凑到尤信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想死吗你。”
尤信趁着她凑近,头搁她肩上,“姐,我头晕。”
习凉风眼神一扫,立刻上前两个彪形大汉,架着尤信的两只胳膊就要把他抬走,尤信挣扎着不肯,习凉风又扫他一眼,总算安分了。
将披肩裹到兰英肩头,习凉风低声道:“抱歉,失礼了。”
兰英有点愣神,样子有点呆,她闻到了她身上清甜的花香,视线凝在习凉风浓艳的脸上,低垂的睫毛藏住了习凉风的眼睛,但是还是溢出一点碎钻样的光彩,兰英微张着嘴好像被她迷住了,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习凉风抬头看到兰英这种表情,有点意外,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兰英的样子还是取悦到了她,眼里添了笑,光彩更甚。
“过来。”萧禅真声线低沉。
习凉风退开一步让出空间,和萧禅真打了招呼,架着弟弟离开了。
兰英不喜欢萧禅真高高在上的语气,但还是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站定,几步路神色已恢复了清明,“我想走了。”
脸上的淡红仍在,声音已经冷了,四周人的窃窃私语不用听就知道在议论些什么,这场晚宴果然是收获颇丰,得了一个了不得的名头。
萧禅真看她一眼,垂目点头。
车内,兰英紧抿着唇,没吃什么东西又喝了酒,有点难受,歪着头靠着椅背,窗外景色变幻,街灯摇晃,“能在半月湾停会吗?我已经配合你了,你现在应该有时间和我谈了吧,我只要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