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茘,你怎么在这里?”谢时安看着面前堵住自己去路的男子,问。
“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关你什么事!”陈茘硬声道。
谢时安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她旁边的闫宓就拍了拍她的肩头,凑近她的耳边低语几句。
“你跟导师那边说一声,我一会儿晚点过来。”谢时安说。
闫宓点了点头,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陈茘一眼后离开。
谢时安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对陈茘低声说道:“你跟我过来。”
陈茘不情不愿地跟着谢时安来到会场的休息室里,谢时安给他接了一杯水,他没接,谢时安也不恼,给他把水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见人还是一脸气冲冲的样子,也不急着解释,只是问:“什么时候回国的?在这里呆着习惯吗?”
陈茘紧咬着下唇不说话,他不想理她,好不容易见面了,直到现在她才想起问他过得好不好,他过得怎么样关她什么事,他凭什么要告诉她?谢时安都没有把他放在心里,他凭什么要热脸贴冷屁股地迎合她?
陈茘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乖乖回答了她,随后一声轻柔的笑意传来,谢时安想了想,然后抬手揉了揉男人柔软的发顶,陈茘偏头躲了躲,问:“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谢时安明知故问。
“谢时安!”陈茘瞬间炸毛,他气恼地拍开女人的手,谢时安连忙拉住他,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解释还不行吗?”
是她当时合作的项目出了问题,导师叫她回去重新对接一下客户数据,这个通知来得急,谢时安也没敢耽误,当天就买了回国的飞机票回去。
后来负责的一个同事离开了岗位去了她们的竞争项目里,谢时安作为主要负责人不得不去重新处理这件事情,忙了几个月后,项目的运营才终于稳定下来。
“就算是这样你就不会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吗?”陈茘不满道,“你知不知道我……”
“知道什么?”谢时安见他没声了,问。
“算了,没什么。”陈茘心虚地移开眼,他才不想告诉这人他一直在派人找她的消息呢。
“对了,刚才你的朋友跟你说了什么?你晚上要去什么地方吗?”
“晚上有团建,”谢时安说,“陈小公子要来吗?”
陈茘顿了顿,问:“我可以去吗?”
谢时安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你先在这里等我,我从会场结束后过来找你。”
陈茘轻轻“嗯”了一声。
目送着谢时安离开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到那杯温热的白开水上,不得不说,谢时安总是会在一些不起眼的细节上触动他。
其实从到学校开始他就一直想喝水了,只是他嫌弃宿舍饮水机里的水不干净,心里又着急想去会场上确认谢时安是不是在那里,所以就一直强忍着。
陈茘小心地捧过桌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明媚的笑容在脸上悄悄扩大,心里暖暖的,想到晚上还可以和谢时安相处,上扬的唇角压也压不下来。
另一边,闫宓丢了一瓶矿泉水到谢时安怀里,发言结束后,谢时安坐在走廊的一条长椅上,半长的头发落到肩头,察觉到来人后,她仰头靠在了冰凉的墙面上,拿过怀里那瓶水放到一边。
“时安,你怎么和陈家人搅合在一起?”闫宓问。
谢时安没说话,长睫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神色有些不明。
闫宓叹了口气,她挨着谢时安坐下,沉默一会儿,她说:“我知道你还介意小琛的事情,听我的,感情这个东西碰不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你们闹大了,两家的颜面过不去外,还会伤害了你自己,我们再找找其他办法吧。”
“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谢时安沉声问。
闫宓咬紧牙关,心里也确实想不出其他办法。
陈家是道上的人,想要为闫琛报仇只有接近到陈家的人才可以,杀人诛心,莫过于抓住她们最宝贝的小公子——陈茘。
万幸的是,陈茘不排斥谢时安的接近,相反,凭借谢时安的魅力,想要赢得一个男子的芳心太过容易,只需要牺牲一点点色相,陈茘还不是乖乖任由摆布。
闫家和谢家是至交,双方甚至还从小定下了娃娃亲,只是闫宓是女子,这门亲事就落到了后来的闫琛身上。
三人从小亲密无间,只是后来谢时安去了国外读书,因为那场变故,闫琛死了,谢时安连夜从国外赶了回来,她不相信一向天真烂漫的闫琛会做出自杀的事情,于是开始拼命地寻找真相,她寻着线索找到了陈家人,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
闫宓对于弟弟的死也是耿耿于怀,但指向陈家的证据还只是模糊的线索,在没有找到有力证据前,她不希望谢时安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
“好了,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谢时安起身说道,“不管是不是他,我都必须要亲自去确认才行。”
“我们走吧,老师那边该等久了。”
晚上,陈茘难得乖乖巧巧地坐在谢时安身边,闫宓坐在他们对面,眼睛只盯着面前的酒杯,没一会儿就喝了好几杯酒。
“吃点这个吗?”谢时安见陈茘没怎么动筷,将一碟分好的鸡肉块放到男人面前,陈茘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很小地吃了一口。
“好吃吗?”谢时安问。
陈茘的眼睛亮了亮,点头说道:“好吃。”
“这个叫什么?”他问。
“窑鸡。”谢时安说,“还要不要?”
“嗯嗯。”
一旁的胡教授看不下去了,正了正神色,笑眯眯地说道:“时安,你不介绍介绍这位同学给我们认识吗?”
同桌的都是女同事,陈茘一个男子不免有些拘谨,她们是在一家大排档里吃饭,胡教授单独点了一个带门的包间,陈茘没来过这种地方,要不是谢时安在这里,他早就不屑一顾地走了。
现在听到问话,陈茘下意识去看谢时安的脸,从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对方挺直的鼻梁和分明的下颌,房间里开了空调,谢时安嫌热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无袖的白色背心,露出的手臂匀称有力,还能看到隐隐的肌肉线条。
谢时安笑着向大家介绍陈茘的身份,陈茘的心思早就已经飘到对方身上,他不动声色地离她近些,感受到一阵女子的热气后,他默默羞红了脸。
“陈茘?”谢时安伸手在男人面前晃晃,见他回过神来,问,“是不是不好意思了?要不要和大家打个招呼?”
陈茘点了点头,有些敷衍道:“老师和学姐们好,我是陈茘,是谢时安的直系学弟,请多指教。”
众人热情地应和几声,她们见陈茘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谢时安身上,便在晚饭结束后起哄要拉她k歌。
谢时安推却不过,对身旁的陈茘说道:“要不你先回去,我可能要再待一会儿。”
胡教授不参加她们年轻人的玩乐项目,吃完饭后就坐车离开了,同行的一个女同事王茗来到谢时安身旁推了推她的胳膊肘,对陈茘邀请道:“小学弟和我们一起去呗,到时候让你看一下,你的时安学姐唱歌可好听了,是不是?”
王茗朝谢时安挑了挑眉,谢时安无奈笑笑,她见陈茘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说:“要是愿意的话,就一起去吧?”
陈茘心里高兴得冒泡,面上却是矜娇地点了点头,说:“既然你也邀请我,那我就陪你去看看吧。”
走在路上,王茗意味深长地拉过谢时安低语道:“你这个小学弟很傲娇啊,哪里找的?”
傲娇?
谢时安侧过目光看了一眼前面的人,几个女人笑意盈盈地围绕在陈茘身边嘘长问短,陈茘表现得爱搭不理,但因为是谢时安的同事,他还是冷淡地回答了她们的问题。
他生得娇小,长得美,周围的人都会下意识地迁就他,以至于很少有人去看他恶意的一面,陈茘不是傲娇,他只是平等地看不起她们而已。
谢时安垂下眸光,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