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幽兰黛尔看完了符尘发来的情报,老实说,心里边还是有些沉重的。
她迄今为止直接接触过的律者,基本上算不上什么穷凶极恶的个体,倒不如说,这些律者正常的有点太过分了。
无论是雷之律者雷电芽衣,被收编的空之律者琪亚娜,甚至新生的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以及拟似律者八重樱和绯玉丸,她们都不像是有被崩坏侵蚀过的样子。
但是安娜不同,作为一个女武神,安娜其实是普通的,没有参加过什么大规模的战役,没有参与过什么机密的行动,她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军人,一个女武神,一个驻守在珊瑚岛的女武神小队的队长。
但是命运从不会让一个人永远地普通下去,一个人的一生中总会有大起大落,至于是起或是落,那要看安娜自己是如何定义的。
但是就目前来看,安娜无疑是遇见了自己人生中的“大落”。
作为女武神,却偏偏成为了律者,成为了崩坏的使徒)——这是她身为女武神的失职。
作为队长,没能好好保护好自己的队员——这是作为雪莲小队队长的失职。
作为一名沙尼亚特,作为世世代代与崩坏对抗家族中的一员,却亲手杀死了无数自己应当去守护的平民,甚至危害着这个世界——这是她对自己血脉的违背。
而这些,都是那个“崩坏意志”对她说的。
意识空间之中,安娜捂着耳朵,缩成一团,周围的黑雾弥漫着,模糊的话语一点点刺痛她的软肋。
“所以说,安娜·沙尼亚特,你一直都是个失败者,想想你已经搞砸了多少事情?你对自己的失职完全没有自知吗?”
这是崩坏意志的声音。
在祸害温蒂之后,这个难以辨别出性别,只是由概念化身而成的“崩坏意志”,出现在安娜的脑海之中,带着讥讽,伤人的话语出现了。
“不......不是这样的......”安娜极力对抗着崩坏意志的言语,但是那中语气,那种近乎是求饶的语气,恰恰反映出了她此时此刻内心的软弱与无助。
“还是这样嘴硬呢。”崩坏意志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起了兴致,包含了几分玩味在里面。
“那......陈天文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或者我该说......陈天武的妹妹?”
崩坏意志带着讥讽甚至看笑话的语气对安娜说出了这个曾经困扰了她无数个日夜的名字。
——陈天文,也就是陈天武的妹妹。
她花了许多年想要逃离这个梦魇,这个自己心里最不想被翻出来的部分。
在那场大崩坏之中,陈天文,是那许许多多难民中的其中一个,而安娜,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武神,负责那场崩坏的搜救工作。<div id='g' lass='gontent'><sript type='text/javasript'>try{ggauto();} ath(ex){}</sript></div>
她当时确实尽力了,她就出了陈天武,以及除此之外的许许多多的人,作为女武神而言,这并不算失职。
但是没有人,不,应该说只有她知道,在那场崩坏之中,她是一名——
——逃兵。
这对于军人而言是个耻辱,对于女武神而言更是如此。
在那场崩坏之中,安娜曾被惊吓到一边狂奔着逃亡,一边哭泣着,对自己身边的呼喊,惨叫,熟视无睹。
这就是那时候的安娜,当了一名逃兵的安娜。
换句话来说,从那时起,安娜就已经是一个失格的女武神了。
而陈天文呢?
她曾是诸多对安娜呼救的难民之一。
那个场景,至今刻在安娜的记忆深处——想要忘记,却愈发深刻。
灰烬,废墟。
马尼拉大崩坏引发的连锁反应将这座城市彻底摧毁,曾经的繁华于昌盛在崩坏过境之后荡然无存。
留下的,只有血与伤痛,还有那名单上冷冰冰的死亡数字。
当时的安娜,用尽了全力在逃跑着,她在逃离崩坏兽,逃离战斗,逃离那个充满了血腥味道的战场。
她跑了多久?
她不记得了。
女武神的体力异于常人,她只觉得自己已经狂奔了许久,久到自己都已经开始大喘气,想要在着烈日下好好歇息。
但是马尼拉很大,无论她跑到哪里,都会有难民向作为女武神的她发出求救。
陈天文,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神州血脉的女孩,年纪不大,在崩坏造成的地震和坍塌之中被压在了废墟之下,只有一丝丝阳光让她得以知晓外界的情况。
从这个角度看来,陈天文无疑是遇难者之中最幸运的那一批。
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显示着,她依旧是不幸运的那一批。
安娜想过要不要救陈天文,但是在看见陈天文手臂上蔓延的崩坏能侵蚀的纹路时,她犹豫了。
因为出现这种纹路,就说明,眼前的这个少女,已经离死不远了。
或将成为死士,或将灰飞烟灭,等待着陈天文的结局,在那时的安娜看来,只有死亡。
更何况,在那座废墟旁,早已诞生新的死士与崩坏兽,如果就此停下,安娜自己恐怕也难以自保,更别说带着这样的一个“累赘”。
所以最后,安娜颤抖着声音,高速陈天文,自救救不了她,然后跑开了,只留下还未被崩坏彻底侵蚀的陈天文,与那一圈陆续出现的死士和崩坏兽。
安娜·沙尼亚特,就这样,抛弃了一名本可以救回来的平民。
最后,陈天文这个名字,也成为了死亡名单中那某一个没有温度的编号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