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理论课下课。
“这节课的主要理论和演示内容就差不多了,同学们可以下去自由练习,也欢迎来我的办公室与我交流。”
…………
“昀筝,昀筝?”隋玉伸手在我眼前晃晃,“下午去琴房吗?”
“嗯?”我盖上课本,茫然地看到周围的同学都起身收拾东西,“怎么了?下课了?”
“老师让你去找她,她有事跟你说。”陆菲乔说。
“嗯,那你们等我一下。”我随意收拾了一下笔记,坚信不疑地要往讲台上走。
“陆菲乔在逗你玩呢,你怎么还真去啊!”隋玉把我拦下来。
“…....陆菲乔,为什么要坑我,你觉得我不爱你吗?”我回到座位,没好气地往她肩膀上擂了一拳。
“谁让你这么恍恍惚惚的?面色发青目光呆滞,你想什么呢,又开了一节课的飞机。”
“对啊,我也觉得你这几天有点心不在焉,上课老师看了你好几眼。发生了什么事吗?”隋玉也说。
面对他们俩表现出来的担忧,我只能把话都吞到肚子里。
如果我可以提醒他,这场悲剧会不会被及时避免?怀着这样的想法,这两天我泡在网上查了很多关于韩静澜的资料。
韩静澜是一个优秀成功的女钢琴家,拥有美满的婚姻,还有一个刚刚念大学的儿子,以我现在可以找到的资料无论如何也不能判断她自杀的原因。
“没什么事。”我摇摇头,又补充道:“大概是暑假玩习惯了,现在还不太适应大学的生活吧,不用担心我。”
“我一度以为在我们俩之间,我更容易得大学开学综合症。”陆菲乔说。
“没出什么事就行。老师说这学期的学业不是很重,这才开学,你也不要太给自己压力了。”隋玉说。
“嗯。今天下午去琴房吧,我好几天没碰钢琴了。”
隋玉充满感染力的笑容让我觉得自己有些担心过度。这样的他怎么可能遭遇那种事情?他说的没错,我应该适当转换一下心情了,这才开学第一周呢。
陆菲乔因为下午有选修课而没有加入我们,星期四的下午练习楼人满为患,琴房供不应求,我和隋玉共用一间。
学琴的时间长,便可以很快地看出一个人弹琴的领域和优缺点。结合他在考场弹的《幻想即兴曲》,我大概熟悉了他的风格。他的手速和流畅度都让我无比歆羡,他只缺一些恰当的引导。
圣桑的《天鹅》演奏结束。
“你不用看谱吗?”
我惊叹于他的记忆力,他只在前几遍弹奏时看了谱,往后他再也没有看过那些符号一眼。
“每首曲目各个音符之间的连接都有自己的规律,我只要弹几遍就可以大概知道下一段是什么样的。”
“太厉害了!一般人都做不到。我就经常因为记不住谱而影响到曲子的流畅性。”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难一些的曲目就没有办法了。”他低头,羞涩地笑,“相比较而言,我觉得对曲目的节奏和轻重音的熟练把握更难,你就做得很好。”
天赋和经验之“弹”怎么能放在一起做比较呢?
“多弹多练。”我对他的夸奖感到汗颜,总不能回答这都是多十年的经验带来的,“愿不愿意听我给你的一些意见?”
“当然愿意!应该是我问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些意见。”
“这一首你轻盈的感觉够了,稍微缺少了点温柔。”
“温柔?是说中间部分轻音太重了吗?”
“你适合弹爆发力比较强的,或者是整体偏自由活泼的曲子,对吗?你可以试一下慢点,比如这样。”在他面前作示范我有比赛一般的紧张感。我尝试着弹起中间的一段。
“我明白了。”他重复了我弹奏的部分。
隋玉的领悟力很强,他现在的演奏和他开始的感觉很不一样,他对节奏感的掌握流利了很多。不像他一点就通,我以前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没少被调教,这就是经常说的天才和一般人之间的差距吧。
他弹奏结束,我们相视一笑。
“就是这样的感觉。你想到了什么?”
“啤酒的味道。”他弯弯的眼睛里装满了笑意。
“啤酒的味道?你管啤酒的味道叫....温柔?”是我不懂这个年纪的小孩在想什么了吗?
“嗯,淡淡的啤酒的味道,还有....”
他突然不说话了,被踩住了尾巴一般慌乱地把钢琴谱翻了两页。“下、下一首吧!”
“等等!怎么就下一首了,咱们才练习了几遍啊。”我翻回去。
“对、对不起!”
我们从两点练习到五点半,直到管理员来收钥匙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真是一个收获颇丰的下午。
也不知道是因为钢琴对我来说真是个治愈的东西,还是因为和隋玉在一起容易放松下来,我的紧张和忧虑缓解了许多。
培训课的学生名单恰好在今天下午公布,我和隋玉从琴房出来后直奔公告栏。这里早就围满了来看名单的学生。隋玉当然是板上钉钉。我的话....以我当时远远超过常人十七岁琴技的表现,应该可以被选上吧?
我在布告栏的一角找到了钢琴系培训课通知,看到我的名字后面写着宋檀老师的名字。
“太好了!我们是同一个老师,说不定可以起上课!”隋玉也看到了,开心地说道,而后又失言一般支支吾吾,“我....”
“怎么了?”我继续浏览布告栏上面的信息,“我也希望可以和你一起上课。下星期培训课就开始了,我们都得加油。”
“没事。”他咧嘴一笑,“你的状态已经调整过来了,我也不能落在你后面。”
周末回家的我赚足了陆菲乔的羡慕嫉妒恨,但与此同时我可没忘记《中外音乐史》在第一堂课就留下的2000字论文作业,因此回家前一天我来到了图书馆。
老师上课推荐我们借阅的书是《音乐通史》,我按书名检索号找到相应的书架,来得真晚啊,《音乐通史》只剩下一本了。
一只修长的手和我同时覆在白色的书皮上。这只手的主人是谌星辞,他飞快地抽回了手。
“抱歉。”他转身就要走。
我有点懵,拿书的手停留在空中。等等,此情此景,不是大好的机会让我和谌星辞搞好关系吗?
我把那本书抽了出来,追上他:“这本书给你。”
“不用了,你留作参考吧。”
“你拿着吧,我论文已经写完了。”我编个理由把书塞给他。
“谢谢。”来自即使是道谢也没什么表情的谌星辞。
接受了书,谌星辞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垂下眼睫,在思索什么事情。他是不是在等我找话题?
我在脑子里迅速搜罗了几个话题,准备现场扯几句话缓解这个尴尬的氛围,拉进一下我和他的距离。
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以为谌星辞不需要来图书馆。”是顾霜。
原来谌星辞没走是看到她来了啊。
这俩人怎么老在我面前一前一后地出现,是我和他们太有缘了,还是他们彼此太有缘了?
“对你来说是意外还是惊喜?”
她皱眉不答,然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这位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们上的是同一节中外音乐史,上节课我坐在你后面。你是小提琴系的顾霜吧,我叫夏昀筝,是钢琴系的。”
“你好,夏同学。看来我们都是冲着《音乐通史》来的。”
“最后一本。”谌星辞把《音乐通史》递给她。
“你呢?”她迟疑。
“这本书本来就是帮你借的,我论文已经写完了。”
“那夏同学呢?”她没有直接收下,而是问我。
“啊?我?”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他们俩的关系,没想到自己又被点到名,“不用了不用了。”连连摆手。
“那就谢谢你的书咯,谌星辞。”
“论文的话,列出大纲再按时间顺序介绍一下就行。”
我没听错吧?谌星辞这是在主动找话题?
谌星辞表现出了令我啧啧称奇的耐心。我站在他们俩旁边,做了某种插上电就会发光的东西,瓦数还挺大。
谌星辞和顾霜的关系,一定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因为他对顾霜的语气、眼神都……很像另外一个时期的他,对象换了而已。
心中涌起几分失落,来不及细究就烟消云散。
走为上策,我跟他们简单道了别。最后看了一眼那本被顾霜抱在怀里的《音乐通史》,打算去另外的藏馆看看。
周末我回了家,依旧把自己泡在琴房中。
“这个小节为什么总是跟不上?”
我的问题总出在同一个地方,我弹奏出来的曲子跟不上我心里所想的节奏,缺乏力量。只要弹奏强烈激昂的曲子就会把我的缺点完全暴露出来,以前在伦敦的老师也说过这个问题。
我不由得想到了隋玉生机勃勃的琴声,他和我在某方面上来说是互补的。
两个小时的不间断弹奏练习让我有点累了,巴赫真的不愧是童年噩梦。暂时休息一下吧。我来到厨房,妈妈正在这里忙碌。
“妈妈~”我抱住她撒娇。
自从接受了小了十岁这个设定,撒娇什么的也是越来越自然。
“这么大了还这么黏妈妈啊。”妈妈任我抱着,手上没停下。
“我就是想你了嘛。妈妈暖暖香香的真好抱,可惜爸爸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在外面跑工作。”我有着多么可爱的家人啊,其实最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是从前的我才对,万幸我回来了。
“嘴越来越甜了。我正要给你们做点心,想吃什么?”
“巧克力杏仁曲奇!妈妈,有什么忙我可以帮吗?”
“就你那笨手笨脚的,还是等着动动嘴吧。”妈妈笑道。
“不会不会,我保证绝不添乱。”我已经套上了手套,拿起了打蛋器,“这碗奶油是要打的吧?交给我。”
自己生活的几年我没少下厨房,但还没做过点心这种很耗时的东西。在妈妈的指导下,我完成了看上去卖相不是很好的制作。
“宝贝的成品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妈妈把我和她做的放在一起,精心摆成了一盘。
“我哪有那么差劲。”我把勺子上多余的奶油舔掉。
“把这些点心给你哥送上去,也让你哥看看你的进步,他之前坚决抵制你下厨房。”
断断续续的吉他声从哥哥的房间里传出来,旋律似曾相识。我端着点心盘子敲响了房门。
他正抱着吉他在写歌,见我进来对我仰头一笑。
“午饭过后就把自己关在这里了,这么用功?”
“来得正好,我正缺一个听众,快来听听这一段怎么样。”
哥哥弹起吉他来,仿佛阳光都会栖息在他的吉他弦上,住进他的眼睛里。
“怎么样?”他弹完了,自信但紧张地问我。
“好听,很温暖的感觉,充满了希望和坚韧。”
哥哥在作曲这方面一直很有天赋,算起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签下一首歌的版权了。我记得《雪末》这首歌,他弹的是结尾。
“现在还只确定了结尾,伤脑筋的是高潮部分我觉得怎么都压不过结尾。”他挠了挠头。
我脑海中突然涌上了前世关于听到这首歌的回忆。
我曾在那时问过他: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戛然而止的形式?
那时他这么对我解释说:“我特意把这首歌的高潮设置在结尾,想要表达音符意犹未尽的同时,希望更不会停止。”
我粲然一笑,对他说:“高潮也不一定要压过结尾,把结尾作为高潮更别出心裁。”
“你的意思是把重心放在结尾?虽然可以先结束歌词部分,用伴奏代替,但那样会不会稍微奇怪了点?”
“怎么会奇怪,正像你想表达的一样,在结尾气氛仍在上扬,希望永远不会停止。”
用他以后说的话来启发现在的他,我这样算不算帮他作弊啊?管他的,反正都是他说的话他写的歌。
“雪后出现的太阳,这样倒也切合主题……你说得太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虽然处理起来难一点,但是比起压过它的高潮来说更有意义。”他豁然开朗。
这本来就是你想的。我当然不会这么说。
“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我很期待它完成后是什么样。”我笑着说。
“你现在怎么变成鸡汤专业户了?”他挑了挑眉。
“我是在鼓励你,这么不领情!”
“嘶,就是觉得你对我有点过分地好,还让我不太习惯。”他局促地笑笑。
“我当然得对你好点,免得有些人在日记本里面写,\'我还不如家里的施坦威’。”
“谁?我??”没想到他突然就明白了,脸一下就拉长了,红一阵黑一阵的,“我有写过这句话?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写日记!!!”
“没有啦没有啦,随口一说。所以你真的有在写日记?”
“当然没有。”他矢口否认。
还好糊弄过去了,我松了口气。
“问题解决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来吃饼干,妈妈做的曲奇奶香味可足了,闻着就馋。”我把点心盘端过来。
“这里面混进去了几个奸细吧,这是饼干还是球啊。”
“什么奸细!那几个是我辛苦做的,味道一点不差!”我差点就把盘子扣在他的头上。
“我表示怀疑。”
他这么说,但拿的都是被我捏的奇形怪状的曲奇。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这不是没吃过吗,人总是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他直接扔进嘴,腮帮子嚼得鼓鼓的,“还可以,看来已经逐渐走出了香蕉炒蛋的阴影。”
我处于一个濒临爆发的阶段:“能不能别说了。”
“没关系,我觉得你很有创造力啊,你当时不是跟我说食物和乐器一样,同色系的食物才能配合在一起.....”
“这件事你念叨了十几年了还不够吗!而且!那个时候你不是消灭的可带劲了嘛!”我抓狂。
“你怎么还赖我身上了?我那个时候感冒,没有味觉好不好?事后我不也为我的鲁莽付出代价了吗?”他振振有词地反问我。
“那可还真是苦了你忍辱负重啊夏常安!你给我吐出来!”
他明明在和我说话,怎么现在盘子里的都快被他解决光了?我还块都没有吃到啊!我赶紧拿走了最后一块。
“你为什么一块都不留给我啊!”
“最后一块,谢谢妹妹喂~我~啊~”
他直接捉住我的手送到他的嘴边,嘴唇在我的指尖擦过,若有若无地舔了一下。他在我失神时抢走了曲奇。
“甜的有点过头了,下次少放点糖。”
“.....没有下次!”我猛地抽回手。
无社团不大学。社团生活对很多人来说必定是大学生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遗憾的是我没有什么关于社团的记忆。
越途的学生课外文化比起梵黎丰富了许多,今天是社团招新的日子,早在第一个星期我们就收到了各种社团的招新小广告。
我站在综合楼下的告示牌前浏览社团的名字,陆菲乔说是去打听小道消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摇滚社、乐器研究社、古风音乐社……看上去都很有意思。
“乐器研究社感觉不错呢。”我自言自语。
“没什么意思,听说他们社老被派去练习室擦钢琴修踏板。”
“唔,唱片收集社听上去也很有趣。”
“更没有意思了,日常活动就是个人限量唱片收集展览,轮流炫富。”
“那、那……还有这个呢?电影配乐社?”
“每周两次电影,还搞男女情侣座,不如叫联谊社。越挑眼光越回去了哦。”
“喂,一直评价这个评价那个的。那你说……”对于耳边有问有答且总是否定的声音不满,我抬头,愣了。
“哈喽,小麋鹿。”这人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边去了。
站在旁边和我对话半天的这个人,不就是那天在走廊窗台上睡觉、说话还阴恻恻的男生吗!
“不要随便给别人起动物外号……”
“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呢称了,谁让我每次看到你你都是一副期期艾艾的无助表情,上次在教学楼是,这次也是。”
“期期艾艾?无助?”我的嘴角抽了抽,“哦,那你帮帮我,说说看哪个社团比较好?”
“喏,这个就不错。”他指指被挂在角落的一个名字,心理社。
“你是心理社的?”我一下子就懂了。
“Bingo。如果你加入心理社我会很欢迎。”
“你确定经你这么一推荐,我不会更不想加入吗?”
“提出客观和主观上的想法而已。”
“那谢谢你提出想法,我现在没有什么兴趣。”我继续在社团名单上搜索自已感兴趣的社团名字。
但很显然,经他给我真真假假揭露那一通过后,我都不敢轻易感兴趣了。
“这么着急否定啊。”他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啊~真可惜,我要回办公室待命了。”
“那真是太棒了,再见。”我迫不及待地和他道别。
“好冷漠无情。”他的表情明明是一点也没被我着急告别的态度影响的样子。
他走后我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陆菲乔,我还在思忖到底加哪个,就被回来的她兴冲冲地拉走了。
“你走那么急干嘛,你倒是让我再看看社团的名单,我还没决定要加哪个社团呢!”
“别纠结了,我们一起加心理社吧!”
“心理社?怎么突然就要去加这个?不会是有个爱取外号的人也跟你安利了吧。”我汗颜。
“什么乱取外号?没听懂。总之我需要你,你现在跟着我走就行。”她侧过脸看到了什么,停了下来,“那是隋玉吧,他干嘛呢?”
我顺着看过去,隋玉迎面走来,正全神贯注地研究手里的书,走过我们身边也没有发现我们。
眼看他就要撞到柱子上,我连忙拉了他一把。他往后退了两步站稳了,看看我,又看看陆菲乔。
“走路得看路啊,隋玉。”我心里觉得好笑。
“你们也来参加社团招新?有选到喜欢的吗?”
“嗯。”我看清他的手里拿的是一本笔记,“你报了哪个社团?怎么还带着笔记本?”
“我报了古典音乐社,这些是我刚才和他们讨论的笔记。”
古典音?清晰的节奏轮廓和强调的力度,我以为他会比较偏爱现代音乐呢。啊对,说起这个,得找机会请教他一下关于力量的训练。
“讨论笔记?天呐,大学社团就应该加些轻轻松松的嘛。”陆非乔夸张地捂了捂心口,“我们要加心理社,你要不要也来?”
“昀筝要加吗?我也要加。”他没有经过一点思考就点头。
“你怎么拉我一个垫背的还不够非要把隋玉也拉上?”
“他自己都同意了,什么垫背的,没准人家乐在其中呢。快走快走,你看人家社团活动都完了。”
心理社的办公室只有两个人,随着我们把门打开,他们俩一齐望过来。什么嘛,亏陆菲乔那架势,根本没几个人来报名的啊。
“……”我扶额。
我果然看到了刚刚才见过面的人,这算不算光速打脸?
“三位是来报名心理社的吗?”他倒是没提,“我是心理社的社长,大三音乐心理系的尹居寒。”
另一个在书桌前的也摘下耳机,也跟我们打招呼:“我是心理社的副社长,大二声乐系的南时晏。”
“你就是……”我恍然大悟。
“!……”开始还气势十足的陆菲乔画风都变了,她捂住了我的嘴巴,回以南时晏灿烂的笑容。
“咳咳!”我挣扎着拍开了这个见色忘友的人的手。
“你是夏常安的妹妹,叫夏昀筝,对吗?我看过你的照片。”南时晏对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照片,什么照片?”
“你哥的手机壁纸是你趴在钢琴上流口水的照片。”
“……好。”真是太棒了。我现在恨不得去全世界的电视台曝光夏常安从小到大的丑照。
我沉浸在仇恨中,突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我侧身,尹居寒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隋玉往我这边靠近了一点。
“南,你有没有觉得学弟学妹一届比一届可爱了?”尹居寒摸摸下巴,露出和那天如出一辙的笑容。
“社长,你这样会吓跑他们的。”南时晏拉开抽屉抽出几张纸,“加入心理社需要通过一项简单的测试,加油。”
“谢谢学长,我们一定会通过的!”陆菲乔笑得嘴角放不下来。
“测试?我对心理学一窍不通。”隋玉说。
“我也和你一样,随意发挥就可以了,不用太担心,反正我们两个不重要。”我摆摆手。
最紧张的就是陆菲乔了,我和隋玉相继做完后,陆菲乔还在绞尽脑汁地奋笔疾书,我实在不知道选择题有啥好斟酌的。
“恭喜,你们三个都通过了。”尹居寒翻看了答卷,“心理社欢迎你们的加入,希望未来我们可以相处得很愉快。”
“太好了,我们正式加入了对吗?”陆菲乔喜笑颜开。
“居然通过了?”我其实没有通过的想法。
“嗯,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个就是心理社的正式成员了,周五晚上的第一次社团聚会记得参加。”
“嗯?周五有社团聚会?什么时候决定的?”南时晏不解。
“刚刚决定的。”尹居寒笑眯眯地答道。
从心理社办公室出来,陆菲乔雀跃的心情也没有平复。
“我和隋玉都舍命陪君子了,你没什么想交待的?”
“这种事情要在最后说才显得浪漫。”她眨眨眼。
“嚯,胜券在握嘛。”
“你们在说什么?”不明真相的隋玉举手提问。
“就她和南时晏啊,你都没觉得今天的陆菲乔特别反常?”我说。
“啊?她和南时晏……”隋玉恍然大悟的表情。
“去去去。”陆菲乔把我赶到一边,和隋玉兄弟一般搂在一起,凑到他耳边叽叽咕咕地小声说了什么。
隋玉慌慌张张地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