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你不好好在家里待着,来我这儿做什么?”
安朵丝给柯南倒了一杯果汁,把杯子递给了他。
柯南小声说了句谢谢,接过杯子:“有话想和你说。”
他鼻翼抽动了几下,抬头四处张望:“这是什么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焦后的臭味。
安朵丝抬手扇了几下:“烧了点小东西,你这个小学生不用上学的吗?”
“今天周六。”柯南无奈地说。
“想休息就可以休息的成年人就是这么不关心日期,不好意思啦。”
如果换成昨天以前,柯南也许会自然得和她打趣,可能会埋怨她一句“过分的成年人”一类的话。
可现在,柯南只觉得喉咙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这些话他说不出来。
柯南的神色明显有些不对劲,可安朵丝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她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一个在门口露出一点小尖的白色身影被柯南敏锐的捕捉到。
“那是你的猫?”
“是。”安朵丝朝系统的方向似笑非笑的撇了一眼,“你可以叫它过来,它应该挺喜欢你的。”
围绕着主角玩的系统,要是可以的话,恐怕早就忍不住要把知道的信息透露给他了,尤其是要提醒一无所知的的小侦探远离身边的不明人士,可不要被人忽悠了。
胖成了煤气罐的狮子猫灵巧的跃到了柯南的怀里。
“好沉。”柯南被砸的一晃,抱着快和他一样大的猫。
柯南低头挠着猫下巴:“你真的那么想的吗?”
“我以为你来找我之前就该有了答案不是吗?我又不是在写小说,故意输出一些与自己不同的观点来强调人设。”安朵丝扯了下嘴角,忽然兴致勃勃的问道,“你是性善论还是性恶论呢?”
柯南疑惑的反问道:“为什么要让问这个?”
“因为你既然来找我,又说不出口,那一定是觉得我说了一些不符合积极向上的价值观的东西吧,如果我们将其称之为恶的话——那你觉得动物的捕猎或袭击人的行为,是恶还是善呢?”
“应该是生存本能?”柯南顺着安朵丝的话思考。
“一致!”安朵丝打了个响指,“我觉得人在最初也是这样的,如果在他们认识世界的初期未能接受到社会的规训,哪怕在此之后,受过再多的教导,人和动物也依旧没什么区别。大多数人所谓的善,不过就是社会所塑造出来的,过于虚伪、羞耻心过剩的产物罢了。”
柯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心头火起:“你的意思是你只是保留了你的动物性。”
像她这种人自有一番逻辑在,不管是单独的人还是现代社会的眼光都很难影响到他们,只是柯南以往碰到的犯人,大多在犯案后,经过开导和教育之后都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柯南还是第一次遇到她这样的。
“人和动物真的有区别吗?”
他们探讨的话题是怎么上升到这种哲学高度的?
“算了。”安朵丝笑了笑,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你到底是来问什么的,如果没有事的话,喝完果汁你就可以走了。”
“皮斯克到底是谁?动手的就是组织吧?”
“证据。”
“你一定知道什么吧?为什么要瞒着,咱们的目的不是一样的吗?”柯南不理解,明明都是为了覆灭组织,为什么相互之间不能坦诚,还要隐瞒。
“咱们的目的当然不一样。”安朵丝的眼神近乎怜悯,“我只要自己能够自在的活着,至于组织到底怎么样,我才不在乎。”
柯南有些着急:“可是,只有组织不存在了,我们才能够有安稳的生活。”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安稳。我的生活从来就没有一日是安稳的,我也不喜欢。”安朵丝上挑的眼睛中划过一丝讽刺,“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自愿做的这一行,就像你一直想做侦探一样,都只是个人的选择而已。”
“说起来,我倒是真的很佩服你的父母。”
“如果你从小家庭美满,没有成为流浪儿的话——”
安朵丝打破了柯南的幻想:“我依旧是我,甚至可能我的父母会因此承担更大的痛苦。”
“更”?
柯南镜片一闪,她为什么要说更?
意思是她的父母此时或者之前承受着痛苦?
资料显示她是孤儿,直到八岁被收养,如果她是因为父母亲人去世而成为孤儿,那他们应该不会因为安朵丝而感到痛苦,而且如果那时她年纪不大,也不太会有记忆。
如果她是弃婴,那她应该不太可能知道她亲生父母的身份和现在的处境。
柯南突然意识到,在他能查到的资料中,根本就没有提及到关于安朵丝亲生父母的任何信息,他之前没有发现,是因为这条信息比起她八岁以后的生活显得如此普通,而且一个孤儿很多信息缺失也是正常的。
可如果安朵丝十分清楚她父母的身份,如果她的亲生父母还活着,有关他们的事情,可能比他预想的重要得多。
这也许会是个突破口。
他真的很想知道让安朵丝成为这样的原因是什么,也希望她能够彻底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组织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我走了。”猫轻盈的跳开,柯南椅子上下来,对安朵丝说道。
“拜拜~”安朵丝摆了摆手。
看到安朵丝又一次拿起手机,柯南趁机绕过桌椅,冲到了吧台后面。
“你!”眼前出现的场景,让柯南愣在了原地。
安朵丝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转身趴在靠背上,歪头问故作疑惑:“怎么了?”
柯南无暇回答她的问题,他拿着调酒匙从面前玻璃碗中的灰烬里挑出了一小片边缘烧焦的紫色布料碎片。
他看着这片眼熟的,曾经在追思会来宾手里见过的,作为纪念品和互动道具的丝绸手帕。
空气中蛋白质烧焦的味道果然是来源于此。
此时柯南的大脑中一片空白,昨天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延时装置的最后一块拼图,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为什么?”柯南不敢置信的回头质问安朵丝。
“你在说什么?”
“安朵丝·贝尔你别装傻了?”柯南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条手帕上,是不是能验出吞口议员的血?”
“首先,这堆灰烬警察一定验不出任何的基因片段。“其次,你知道如果吞口议员真的是组织杀的,这意味着什么吗?”
安朵丝缓缓说:“这意味着,组织的势力很可能不仅限于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商业、政府组织的手都可以伸过去,他们连政府议员都敢下手,更何况普通人。工藤新一你真的知道当你决定于组织为敌的时候,你究竟是做出了何等重要的,会改变你以及身边人一生的决定吗?”
柯南愣了一下,很快的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组织已经知道了我是工藤新一,无论我是否对抗组织,他们最后都不可能放过我。”
“说的也对。”安朵丝敲了敲椅背,头上的灯光打下来,几乎都被她耳垂上红色的耳钉吸收,红的像血一样的颜色,也像极了恶魔的眼睛。
她抬手朝酒柜右下角的抽屉指了指:“里面有密封袋。”
柯南拉开了抽屉,沉默着把这些灰烬扫进了密封袋里,他心知燃烧过后,这上面不会再能检验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就像安朵丝所说的,警察可能也不会做什么,可他无法对此视而不见。
虽然就算警察想要调查,也无法以毁坏证据为名对安朵丝进行问话,毕竟毁坏证据要先能证明这是证据。
不过紫色手帕的话,他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调查,拿到紫色的只有几个人。
“一般情况下,我的情报都是很贵的。”
柯南现在其实不太想听她说话。
“但是呢?”
他无力地问。
“看在你……的份上,给你一条昂贵的情报。琴酒是个左撇子。”
“它贵在哪里?”
“绿眼睛是世界上最稀有的瞳色之一,全世界大概有百分之十的人是左撇子,这两样同时发生在一个人的概率也就更低了。这两条消息足够你查出很多了。”安朵丝思考了一会,提醒道,“你知道赤井秀一的身份了吗?”
“我两年前在美国见过他,是FBI。”
“原来是这样。”安朵丝眨眨眼。
“赤井秀一也是左撇子吧,还是绿眼睛。”柯南响了起来,这么一看这两人的相似度还挺高。
安朵丝叹了口气:“我觉得米花町的左撇子就挺多的。左撇子加绿眼睛在琴酒身上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奇迹。”
“在赤井秀一身上呢?”
安朵丝生无可恋:“是让我脑袋疼的存在。”
“啊?”安朵丝的这个态度,她看不惯FBI柯南能理解,但是对琴酒印象好像却不错,她是真的什么地方不太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