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新婚早晨敬茶
第二日,段沁阳早早醒来。
身子干爽,回忆起,昨晚他累到迷糊,模模糊糊感觉到一只温暖大手为自己擦拭,突然反应过来那是谁后。
段沁阳整个人都通红一片。
然后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人后,慌了一瞬,叫道“侍书!”
侍书端着脸盆毛巾进来。
“妻主呢?”
“郎君放心,二小姐早起练武去了,一会儿就回。二小姐特意嘱咐奴,让郎君多睡会儿呢。”侍书含笑回答。
自家主子受妻主重视,身为奴仆,自然也为之高兴。
段沁阳放下心来。
侍书伺候段沁阳洗漱更衣,梳好发上好妆。
房门便知呀一声被从外推开。
嘉虞站在门口,逆着晨光,冬日暖阳度在身上,美如玉冠。
段沁阳感到惊艳。
嘉虞同样被惊艳住。
一套淡青色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如同纤细俊朗的瘦金体一般,处处皆是文雅又飘逸。
新婚的旖旎缱绻之气醉人心悬。
“真好看。”嘉虞由衷感叹。
段沁阳其实知道自己长相平庸,被夸奖的陌生感叫他有些许别扭。
却还是为她语气中的惊艳而感到欣喜。
“妻主也很好看。”段沁阳红着脸夸奖道。
嘉虞将他垂落的发丝揽到耳后,牵起他的手道
“我们走吧。”
两人手牵手前往主院请安。
去往主院的路上,两人肩并肩往前走着。
身后的侍书等人发自内心的微笑。“感谢老天,让我家公子那么幸福。”
在这走了两年的路上,明明那么熟悉,却与以往每次走的感觉都不一样。
还记得两年前新婚时,没有妻主,只有侍从带领着,独自前往的忐忑难安,到后来每日清晨去请安的习以为常。
都没有今早的空气香甜。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侧眼看着身旁的女人,他活了十九年就爱了十九年的女人。
只觉得此刻自己幸福无比。
段沁阳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的爱意浓烈的都快要化为实质了。
嘉虞转头想问问段沁阳冷不冷。
就撞进这样的目光中。
愣了一瞬。
那样毫无保留的爱意着实令人心惊。
嘉虞心底痒痒的,这叫她怎么忍住不亲他呢?
余光撇见身后跟着的众人。
嘉虞拉着段沁阳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拐到拐角处,低头在快速啄了一口。又假装无事般,继续牵着段沁阳继续向前走去。
众人追上来也只是看见段沁阳红扑扑的脸。
跟在两人身后的奶爹身为过来人,一眼便瞧出端倪。
心里为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公子高兴
“公子总算熬出来了。”
不多时,便来到主院。
嘉母嘉父见走进来的女儿女婿般配登对。
很满意。
“母亲,请喝茶。”
嘉母接过女儿,女婿的递来的茶,放在唇边压了一口。
“成婚之后,你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你们要相互相互扶持,相互珍爱,你们好我们才放心。”
“是,母亲。”两人齐声回道
“爹爹,请喝茶”
嘉父喝完茶后说道
“好孩子,以后我的虞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是。”段沁阳俯身一拜回道。
“虞儿,也要好好待你夫郎,阳儿这两年等的着实幸苦。”
“是,爹爹。”
两年前段沁阳已经在嘉父的带领下认过家中亲戚,而且长女嘉姮夫妻二人现如今去焰城职任。
因此两人敬完酒后,一起吃过早饭便回后院休息了。
清竹院内。
侍从在院内的凉亭支起炉火。
两人面对面坐着,听雪煮茶,休闲话家常。
“陛下允我三天婚假,你有什么想玩的?或是想去的地方吗?”嘉虞问道。
段沁阳摇摇头,淡笑回道“如今这样就很好了。”
“在嘉府,还习惯吗?”
“爹爹很照顾我,家中亲戚也很和善,很自在。”段沁阳回道
嘉虞点头,想到“按理来说,今早我因该与你讲讲家里情况的,只是这些你两年来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们阿阳很勇敢,独身一人,也能处理好这么难的人际关系。”
段沁阳闻言,心中偎贴。
他从不知道,只是一句话,竟然能叫自己暖心至此。
“不如这样,阿阳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如何?”嘉虞紧接着说道。
段沁阳想了想问道“妻主可否与我边关的事?”
嘉虞挑了些有趣又猎奇的事情讲述。
自然也省略了其中的惊险。
段沁阳这些年编书著文,完全能从嘉虞的只言片语只中猜到她隐藏的惊险经历。
心疼不已。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就这么聊了到了午时。
嘉虞知道段沁阳平日里有午睡的习惯。
便也不拘着他闲聊,
“午时了,你该午睡了。”嘉虞提醒。
可是,好不容易能与嘉虞待在一起的段沁阳,又怎么会舍得浪费着美好时光,去午睡呢。
“我不困,不想睡。”段沁阳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顿时羞红了脸。
“还说不困,好了快去睡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呢。”
听着嘉虞那哄孩子般的语气,段沁阳不自觉的听话,按照她说的做。
“你不睡吗?”
段沁阳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怎么像是邀宠一样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睡不着,你自己去睡,我去书房看看书。”
好在嘉虞没笑话他。
随后便听话的回房休息去了。
嘉虞往书房走去。
嘉虞知道段沁阳平日里会修缮古籍,著书推文。
于是嘉虞便在信中,让段沁阳可以将东西搬进书房,方便工作。
本以为回来书房会大变样。
没想到几乎没什么变化。
也只是在她的书桌旁的空地儿加了一张桌子和一个书柜罢了。
其余地方几乎没怎么动过。
两张书桌比肩而立。
嘉虞了然一笑。
随后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坐在书桌前,翻开。
刚想看时。
就瞧见书桌旁的话筒里插着数十幅画卷。
嘉虞一直知道段沁阳丹青之技,登峰造极。在大燕能与他比肩之人不超过只手之数。
心中好奇。
便随手抽出一幅打算欣赏欣赏。
只是打开一半,就愣住了。
画上的人跃然是嘉虞自己。
又随手抽出几幅。
画上的人都是自己。
是从十岁一直到十七岁的自己。有鲜衣怒马疾驰飞奔的她,有英姿飒爽持枪对战的自己。有文质彬彬与长姐一起参加文会时的自己。
各式各样的
各个阶段的公共场合中的自己。
嘉虞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丹青画作的用心,和技艺高超。
嘉氏乃是文学世家,家学渊源渊博,嘉虞从小见过的丹青画作数不胜数
这些可却和面世上那些大家之作又有些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呢?”
嘉虞目光描绘着画纸上卓绝的女子。
突然反应过来。
这些画要比他们的多了很多东西,爱意难藏。
或者说画者根本就没想藏,一笔一画尽显相思。
用前世的话说就是带着十级滤镜在看她。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
嘉虞循声望去。
之间的段沁阳头发披散,只着中衣,神情慌乱的闯进来。
在看见嘉虞桌上已经铺开的画作后。
表情皲裂开来,神情带上脆弱和小心翼翼。
喉结上下翻滚几下,段沁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是要窥探妻主,只是……只是……”
段沁阳想要解释,却发现无论怎么说,自己的这种行为都像一个变态的偷窥狂一样。
那些画作就呈堂证供一样将他架在道德的底层。
宣判着他的罪行。
嘉虞见他快哭出来的表情。
猜到他的想法。
招招手示意他走到身旁。
段沁阳凭借本能一步步挪过去,几步的距离,没一步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
嘉虞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只是见我好看?只是喜欢我?才不将我画下来?”
段沁阳不敢看她,撇过脸,自暴自弃的点了点头。
“平时想我的时候就会看我的画像。”
闻言,段沁阳呼吸都要停滞了。
艰难点头。
攥紧手指,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才缓解他心中些许的不安。
未婚男子私绘女子画像,日日观摩。即使这个人是他的未婚妻主,这样的放浪形骸行为也叫人不齿唾弃。
段沁阳只等着嘉虞对自己最后的死刑宣判。
“就那么喜欢我呀!”嘉虞底叹一声
闻言段沁阳的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流出,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来。
嘉虞一手揽过鹌鹑一样的段沁阳,将他抵在桌子间,低头吻上被咬的失去血色的唇瓣。
唇瓣内已经咬破了,唇与唇厮磨是的酥麻和轻微麻痛直直传入心尖儿。
未经□□的少年那儿承受得住,喉间不自觉的溢出甜腻的喘息和轻吟。
嘉译唇瓣上移,舔舐着段沁阳眼角的泪痕。
“哭什么?”声音低沉
“你不生气?”段沁阳鼓起勇气抬眼看她。
“我的夫郎喜欢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生什么气?”
听了这话,段沁阳终于破涕而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嘉虞好奇问道。
段沁阳心颤了一下,却闭上嘴不肯透露半个字。
嘉虞见他不想说也不做纠缠,转而说道
“抱歉,那时不知道你也去了。”
“男女不同席,妻主没见到我家也属正常。”段沁阳回道。
心底难免还是升起几分落寞,他知道自己容貌不佳,没取得才名之前也一直默默无名,嘉虞没注意到他本就正常。
嘉虞就如同一轮烈阳一般,长的好看,品行端正,酒会武会还是狩猎会,那次不是脱颖而出,人人称赞。既有文人没有的英姿飒爽,又有武人没有的温润如玉。
家世清白,人口简单,身边干净无通房小侍。闺中男子有多少人对她芳心暗许。又有多少人嫉恨他容貌粗浅的人占了她的未婚夫郎的位置。
而嘉虞明明一同参加过那么多宴会却对段沁阳无印象的原因。
确是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余年来,每每见到一群大男人簪花带帽,水秀翻飞像花蝴蝶一样的场景都觉得辣眼睛。
因此嘉虞从不往男席看一眼。
但凡看上一眼应该都能能一眼看见出奇好看的段沁阳。
“以后不用看这些画像了,我就在你身旁,想看就看,想摸就摸。”
嘉虞抵住段沁阳的额头,呼吸交织在一起,缠绵悱恻。
段沁阳眼神迷朦。
侧头轻吻嘉虞红唇。
“郎君!郎君!你怎么衣服都没穿就往外跑,当心风寒……”侍书抱着大氅着急跑过来。
便见到书桌边吻在一起的两人,吓的连忙跪了下去。
低下头不敢看她们。
暧昧的气氛消弭。
段沁阳尴尬的攥进嘉虞怀里,不敢看一旁的侍书。
“把衣服给我吧。”嘉虞伸手拿过衣服。
将段沁阳裹起来。
侍书也识趣的推了下去。
嘉虞打横抱起段沁阳,就往房间走去。
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你太瘦了,以后多吃点。”嘉虞叮嘱道。
“嗯。”段沁阳回道。
走到门口,侍书红着脸站在门口,不敢看她们。
听到声音下意识的俯身行礼。
嘉虞没有看他,抱着段沁阳往寝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