姤余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仇火会这么喜欢自己,于是这几天早早地躲着其他人跑到藏书阁里,再一次了解两代战神和仇火之间的事。
藏书阁除了早早起来打扫的仙子再无旁人,姤余乐得自在,拿了一大摞书翻着看。
在七百年前神族陨灭的时代,只剩了先天帝一条真龙,可是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一只凤凰从火山中飞出。先天帝察觉后,将她请上了天界。
念在她没有名字,便亲自赐名诛鸷;看她没有归所,就让她留在天界,担任督军,建造宫殿。
后来天界征讨魔界,诛鸷战功赫赫,很快便被升为将军,到最后被封为先战神。诛鸷和秉煜一样,喜欢独来独往,通常也是一个人作战,因此天军中对她虽多称赞,但是没人与她有私交。
最后大战的时候,战神诛鸷独自一人对战前魔主,虽然是赢了,但是失去左臂,心智受损,日渐疯魔。五年之后,携骨刀仇火重回天界,一刀刺伤天帝,从此烟消云散。而先天帝也因仇火上的怨气与业火倍受折磨,至惶惶而终之时,也不过一月的时间。
从那之后,天地之间就再也没有神了。而仇火也被镇压在压邪塔下,那是天界最牢固的地方。
当时关于战神杀天地的原因众说纷纭,有说是因为战神想自己称帝,于是杀死真龙天帝,那样自己就是唯一的神了,也有说是因为战神帮魔界群众而背叛天帝,还有说天帝背叛战神的。
姤余看了许久,也不知道这原因究竟是什么,索性搁置下来,去看现战神的事了。
现战神是个木妖,五百年前大战的时候是个小兵,为天界出了不少力,也晋升了几级。那时候一个不小心从天上掉下来摔到了脑子,以前的事就全不记得了。
不过这人再生能力很强,昏迷了两三个月,愣是自己好了。痊愈之后回到天军之中,没几天,仇火就冲破了压邪塔,很强硬地跟着秉煜,谁来砍谁。
众人一见压邪塔也压不住仇火,并且仇火很听秉煜的话,就放任了秉煜看管仇火。他们两个相处融洽,虽然仇火有时候经过诛鸷宫殿废墟和天庭会很激动,还挺让秉煜头痛的,不过除了这两个地方之外都很正常,秉煜也就放任它了。
看到这里,姤余觉得这和自己的经历还挺像的,说不定自己和仇火搞好关系,也能搞个战神当当。
不过她当圣女三百年,从前不知道先魔主的脊骨被人抽出来做刀了,还是认识青衣之后知道的。先魔主的庄严需要她当莫须有的圣女来维护,要是知道自家大王的尸体被动了,肯定是要发狂的吧。
姤余叹了口气,默默地把最后一本合上,重新放回去。
她这一看,直接看到了临近中午,眼看就要到饭点了,姤余决定先去吃一顿再回去。
天界分四类:神君、天君、仙君和仙子。神君是神的专有,现今天地间只有两位,也都不以神君自称:天君和仙君都是有正当职位的;仙子就是姤余这样的。
三种君是不用吃饭的,他们吸天地日月的精华维持生命,当然,偶尔想吃也可以吃。仙子们要吃特定的食物提升法力,所以一日三餐是固定的。
姤余今日干什么都早,吃饭的时候饭堂里也没什么人。她端起一盒饭就要往里走,却发现在正中间坐着一个让她很熟悉的人。
那人吃得很快,貌似没怎么嚼,可能她胃里也有牙齿,或者在胃里用法术粉碎了。
那是她曾经的对手。姤余从容不迫地坐到了她对面:“真巧。”
那人连头都不抬:“你故意来找我,坐我对面的,怎么算巧?”
姤余单刀直入,说:“你上次为什么要选我?”
“如果我们身份互换的话,你还选我吗?”
“不会啊。”姤余立刻说。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缺。”
说完,她又去拿了一碗汤回来。
姤余想起她那句“我不需要”,顿时生了追根究底的兴趣。她说道:“既然你那么想赢,又为什么那个时候说‘我不需要’那句话?”
“你现在要开始追究这件事了吗?”
话是这样说,但是她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姤余打趣道:“我计较的话,你会负责吗?”
那人放下碗筷,倚在靠背上,讥讽地看着姤余,说:“当然,毕竟你是战神的承助,自然什么事都好办。”
姤余笑笑道:“你叫什么呢?我就不用介绍了,你肯定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易灵潋。”易灵潋笑笑,“当然。我的梦想就是当战神的承助,听说他自己收承助了,当然得打听打听。”
“跟谁打听?那位满头金银,身挂宝石的仙君?”
易灵潋脸色一变,说:“你怎么知道?”
“听到消息后,最快速的方法就是找那位仙君。而那位仙君性格古怪,想要借东西怕是有些困难,如果是她的承助就好办了。而且你这么烦闷,明明你也是承助,却要去找别的助行,证明你的助行……不如其他的。我没见过几个人,自然就联想到了。”
姤余总结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中了就中了,不中算罢,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猜的很对,所以呢?仗着自己有战神撑腰,能驾驭仇火,又聪明,所以特地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了?我告诉你,我不在乎这些,我的目标只有成为仙君。先前我的助行帮我,我甘之如饴,现在她不管我,我一样能过得很好。虽说你比我高一级,不过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你如果想自己教训我,就等到你成为仙君之后吧!”
姤余顿了顿,说道:“那你为什么说‘我不需要’?”
易灵潋见姤余还在问这个,不耐烦道:“这有什么重要的。”
“照你所说,你应该努力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我不是往上爬!”易灵潋打断姤余,生气道,“我是往上走、跑!随你怎么叫!我做的所有的事光明正大。你心有怨气我理解,但是你不该羞辱我。”
易灵潋将她的东西用法术收起来。就在这短短的一会,她就已经把心情调整回来,微笑着告别:“好了,我该走了,我们下次再聊。”
姤余在背后和易灵潋挥手告别,当然,易灵潋没看见。
姤余不以为然,慢慢地把所有东西都吃完,然后走到一个师兄旁边,请他帮自己把盘子收起来。师兄一看是她,很乐意帮忙。收拾完后,姤余直接回去了。
她的屋子在很靠里的位置,所有进去要走一段路。这两天她总想着青衣的话,要和凌风打好关系,但是却总见不着凌风。
这次,她经过凌风的院子时,正看见凌风在他的案上写什么东西。姤余便敲了敲大门,凌风抬头,示意她进来,姤余才慢慢踱步进去。
与凌风相处的时间里,她有时候觉得凌风有些避她,明明有时候就是站在一起没事做,却总要找借口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姤余觉得自己也没有怎么招他烦,怎么就不待见自己呢?
姤余还没走近,凌风就开口道:“坐那边吧,我写的东西你不能看。有什么事?”
姤余笑笑:“没事,就是看见你了,进来坐坐。”
凌风点点头,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专心致志地写着自己的东西。
沉寂了一会,姤余想了想,挑起了一个话题:“你知道易灵潋吗?”
“易灵潋?”凌风反问道:“她怎么了?”
“你认识?”
“天界的人我大部分都认识,那日和你比试的也是她吧,她去找你了?”
姤余撇撇嘴,说:“不是,我在吃饭的时候看到她了,就顺便和她说了几句话。”
“易灵潋为人还不错,就是自尊心太强。”凌风停笔,想了想说,“我记得流光仙君曾经教给过她一套剑法,还不错,应该适合你。你可以去找她学,一会我给你找几颗好丹药,你记得给她,当学费。虽然你去军中找人学剑,但那些招式到底是混着杀伐气的杀敌招数,不适合你。”
“没关系,我学剑就是为了自保,正需要治敌之招。两个都学就好了。”
凌风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凌风这人,向来只给建议,姤余自来到这里的每一句话,凌风都没有反对过。就像是个专门负责给主意和安排一切的好手,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从来都不多问。
很难想象秉煜是如何让他当自己属下的。想了许多的情景,又觉得都带入不了,就索性全都放弃了。
干嘛不直接问呢?反正人就在面前。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真要问?”
“我想听听,你跟我说吧。”
凌风想都没想,道:“你一来,我需要考虑的事情变多了,因为我对你并不了解,不知道你会干出什么事情来,那样就不能提前去应对,又不能指责、说教你,因为你和我没什么关系。”
姤余问:“那你是因为秉煜才这么对我的吗?”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姤余知道,他并不想议论秉煜。
但是用头发丝想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这院子的主人并不好客,姤余待了一会,觉得无聊,便拖着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原本有些空旷,不过秉煜让姤余从一众花树中选一种来,姤余选了海棠树。
秉煜是的法力是木属,凌风的法力是水属,他们两个只需要用一点法力,就可以保持海棠花永开不败。姤余看着开满半院子的海棠花,觉得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