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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的十九岁

    二十四岁了,再去做一场十九岁时候的梦。

    夏北准备走了,收拾好行囊,夏北和蒲怡带着学校今年入伍的二十多名新兵,登上了武装部去往役前训练地点的大巴车,作为新兵中的老兵,夏北和蒲怡对流程早就已经轻车熟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再加上去年夏北作为学校公差被派遣到武装部帮忙,所以夏北就更加熟悉这个地方。

    和去年一样,夏北被调去帮忙整理资料和文件,有过经验的人来整理这些东西自然不需要再培训什么,而同样作为二次入伍的蒲怡,在夏北的建议下,蒲怡就成为了这里的代理班长,即将重新穿上军装的夏北和蒲怡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面对眼前的年轻人,他们是同年兵,但是两年之后,夏北和蒲怡的肩膀上将抗上上士军衔,但是这群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却最多是个中士,或许有的人会提干,但在那之前,夏北和蒲怡都将是最高的军衔。

    夏北在值班室仔细的翻阅今年来征兵的单位,虽然去年在这里出公差的时候就已经和武装部说过自己想去海军陆战队,政策上也有二次入伍优先选择的优惠条件,所以夏北争取的并不是自己的名额,而是蒲怡的,夏北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蒲怡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陪着夏北这个曾经一起奋战过的兄弟,或许也是因为,蒲怡心中也是一样,第一次入伍的地方太单调,所以夏北和蒲怡都感觉到寂寞,那种属于英雄的寂寞,你可以玩命的练我,练伤了我认,因为这是我选择的路,我必须要为我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但是,如果寂寞才是常态,十九岁的夏北和蒲怡真的受不了,虽然说受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守得住繁华,但是夏北和蒲怡仍然觉得,只有特战,才是一个兵真正的归宿。

    很多年后,夏北也为自己今天做出的选择付出了代价,只是这个代价,夏北承受得住,舒苘没有承受住,蒲怡也没有承受住。

    几天的役前训练主要是满足部队的挑兵,教会他们一些最基本的部队里面的东西,夏北和蒲怡参加体检、审核、定兵,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最后海军陆战队的接兵干部问了他俩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既然是二次入伍,你们俩已经二十四岁了,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相对舒服的单位,非要去折磨人的海军陆战队?”

    夏北的回答是:“那是我十九岁的梦想,我第一次入伍没实现的愿望希望这次能够实现!”

    蒲怡的回答很简单:“为了证明,二十四岁的我还没有老!”

    接兵首长笑了笑,“你们俩挺有意思的,”然后对身边的士官说:“这俩兵交给你带,你能带好吗?”士官笑了笑,深吸一口气说:“二次入伍的兵,不好带啊!”首长哈哈两声:“怎么,算兵龄比你老就不敢带了?”

    为期一周的役前训练马上结束了,各个单位的定兵也结束了,夏北和蒲怡的老单位也来了这个地方,接兵干部是夏北当初的排长,这个时候,他已经是连长了。见面的时刻少不了寒暄几句,只是这次见面让夏北有些不自在。

    “真没想到还能遇见你,排长!”

    “夏北!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这不是,准备二入吗?”

    “二入,不想回老单位?”

    “不了,排长,我想换个活法!”

    “行,那你这次去,准备干多久?”

    “可能要干一辈子了!”

    “行啊,小伙子终于开窍了!当初那么劝你留士官你都不留!”

    “追悔莫及,所以亡羊补牢啊!”

    “行了,今年的新兵都在这儿了吧?”

    “是的,排长您慢慢交流,我先走了,那边还有些资料要整理!”

    “行啊,小伙子还干文书呢!去吧去吧!”

    走出门,三年前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夏北的脑海里,报名、体检、政审、役前、走兵、挨练、下连、驻训、军考、退伍,每一幕都仿佛近在眼前,但是又好像每一幕都恍如隔世,当初的排长已经成为连长了,而自己也要重新开始新的军旅生涯,现役的时候,夏北无数次幻想过退伍后的生活,能找一份稳定的事业,追到自己喜欢的姑娘,靠着自己在部队学到的东西,高傲地活着。

    但是,事与愿违,夏北退役之后,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到当初的生活,就像是从窑窖中煅烧出来的陶土一样,已经烧成的陶器无论怎么打碎,碾磨,也再也不会变回当初的陶土;至于女孩,夏北心中一直觉得亏欠了程昕什么,也成为了夏北心中的一个结,只是夏北知道,事到如今,夏北再没有机会把这个结打开,很多年后,夏北会再次听到程昕的消息,可是那个时候的夏北,对此已经波澜不惊了。

    走兵前两天,夏北和蒲怡领到了新军装,式迷彩服相比于当初夏北身上的式,好看了许多,夏北和蒲怡,第一次入伍的时候是军改,中国人民解放军BJ军区换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而如今,又换成了式迷彩服,夏北和蒲怡,处于时代的交汇处,注定要和其他人一起,见证历史。

    夏北和蒲怡领到了新军装,新军装从外表只能区分武警和解放军,而对于未授衔的新兵来说,海魂衫是海军唯一的标志。

    走兵前一天,整理完所有的材料之后,蒲怡找到了夏北,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开两罐可乐,易拉罐碰撞出两个人的心声,蒲怡说:“跟舒苘联系了吗?”

    夏北笑了笑,说:“不想联系她!”

    蒲怡说:“为什么?”

    夏北深呼一口气:“军恋,真的太难了!”

    蒲怡说:“知道你见过的失败经历多了,所以自己心里有个结,但是有件事情你必须清楚。”

    夏北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蒲怡:“什么事!”

    蒲怡笑笑:“你和她认识多久了,十五年了,这么久你们过来了,还在乎这几年?”

    夏北喝一口可乐,说:“别拿时间衡量感情,结婚几十年的老夫妻都能离婚,我们相识这几天算得了什么。”

    蒲怡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知道夏北心中的矛盾是什么,一个愿意写九十八封情书的人,一定是深情到骨子里,但是夏北也知道,军恋很不容易,如果没有看到对方最坚定的决心,那么对于双方,都是一种伤害。

    蒲怡说:“你不相信她?”夏北摇摇头,“我是怕她吃苦!”

    蒲怡说:“你啊,不要老把事情都一个人扛,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行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你不可能单一辈子吧?”夏北瞥了一眼蒲怡。

    蒲怡笑了笑:“你放心,兄弟我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蒲怡看着发愣的夏北,接着说:“还记得去年你送的那个女兵吗?就是笑起来很好看的那个!”

    夏北说:“你是说?小影?”

    蒲怡点点头,说:“对于柯腾来说,沈佳宜是初恋,但是对于咱当兵的来说,小影才是白月光。”

    夏北笑笑,然后举起可乐,说:“明天就要走了,喝一个!”

    “喝一个,敬青春!”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天还没亮,夏北和蒲怡就准备好了,今天是走兵的日子,作为新兵中的老兵,蒲怡担负起了组织的任务,这次从区里去海军陆战队的兵只有两个,就是夏北和蒲怡,这是夏北求武装部参谋从别的区要过来的名额,而这次总共去陆战队的兵有二十四人,夏北和蒲怡是他们当中最老的,两个二十四岁的老家伙要跟这群年轻的小伙子们一起吃苦,夏北心里没底,但是蒲怡却是一个不服老的人,蒲怡拍了拍夏北的肩膀:“没事儿,兄弟,车到山前必有路!”

    蒲怡站在队列前:“立正、向——右——转!齐步——走!”蒲怡带队,夏北收尾,二十多个人轰轰烈烈地上车,然后坐下,目标是武汉站,夏北坐在车的最后排,看着车里这群年轻的小伙子,他们还不知道选择了当兵就是选择了受罪,选择了海军陆战队就意味着把命交给了军队,这群哥们还傻乎乎的以为去了部队穿上军装能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军恋或者像是《我是特种兵》里面的刺激战场,但是到最后,寂寞将会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车站停车场,下车之后人员迅速集结,两路纵队出发去站内,和去年不同的是,这次的走兵再也没人查验行程码和健康码,更多的是告别和祝福,走在队尾的夏北心事重重,一直盯着站外的围栏,那里是来送行的家长,还有含着泪送别男友的女孩儿,这个场景五年前夏北见过,只不过当初送别同年兵的女孩到最后一个都没有走到最后,对于当兵的我们而言,爱情,是一种奢侈品。

    蒲怡突然走到队尾轻轻推了一下夏北,说:“她来了,就在栏杆外面,抓紧时间见一见吧!”夏北一脸疑惑地看着蒲怡:“她是谁?”还没等到蒲怡的回答,一个梳着高马尾,穿着百褶裙的女孩就到了夏北的面前,“你要好好的!不要受伤!”夏北看着眼前的女孩,说不出话,舒苘问过夏北很多次夏北走兵的时间和地点,但是夏北都一直不愿意说,夏北害怕,是因为夏北知道,自己如果因为舒苘心软了,那么这几年的准备都会功亏一篑,并不是夏北不喜欢舒苘,而是夏北知道,当兵,才能给自己和舒苘一个最稳定的未来,但是如果夏北和舒苘没有走到最后,夏北也觉得可以释怀,毕竟没有耽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哪怕这件事会成为自己今后最大的意难平,但是,那或许根本就不重要了,夏北的心中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对于夏北来说,十几年之后再见,已经是夏北莫大的幸运了。

    “你怎么来了?”夏北痴痴地问。

    舒苘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说:“你别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十几年咱们都过来了,你还觉得我这两年熬不过去吗?”

    夏北什么都没说,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一个劲的点头,夏北紧紧抱住舒苘,什么都不说,或者说,夏北有很多想说的,但是在这一刻,夏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立——定!”伴随着蒲怡的口令,二十几名新兵停在了站口,夏北盯着舒苘:“女神,我要走了!”舒苘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夏北转身,回到队列的末尾,看齐,然后稍息。

    蒲怡熟练地敬礼,然后报告,“首长同志,WH市新兵集合完毕,应到二十四人,实到二十四人,请指示。”接兵干部一身白色夏常服,这个时候夏北才知道这个接兵干部的真实面目——上尉,邢文辉,这是这个连长第一次以上司的方式出现在夏北面前,而今后,夏北和邢文辉的故事,还将继续下去。

    虽然知道蒲怡是二次入伍,但是这个阵仗也让邢文辉很惊讶,知道这次这个二入的兵还保留着当初的锐气,海军陆战队需要这种相争的兵,但是他也不能溢于言表,前期好脸给多了,难免今后不好管教,二入是把双刃剑,就像高考复读一样,里面折腾人的方式都经历过了,所以二入的人一般不会打退堂鼓,但是也是不好琢磨的人。“稍息!”邢文辉淡淡地说。“是!”蒲怡又是一个军礼,“稍息!”然后回到队列中去。<div id='g' lass='gontent'><sript type='text/javasript'>try{ggauto();} ath(ex){}</sript></div>

    连长开始讲话:“同志们!”整个队列,只有夏北和蒲怡下意识地恢复了立正姿势,刻到骨子里的动作和习惯让他俩在下意识之间就做出了动作,连长接着说:“你们将要去的地方,是中国的海疆,虽然你们现在还没有授衔,但是你们已经是准军人了,上车之后,我要求你们发扬我们解放军的优良传统,不要在车上喧哗,打闹,自觉维护好车辆内的卫生,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连长突然提高了嗓门:“能不能做到?”

    “能!”

    四个多小时后,夏北一行到达了目的地,院落很大,门口的哨兵精神抖擞,手中紧握着钢枪,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进门后看见远处的装甲步战车威风凛凛,路中央树立着几个大字——从这里走向战场,而旁边的横幅却挂的很有特色,上面写着:“这里就是火蓝刀锋,这里就是红海行动!”

    夏北和蒲怡看着身边的傻乎乎的新兵们,一个个的一边惊讶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装备,他俩只能在心中默念道:“但愿一周之后这群哥们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

    夏北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诶,兄弟,海军陆战队的伙食应该不错吧!”夏北身边的战友碰了碰夏北的肩膀,说,夏北笑笑说:“我觉得你一会儿可能吃不下去。”看着对方一脸的不敢相信和满脸的疑惑,夏北和蒲怡提着后留包准备下车;夏北和蒲怡已经体验过一次部队的样子,对里面的手段早就有所准备。

    “所有人下车集合!”这种命令夏北再熟悉不过了,曾经,这种命令让他无数次梦中惊醒,然后无数次被残酷的训练磨砺心理和身体,没想到,退役之后三年,夏北换了个军种,又回到了这个地方继续受虐。

    几十名新兵站成三个方阵,每个方阵三列,每列八人,除了夏北和蒲怡站在队列排头保持着军姿,其余的人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站的歪七扭八,有的人还带着吉他什么的乐器,东西多的不得了。

    站在队列前的是一个士官,夏北看的很清楚,新军装会有姓名牌,姓名牌上清楚地写着:黄海建。夏北看着眼前的三期老班长,回想起自己当初还在陆军的时候也是一个姓黄的三期老班长带自己,那个老班长是南方人,但是却去了首都当兵,时隔多年,夏北来到了当初老班长的故乡当兵,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缘分。

    夏北和蒲怡背着后留包,所有人几乎都在等待开饭的命令,只有夏北和蒲怡知道,噩梦就要开始了!

    “行啊,拿这么多东西,是来当兵啊还是来度假?”士官轻蔑地笑了一声,冷冷地说:“很快你们就会讨厌你们带着的着这些东西了!”听完这句话,夏北知道,噩梦开始了。

    “所有人都有,向右——转!”一群人用生疏的队列动作集体向右转,“五公里,跑步——走!”士官的口令坚定有力,甚至能感觉出几丝的怒气。“啊——”一阵嘘声在队列中弥漫,士官听了更加生气,满脸通红,“啊什么啊?不想跑的给我滚蛋,滚回地方去!”

    夏北和蒲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个场景五年前夏北和蒲怡经历过,但是身边的这群不知道深浅的小伙子就很难受了,有的人拿着吉他,有的人拿着行李箱,还有的人拎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纵使这群人当中不乏有练过体育的体育生存在,但是只背了后留包的夏北和蒲怡占尽了优势,很多人跑了两三圈,就累得气喘吁吁了,但是士官不依不饶,“不许停,继续跑。”

    最开始还能保持着基本队形跑步,两三圈过后就陆续开始有人掉队,两千米之后就几乎已经是一盘散沙了,只剩下夏北和蒲怡还有一个同一个方阵的人,三个人还能保持着三人成路的基本队形,五千米过后,大部分人已经累瘫了,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个名叫黄海建的士官站在队列前,大声吼着:“都给我站起来!”所有人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这次士官好像不生气了,只是站在前面不屑的看着这群新兵:“就你们这个体能素质,还想着来当兵?趁早回家找妈妈吧!”

    跑完五千米,准确地说,是喘完整个五公里,士官带着新兵们回到宿舍,“给你们三分钟,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下来集合,谁要是迟到了,就别给我吃晚饭了!”

    从宿舍到食堂,新兵们走得死气沉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训练量,这突如其来的五千米让大部分人都精疲力竭,那个上尉看不下去了,对士官说:“黄海建,怎么了这是,死气沉沉的,打败仗了?把精气神提上来!”

    于是士官开始让我们喊口令:“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新兵跟着干喊,也只能干喊,没有受过队列训练的他们连最基本的口令踩点都做不到,但是士官并不生气,他已经带了好多次新兵了,对此见怪不怪。

    走到食堂门口,部队的老传统——唱首歌,大部分人都没有学过军歌,更不用提陆战队的特色——《海军陆战队之歌》了,所以只能唱一首《团结》,“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都有,稍息,立正!连长同志,新兵开饭前集合完毕,请指示!”

    “开饭!”

    “是!”

    “都有,向右——转,左边两路进!”

    食堂里没有饭菜,当过兵的夏北知道,部队的老传统,上车饺子下车面,来部队的第一餐一定是面条,新兵们被下午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时候根本吃不下饭,再加上这是白水面条,没有什么味道,新兵就更吃不下去了,所有人都是象征性的吃一点,但是夏北知道,下午只是个杀威棒,晚上一定还有课目。

    晚上,给新来的新兵进行分班,夏北被分到了三排九班,班长就是今天的三期老班长——黄海建,和他一起的还有蒲怡,他俩都没想到的是,白天那个和在最后也能和夏北蒲怡保持队形的哥儿们也在同一个班级。

    和常规部队一样,新兵是分批报到的,夏北他们是第一批,后面陆陆续续的还有三四批新兵,等到所有的新兵都到齐了,新兵的训练才会全面展开。吃完饭到晚点名这之间,夏北三人的主要科目是整理内务,三个人记忆里的场景又出现了,退役之后,夏北无数次梦到自己还在部队里,在部队里走队列,在部队里整理内务,在部队里体能达标。

    一声长哨,晚点名开始,黄海建熟练地整队,虽然这新兵报数都报的断断续续,但是老班长对点名这件事还是非常熟悉的。

    “稍息,立正!”黄海建跑到连长面前,“啪!”一个熟练地敬礼,“连长同志,新兵一连晚点名前集合完毕,应到八十四人,实到八十三人,一名岗哨,请指示!”

    “稍息。”

    “是!”

    “稍息!”

    说完,黄海建回到队列,连长跑位到队列最前面,一个军礼之后,开始讲话!

    “同志们!”连长看了看底下的新兵,目光扫视一圈在夏北三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继续说:“请稍息!”接下来连长就开始了新兵的第一趟政治教育课:“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来到了军营,首先,我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代表海军陆战队,欢迎你。我参军十多年了,最开始也和你们一样,是个新兵,十多年了,我参加过抗震救灾,参加过撤侨,维和......”

    夏北对这些都不关心,但是听到维和的时候,夏北把眼睛瞪得老大,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羡慕,驱动夏北做出二次入伍选择的,就是这个。

    点名结束后,很多人都开始洗漱,夏北三人却不紧不慢,像是在等待什么,宿舍里的另外两名新兵一时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终于,班长从连长办公室回来了。看了看宿舍里起立的五个人,开口说:“咱们班有三个二次入伍的新兵,不用我多说了吧走吧,俱乐部!”

    夏北三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走进俱乐部很自觉地趴下,开始俯卧撑,另外两名新兵被这阵势吓到了,明明白天刚跑完了五千米,本想着晚上能休息一下,可结果这,就这样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是第一天,以后还有三个多月,后面还有两年,这样的日子,今后怎么过啊,他俩的内心已经开始后悔了:“脑子怎么抽了,想来当兵。”

    黄海建走进俱乐部,看着趴在地上的五个人,说:“今天第一天见面,这周我值班,连长给我配了三个‘老兵’,不错,大家认识一下吧!”

    黄海建轻轻抬一下头,说:“三个二次入伍的,你们先来吧!”

    夏北先说:“我叫夏北,二十四岁,湖北恩施人,年到年服役于陆军第三十八集团军。报告完毕。”

    黄海建点点头:“你呢?”

    “我叫蒲怡,二十四岁,湖北恩施人,年到年服役于陆军第三十八集团军。报告完毕。”

    黄海建说:“都看见没?这才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报告,我叫李阳,二十三岁,湖北宜昌人,年到年服役于武警山东总队青岛支队。报告完毕!”

    黄海建满意的笑笑,“可以,一听这三个人的报告词就知道是当过兵的。行了,你俩呢?这才几个俯卧撑啊,就不行了?”

    剩下的两名新兵吃力地做着俯卧撑,汗水顺着脸颊滑到鼻尖,“报嗷嗷嗷告,我叫陈锦厦,湖北武汉人,二十一岁,报嗷嗷嗷告,完毕!”

    “报告,我叫王刚,二十二岁,报告完毕!”

    那一晚上夏北记不清做了多少个俯卧撑,只是模糊的记得陈锦厦和王刚两个人第二天手发抖到拿不动筷子,夏北三人也难受的抬不起手,但是和另外两人的区别是,这三个人能抗,就算精疲力竭,他也扛得住。

    躺在床上,夏北枕着手看着天花板,其他四个人早就鼾声如雷,今天确实很累,夏北长舒一口气,心中想着:“不知道这会儿舒苘在干什么?”

    夏北透过窗外看着天边的月亮,皎洁的月光照进营区,所有人都看得到这一轮明月,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警卫连还是新兵连,士官还是义务兵。

    一千多公里之外,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月亮,冷酷的月光顺着窗台爬到她的脸上,女孩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夏北翻了个身,对自己说:“你好,我的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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