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寒风刺骨,这样的冷从未有过。
冬日的雾气相比其他季节来说更特别,或许是因为雾气与雪色相融的寂静之感。宫尚角站在檐下,目光静静望向远方的蒙蒙大雾。
很多年过去,心中依然是难挨的疼痛,可宫尚角也有一些开心,至少上官浅不会受这样的攻心毒,江湖上那个行踪不定,妙手回春的上官姑娘是完全自由的。
雪片随着寒风飘舞,纯白色覆盖了整个宫门。
今年的雪格外大,她又会在哪个有雪,亦或四季如春的地方随性浪迹呢。
宫远徵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宫尚角身后,他默默站着,没有说话。
直到宫尚角出声询问他有什么事,他才斟酌着开口:“哥....”
“你....想去见见上官浅吗?”
宫尚角回偏了目光,无话。
“角宫的人下山,我无意听见的,”宫远徵解释:“他们闲谈看见了上官姑娘,我就找人去查探了一番,风雪太大,她的确暂时留在了一座城内。”
宫远徵见哥哥没有反应,他又补充,“至少,让阿禧看看她吧。”
宫尚角转身往里屋走去,不置可否地说:“风雪交加,路不好走。”
宫禧角十一岁了。她很早就已经懂事,眼睛最像宫尚角,难得的,只有宫远徵认为那双眼睛像极了上官浅,他说小孩子还是小时候最可爱。
话确实是这样的,羽宫和商宫的孩子完美遗传了父和母的性格,宫远徵从不允许他们进徵宫玩,不是害怕他们误食毒药,而是害怕自己的药少了。
宫远徵知道宫禧角十一岁生日偷偷许愿希望娘亲能平安快乐。他才恍然,原来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
宫远徵追了上去,“风雪大又如何,只待风雪停了,乘着快马便去了。阿禧也很想见她,孩子们不都最喜欢娘亲了吗。”
宫尚角翻着手中的卷宗,头也不抬:“你可带她下山玩几日。”
这是同意了,却也没说他去不去。宫远徵叹气。
一直躲着的宫禧角推门扑进来,欣喜地叫:“远徵叔叔!”
“知道了,明日便出发。”
宫禧角满心期待,第二日早早就出发了。宫尚角目送他们骑着快马飞奔出了宫门。
即使他限定了三日内回来,他们二人也不一定听他的话,这一去不知多久才回来。
他笑着,觉得有些弄人。
宫尚角怎么没有去见过上官浅,其实他去过的。
某一年的春天,他偷偷地,远远地见过她一次。
许是途径此地,上官浅一人住在一间小院里,却也是自在逍遥,院内满是花草,那身浅色的衣裳在花群中也毫不逊色。上官浅满脸笑容,伸手依次抚摸着柔软的花瓣。
路上玩耍的小朋友好奇来看,她也笑着一一回应。
“这些都是什么花?”
上官浅耐心地回答着,她送出了很多花朵,“我觉得春日里是迎春花最好。”
是啊,冬季过了,春日最暖人。或许那时的初春还裹挟着寒意,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只觉得有些冷。
夜晚时分,他终于抵达了宫门。照着月光,马蹄踏在冰冷的长阶上,真是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