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姝双眼蒙着,听着身边的嬷嬷报菜,初时有点慌乱,可转念一想,还是选择相信江欣是了解自己的。
江欣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赢了第一局。
还不等江欣高兴,程昇马上追问:“第二局什么时候?”
梁王便道:“第二局已经想好了。姝儿有一副很喜欢的《芦花秋雁图》,已经交给京城书画街的一位神秘人士,你们谁先将这幅图交回梁王府,谁就赢这局,期限三天。”
程昇听了拔腿就跑,他不能再输了。
江欣上前对齐姝说了句“你放心”,就也跟着出去了。
齐姝望着江欣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安。梁王妃安慰她:“他已经赢了第一局,你要对他多些信心。”
几经打探,江欣终于在第二天见到了那个持有《芦花秋雁图》的神秘人士,没想到是武姣,那个抢了齐姝绣球却被拒的大将军之女。
武姣见了他便笑道:“来要图?”丝毫没有当年被拒的尴尬与怨怒,这倒让江欣不知如何是好。见她问,便“嗯”了一声。
武姣依旧笑着,说:“说你爱我要娶我。”
江欣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当年是我伤害了你,你有怨,打我一顿或者怎么样都好,何必开这种玩笑?”
武姣:“我没有开玩笑,只要你肯对我说这句话,我就立刻把画给你。”
江欣:“我有什么好呢?你何苦执着于我?”
武姣:“以前的你我尚且执着,现在的你更胜从前。说吧,说了就把画给你。”
江欣:“我做不到,这些话我只能对她说。”
武姣:“昨天程昇也是这么说的。她就这么好吗?”
江欣:“在我心里,是。”
武姣:“她就这么重要?”
江欣:“是。”
武姣:“如果我只是要听这两句话,并不需要你真的娶我,也不行?”
江欣:“不行。”
武姣:“为了齐姝也不行?”
江欣:“……”
武姣:“你已经赢了第一局了,如果再赢下这一局,就可以和她破镜重圆,这也不行?”
江欣:“……”
武姣:“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可要是程昇先说了,那你的赢面就低了。”
江欣:“程昇尚且不肯说这昧心的话,我更加不肯。如果期限到了我们都没有拿到这幅画,那这局就是平局,我依旧有优势。”
武姣:“那恕不远送。”她转身要走,程昇却忽然冲了进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手里齐姝的画像打开遮住武姣的脸,说:“我爱你,我要娶你。”然后迅速地把画拿开,对武姣说:“把画给我。”
武姣有些懵地看着程昇,噗嗤一声笑出来,把画递到他手里。程昇转身就跑,生怕节外生枝。
江欣一脸难堪,武姣笑道:“这局真是你输了。”
江欣:“希望你可以消气。”
武姣:“傻瓜,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江欣:“那你……”
武姣笑道:“那梁王和梁王妃拜托我考验考验你们,我当然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了。”
江欣后知后觉地笑着,说:“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武姣:“要是一两年前,我肯定打你一顿出气!不过现在,我已经走出来了。想当年,你、我、游植一块儿长大,彼此交心。谁知道你听见别人一句攀附权势,就慢慢和我疏远了。我一直想让你明白,别人的眼光不重要,可你就是听不进去。后来要不是游植四处游历,只怕你和他也要疏远了。我一直坚持,希望有一天可以改变你,可我到底没做到。当我听见你的王妃是梁王妃的女儿,我就担心你会那样,结果真的是。再后来我听见你死而复生,还要再追回她,我就知道你改变了。我衷心祝福你们。”
江欣:“谢谢你,以前都是我不好。”
武姣搂过他的肩膀:“如果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你就再叫我一声武姐姐。”
江欣:“当然了,武姐姐。对了,你见过阿植了吗?他和我一样改头换面了,现在叫游欢。”
武姣:“还没有。不过听说你们都好,我也放心了。改天一起喝酒。”
江欣:“对了,武姐姐怎么会在这儿?”
武姣:“自从周夏两国变为友邦,两国皇帝都授命边将合作剿匪,我爹镇守边境,自然也肩负此任,我自然少不了从旁协助,出入夏国是常有的事。不过这次来,倒是多了一项保护你的任务。”
江欣没有接话。
武姣:“看来咱们皇上对你真的另眼相待。”
江欣:“我在昭国挺好的。”
武姣:“可他现在真的孤立无援。”
江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没有这力挽狂澜的本事。”
武姣:“你真的能坐看先祖打下的江山易姓?”
江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本来就容不得我,就算我帮了他,将来也难免兔死狗烹。倒不如做个他姓之臣逍遥快活。”
说着,游欢走了进来,看见武姣又惊又喜。
江欣正好脱身:“你和武姐姐叙叙旧,我要去梁王府。”说着就快步走了。
游欢连忙问:“武姐姐怎么这这儿?”
武姣:“还不是为了你俩?离家这么久了,想家里人了吗?”
游欢:“无时无刻不想,但我知道,此刻还不是相聚的时候。姐姐也不要怪阿欣,他实在信不过你们皇上。”
武姣不予置评,毕竟江枫的确不是贤君。
游欢转移话题:“姐姐还是一个人吗?”
武姣点头。
游欢:“放下阿欣吧,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武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不如就你吧?”
游欢连忙摆手:“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梁王府
梁王和梁王妃收起那幅《秋雁芦花图》,说:“第二局,程昇公子胜。”
程昇追问:“第三局什么时候?”
梁王妃看看程昇,又看看江欣,又看看齐姝,说:“就现在吧。我只替姝儿问你们两句话,你们有一句不答应不接受都算输。”
程昇:“行。”
江欣:“请问。”
梁王妃:“第一,对姝儿一心一意,不许有姝儿以外的女子,逢场作戏也不行。”
二人答得非常爽快:“当然。”
齐姝对他们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接下来那句才让她捏汗。
梁王妃:“第二,姝儿不能生育。”
程昇听了顿时像被雷击了一样,毫无生气。江欣倒是暗舒了一口气,欣喜应道:“我接受。”
齐姝真是化忧为喜,激动得想立刻抱住他。
梁王妃提醒心里五味杂陈的程昇:“程公子,你要是不能接受,可就输了哟!”
程昇看看江欣,又看看齐姝,不甘心占了上风:“我也接受!”
梁王妃又提醒他:“程丞相怕不答应吧?”
程昇为难道:“只是不生,可以过继的吧?”
梁王:“可你三代单传,有谁可以过继呢?”
程昇不知如何回答。
梁王妃:“不如你先回去,明日再给个答案。”她也对江欣说:“你也再想想清楚,明日也再给个答案。”
江欣:“我的答案不会变。”
梁王妃笑着看向齐姝,替她高兴。
次日,两人再次来到梁王府,给出的答案都是“接受”。程昇昨天回去使尽浑身解数,连生命威胁都用上了,才让家人答应他。
第三局是平局,总体也是平局。
梁王妃只好拿出预想的策略——抛绣球。
梁王妃:“既然二位难分胜负又总要分出胜负,那就抛绣球决胜吧。明日在本府望舒楼,由姝儿亲手抛下绣球,你们谁先接住,谁就是姝儿的夫君。”
梁王:“不过有言在先,你们点到为止。本王嫁女儿是喜事,可不想弄出什么不好来。”
二人只好答应。
程昇临走时信心满满地对齐姝说:“我一定会赢的。”听得齐姝忧心忡忡。
江欣也很忧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齐姝反过来安慰他激励他:“我知道你一定会拼尽全力,我相信你。”
江欣眼神坚毅地点头。
次日一早,程丞相一家都来观摩,游欢、武姣也来了。望舒楼被连夜装点了一番,显得喜气洋洋。齐姝拿着的那个绣球,是当日江榛抛给她的,三年时间,很多事情无法回头,但她希望这个绣球可以回到江欣的手里,再次连接他们的婚姻。
她内心不住地祈祷,直到梁王妃来告诉她:“可以开始了。”
为了以防万一,梁王让江欣和程昇都穿上了防护服。他们双目炯炯,死死看着对方。
江欣:“你其实很在意姝儿嫁过我,何苦勉强自己?”
程昇:“你这个负心汉又好得到哪里去?”
江欣:“我执着于姝儿是因为爱,你只是因为不甘心。”
程昇:“那也是不甘心姝儿先遇见了你。”
……
一声响锣,让二人停止唇枪舌剑,聚精会神地盯着楼上。
齐姝看着手中的绣球,忐忑着深吸一口气,将好似万斤重的绣球向前用力一抛。
绣球翻动着往前往下,像磁铁一样把江欣和程昇吸着走。
他俩拳出脚踢,互相阻止,碰撞间两人均向后退开两步,眼见绣球伸手可夺,他们都一个箭步向前向上,想在撞开对方的同时接住绣球。
在听到一碰撞声和倒地声后,只见一个稳握绣球的高大身影立在地上,欣喜若狂地喊道:“我赢了!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