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餐馆后英娜扯住了蒋怡霏的衣角，将她带到一旁说小话。
正是什么都好奇的年纪，眼前又有现成的八卦人脉，于是英娜拉着蒋怡霏问东问西，留下四个男孩子傻站在大街上面面相觑。
英娜的问题有常规的也有不常规的，但基本都是围绕练习生活所延伸出的问题，蒋怡霏倒是都认认真真答了，只不过有些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
类似：某男星真的在和某女星谈恋爱吗？
...
蒋怡霏默然一瞬后挠了挠头，
自己好像是练习生，不是狗仔来着...
没得到答案的英娜也没为难她，小孩子的思路，总是来的快去得也快的。
【哦对了，谢谢欧尼今天请我吃饭，这个送给你！】
从衣袋中掏出一支笔，英娜献宝一般将它放在姐姐手心。
是普通圆珠笔的形状，不过笔头上嵌着一个灯珠样式的小东西，侧边还有个推动装置，看上去像个小灯泡？
好奇心驱使下蒋怡霏推动按钮。
笔头上的灯珠亮起来，展示出了不同于常规圆珠笔的特殊功能。
*真的是灯耶！
【这是，手电筒吗？谢谢英娜，我很喜欢！】
没见过这种新奇的东西，蒋怡霏反复推动开关实验着，
虽然这小东西散射出的光芒微弱，估计在夜晚起不到多大的用处，
但对于恐惧黑暗的她来说，即使是星星点点的光亮，也都是温暖的。
有点喜欢。
举起一根手指在姐姐眼前晃了晃，英娜点点头又摇摇头后，神秘兮兮的拿出口袋里的记事本，并且打开了“手电筒”的光芒照在上面。
灯光扫上纸面的瞬间，笔记本上浮现出大片的字迹。
见到蒋怡霏惊讶捂嘴的样子，英娜满意地挑了挑眉头，像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夸奖一样。
*这，才是真实的妙用呐~
————
揣着礼物回到哥哥们身边，看到她那么开心的样子，好奇心作祟下尹净汉难免想打听一番，蒋怡霏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到最后也只说是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
尹净汉又不满的哎咦哎咦起来，
【欧尼都让你叫过了，那我应该也可以知道你们的秘密才对嘛~】
走在另一侧的李知勋皱了皱鼻子，脸上的每一处肌肉都透着嫌弃。
——[这是在说什么？]
如果说洪知秀无语的时候会笑，李知勋无语的时候会变成皱巴巴小猫，那么蒋怡霏无语的时候呢？
会停下手头所有事，变成‘怡不乐’。
估计到她死那天，这事都得被尹净汉翻出来说一通，如此爱翻旧账，不如等她没了直接把这事刻她碑上呢？
这样想着，蒋怡霏差点左脚拌右脚摔个马趴。
不是，
她怎么感觉尹净汉好像真能干出这种事？！
蒋?即将出道?怡生清清白白?霏，绝望闭眼。
想起文俊辉闹她或者求她时，偶尔会故意叫自己‘大小姐’，蒋怡霏现在觉得这三个字送给尹净汉倒是正好。
不对，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被人拿捏着把柄，又不会像哥哥们一样被调侃了后直接用武力解决问题。
弱小可怜的蒋怡霏扁着嘴对尹净汉发出上目线攻击，
以往自己犯错，只要摆出这幅样子，姐姐们都会立马心软的，要么直接放过她，要么就唠叨她两句后再放过她。
但尹净汉是谁啊？
兔老大，
尹战神，
次国法律的掌控者（虽然现在还不是）
总之对方一脸灿烂的模样，让习惯了用此方法攻略姐姐们的她有些无所适从。
一直觉得自己是嘴笨不会哄人的那类人，所以犯了错或者惹人生气时，蒋怡霏从来都是立马道歉，也不觉得这种示弱会驳了所谓的面子。
虽然...每次都用一样的手法，让人看上去有不走心的嫌疑...
偏偏尹净汉这人不太一样，就像是看明白她的歉疚，但还希望自己使出点其他‘花活’一样。
该说是无力把控吗？蒋怡霏头疼，她就说她最讨厌聪明人...
本来最近事情就多，眼看哄不住人，说不烦躁那是假的。
耐心条火速下降，蒋怡霏被尹净汉逗弄磨人的功力惹得反复调整呼吸。
瞄到尹净汉脑后束着的小揪揪，想起自己的发圈还身在“敌营”，于是蒋怡霏叉腰伸手，气鼓鼓的讨要自己的发圈。
【安对呦~不告诉我就不还给你~】
蒋怡霏咬了咬下唇，
很好，
她的小脾气也上来了。
他们男孩子根本就不懂女生的发圈有多宝贵！
就像是美术生的橡皮哎！
宿舍中‘灵异’事件占大头的主角！
AKA.撒手没！
这哥知道她一个月要丢多少个么！
想到自己一盒子的发圈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蒋怡霏愤愤跺脚，仰着脑袋伸手虚空指了尹净汉半天，一副气急的样子最后却只冒出一句，
【！.....啊！净汉哥，强盗！】
认真的表情加上不熟悉的发音，
想骂点什么但不会，甚至还说敬语叫哥，
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奶猫学着妈妈的样子呲牙装凶。
一旁的李知勋紧急偏头，藏在兜帽下的表情十分精彩。
至于尹净汉这个罪魁。
原本圆润的兔子眼此时已经快眯成一条缝，尹净汉捂着肚子笑开的同时，嘴里碎碎念叨着可爱。
任谁来看都是完全没有要反驳这一罪名的打算。
解开发圈套在手上，胡乱拢了拢长发后，尹净汉甚至甩开长腿拉着李知勋，一边炫耀似的露出手腕，一边大步流星往前跑。
蒋怡霏：？？？
——[不是，刚吃完饭就跑？不怕岔气吗？韩国人的胃就不是胃了么？]
临近出道，又被老师耳提面命的强调千万别做有损身体的事，所以虽然她的体力还不错，但根本不敢提速。
偏偏这俩还是哥哥里运动细胞数一数二的，
无能狂怒地攥紧拳头，蒋怡霏小步追赶着两人已经蹿出一条街的身影。
*她决定今天要讨厌尹净汉两分钟！
————
跟着跑了一大段，直到和妹妹的距离有些远李知勋才反应过味儿。
自己这条被殃及的池鱼干嘛陪着这哥一起发神经？
啧，大意了...
前脚刚踏过斑马线，后脚红绿灯就切换了颜色。
隔着半条街的距离，李知勋扯了扯尹净汉的衣服，两个人停下脚步算是暂时的休息。
望着刚跑到马路对面，小口调整着呼吸的蒋怡霏，对方的表情明显已经气消了。
李知勋刚想说些什么，身边的尹净汉却是先一步开口。
【不是说霏霏最近心情不太好么？平常受了委屈也不计较的孩子，这样闹一闹应该能让她发泄一下吧？虽然是受人所托来做点什么的，但照顾好她的心情才最重要不是么？】
发现蒋怡霏看向二人的方向，尹净汉嘴角弯弯带上一抹温和的笑意。
红灯数字倒数到43，李知勋张张嘴，想了半天才来了一句，
【原来只是闹着玩啊，也对，毕竟得有个当哥哥的样子。】
【阿尼呦~让霏霏开心是真的，不会还也是真的。】
李知勋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话，明明这一年的相处下来多少摸出了点尹净汉的真实性格来着...
【不用这么幼稚吧。】
没得到回应，眼看尹净汉莫名陷入沉默，李知勋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因为练习太累了么？大家最近的情绪好像都有点敏感...
【事实上，知勋你有注意到吗？】
思绪被尹净汉的话拉回来，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正经。
李知勋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在问文俊辉和蒋怡霏的事，但...看对方的表情，又不太像的样子。
【什么？】
【明明是亲口承认过不喜欢的事，明明是做起来会觉得有负担的事，明明是认为对自己重要的事，但只要有人对霏霏有所要求有所期待，她就愿意为了别人的开心去调整自己的底线。
就像当时为了让顺荣开心吃了泡菜，就像刚刚为了让安彬不难堪打算吃那碗面，还有现在，明明知道我是无理取闹故意逗她，但她已经打算放弃这个发圈。】
皱了皱眉，李知勋听得一知半解。
【我没太懂，朋友之间这样子好像也挺正常的？】
他们SEVENTEEN不也是互相磨合，互相试探底线？还都是半大的小子，闹着闹着真起了脾气也是常有的事，
反正惹急了，大不了打一架就好，也亏得试探这么多年，大家的底线都降低了不少...
看穿李知勋的想法，尹净汉有些哭笑不得，
【诶噫想什么呢，霏霏一个女孩子，先不说会不会靠打架解决问题，从她的性格来讲和人吵架都难。】
尹净汉开始凸显出自己作为哥哥的成熟来。
【如果说朋友之间可以这样，那学校那件事呢？她们也算是朋友吗？】
李知勋沉默了，
倒数的警示灯下，对面的蒋怡霏正对着他们挥手，发现没人回应她又缩回手，踢着脚边的石子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眨眨眼，李知勋回应尹净汉的问题。
【当然不算，但霏霏没有错，她只是真心待人而已，遇到懂她的就...】
【就算懂得她的真心，这种做法对她来说也不公平...一味让步得到的满足感，真的可以转化成爱吗？她又为什么甘愿这样呢？】
李知勋张口欲言，但发现自己又接不上话了。
公平？只要是和情字沾边的词，似乎从来都是很难界定公平与否的。
至于爱……
写过很多歌，看过很多小说和动漫作品，但李知勋依然觉得爱这个字很复杂。
在李知勋的印象中，蒋怡霏和自己是有相似之处的。
他们都是会不动声色地去关心身边人的类型，真要说区别在哪，估计就是蒋怡霏不会像他那样，被发现后还嘴硬的不承认吧。
想到和对方相处的点点滴滴，
——[是站在大雾里也会回应我的萤火。]
内敛的性格，不同的性别，致使李知勋不好意思探究蒋怡霏的曾经。
是什么环境让她是这样的性格？
是怎样的家庭养育出她这样孩子？
偏过头对上尹净汉的视线，李知勋心中默然，他突然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尹净汉，更不了解蒋怡霏。
在尹净汉眼里，比起天使，蒋怡霏更像是一面镜子。
是那种掀开防尘布后，发现上面存留着缺口的镜子，
即使已经有很多人都在无形之中补全着镜子碎片，
但破碎的缺口，依旧在源源不断透支着镜子的寿命，抚摸镜面时，那细小的裂痕也会不经意间划破探究之人的手掌，
伤她也伤己。
尹净汉对自己的要求从来都不低，这种事上也一样。
所以他想做到的，偏偏就是那件更难也更重要的事，
他想要了解镜子的故事，她的来处，她的曾经。
不是出于探究的好奇心，而是真心希望想要了解对方的过去。
——[会有答案么？]
尹净汉的思绪隐没于嘈杂的车笛声中。
可以通行的指示亮起，明晃晃的车灯照射着前方，路人的影子交叠于斑驳的斑马线上，有风打旋小跑着，擦过行人的肩膀，卷起女孩披散着的浅棕色长发。
恍惚中，像是要将蒋怡霏也一起卷走。
模糊朦胧的光，让一切都像老式电影一样在眼前播放，尹净汉放在衣袋中的指节捏紧了几分。
明明是觉得能够易如反掌轻松做到的事，可为什么自己会感到莫名的紧张？
是担忧自己得不到答案，
还是，害怕答案本身呢？
————
追上二人的蒋怡霏早就没了脾气，任凭尹净汉再怎么逗她也都不为所动，
【喜欢就拿走吧，哥真是的...】
同预想中一模一样的回答，
不动声色将素净发绳收进衣袖中，尹净汉和李知勋交换了个眼神。
没注意到俩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蒋怡霏揣手苦思冥想起来，
【以后不叫净汉哥了，我要换个称呼，嗯...尹净盗！好像不是很好听啊....尹大盗？...听上去像是劫富济贫的....嗯，尹“憨憨”怎么样？翻译成中文就是pabo净汉！这个好！】
【欧巴我哪里笨啦？起这种名字给我，让我逮到你就完蛋了哦~】
整理好心情的尹净汉立马露出小恶魔一般的笑容。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俩人又开始了幼稚的追击战，只不过这次，追击方成了尹净汉。
又来？
无语却又不得不追赶二人的步伐，李知勋落在后面慢悠悠追着，尹净汉的话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不过，
偏偏头，李知勋的脑袋钻进一个想法。
——[刚才说的那么深奥感触这么多，以后写歌词不如先抓这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