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

    齐周瞳孔一缩,本能的想要反驳,听着却又沉静了下来,他思索了半晌,方草就站在他的身边等着。半晌,他迟疑地抬起头,似是不解,“这是何道理?”

    “姐夫只管听我的,若是不行,姐夫只管来找我。”

    “男子以贞静处身,此等行径岂不自折身份,让人看不起?”齐周还是不能苟同,这与他自小教养所熟知的道理不同。

    方草摇了摇头,这位姐夫看上去年岁比他大,但看的还没他清楚呢。

    “我且问你,为何女人喜欢流连烟花柳巷,却对自家夫郎极不耐烦?”

    齐周摇了摇头,方草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接着就道:“这女人啊,都是喜欢大胆的,外放的,她们寻求刺激,家里夫郎若是什么都不愿,什么都守礼,自然也是无趣。那烟花柳巷的男子就是摒弃了贞洁,操守,有那新鲜法子勾着人,自然让人流连忘返。”

    方草看着年岁不大,但是对于这些东西似乎极有感悟,口中喋喋不休长篇大论,“再说自家妻主面前,没什么好害羞的,便是被妻主说上两句浪荡,转头她也只会更离不开你。”

    “她们看着是喜爱贞洁男子,但实则根本拒绝不了男人的主动。”

    齐周静静的听着,未发一言意见,方草这话惊世骇俗,也没什么道理,但他听着就两颊发烫,不知为何竟还想继续听下去。

    因此他抿了抿嘴,微微倾身靠近,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我且问你,常听闻男子初夜会有些痛苦,此事可是真的?”

    在北境,他是大家闺男,这样的事除了新婚前夕是根本接触不到的。

    “自是有些,新婚当日礼节繁多,洞房花烛之时为表顺服,男子是一整日不得吃饭喝水的,没有气力便只能依顺于妻主。若是妻主满意,一夜折磨当真难熬,加上初次承欢,若是妻主太过用力,就会发疼,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求妻主怜悯,否则只能更加难熬。”

    说起这个,方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话音落下,两人均是小脸通红,凑在一起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宁余送宁月出来,方草连忙起身站到宁月身后。

    “那我就先走了姐,下次再来找你。”她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让她安心,因此也并未多留。

    从山间小屋出去,宁月的视线落在脸上红意未消的方草身上,他四下看了看,山间人烟稀少,此时午时刚过正好没什么人,不由分说的扯着方草的袖子就把人抵在树干上。

    宁月的个子比他高上不少,因此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戏言道:“跟齐大夫说什么了,怎么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在齐周面前说起女男之事头头是道的方草,在外却向来都是颤颤巍巍不经事的模样,此时被制在树干上,更是一整个慌乱了起来,“妻主,奴没说什么,奴不敢乱说的。”

    “没说什么脸红成这样?”宁月一看就不准备放过他,方草穿的本就不多,宁月手上随意一探,就摸上了那纤细腰身。

    “妻主咱们回去弄好不好,这里会被人看到的......”三两下,方草就气息不稳了起来,入目荒草树荫,他双目乱颤,感到强烈的不安,颤着声祈求道。

    山上,宁余自顾自张贴起了买回来的喜字红纸以及大红灯笼。

    齐周见了,兀自坐在椅子上扇子轻摇,宁余也没说什么。

    她一言不发的做着事情,整个山间茅屋很快就被装点好了。

    齐周看她脸上透出些笑意似是身心轻快,他眉目轻挑,起身走到她的身旁,两指并拢扯了扯她的袖子,“妻主打算什么时候与我成亲,也不打算与我说一声吗?”

    宁余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小臂上的衣衫滑落,露出皓白的手腕,宁余眸光深邃,笑的却极为轻佻,“齐小少爷是否太过自信了些,你怎么就认为我会娶一个不愿与我亲近之人?”

    “妻主是因为这个生气?”齐周愕然,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她生气的原因。

    宁余触碰到他眸中的了然,皱眉松了手,冷脸道:“你且记住,我不是非你不娶,也不是可以任你利用......”

    话未说尽,宁余眸子里的冰霜忽得一点点融化,她轻轻转动脑袋,只见齐周微微倾身如同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在她的脸颊。

    “你——”

    “承蒙妻主怜爱,妻主待齐周极好,齐周非忘恩负义之人自是愿意与妻主亲近的。只是男子不可言行无状,齐周更是要沉稳守礼。”

    男子垂眸,嗓音真挚含情,宁余的气焰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眸光明亮,清澈动人,他并非是嫌弃她与她虚与委蛇,他只是不适应如此直白的方式?

    他非寻常人家,又是大家出身,潜意识里有些规矩教条也实属正常,是她想多了了,只以为所有抗拒都是因着不愿。

    “你都失忆了,还在乎那些虚礼做什么,人生在世,及时享乐。”宁余略微动容,脸上却有些抹不开面子,毕竟这话说开,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了。

    “妻主怜爱齐周,齐周也心慕妻主,只是妻主可否给我一些时间适应?”

    宁余眸子里的冰霜彻底融化,眼里的温柔有如实质,她抬起手,落在男子红透的耳垂处轻轻揉捏,“罢了,来日方长。”

    女子笑的轻柔,话音落下,更是彻底放下了先前的气恼,齐周抿嘴轻笑,视线落在屋子布置上,仍是问起了先前的话,“所以,妻主打算何时与我成亲?”

    “怎么,迫不及待要嫁我了?”

    宁余哼笑一声,看着男子微红的脸色,正色道:“今儿宁月来说,娶她夫郎进门时连个像样的仪式都没有,家里青黄不接也不可能给补什么仪式,过两日是她夫郎生辰,她想借咱家地方给她夫郎补个成亲礼,所以这些只能先借给她了,你可愿再等我等些时候?”

    听了这话,齐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以为宁余是打算尽快办了他们的婚礼,这才上前搭话,没想到竟是他自作多情了。

    “我保证,给你的婚礼也会尽快,也定然比她们要好。”宁余看他脸色,连忙解释道。

    “无妨,齐周也不急。”这话说的倒像是他急着成亲一般,齐周脸色微红,岔开话题道:“妻主要把咱们的屋子借给她们吗?”

    山间小屋就那么大地方,这几日,两人都是共处一室睡的,好在塌上地方够大,一人一床被子也挨不着,只是想着若是要补成亲仪式的话,在她们屋子里也是多有不便。

    “在那边杂货屋给她们搭张床就成。”宁余素手一指理所当然道。

    齐周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家里没床了吗?”

    “额......”宁余脸色有些不自然,迎着齐周质问的神色,她又挺直了腰杆理所当然道:“那床下面都是蛛网,你不是害怕那东西吗?”

    齐周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他不怕什么虫子却独独怕蛛网,倒确实有此事,但他总觉得她瞒着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太阳西斜,山间传来男子“哎哟”的声音,只见树荫下,衣衫不整的男子捏着衣襟口,软着腿倚靠在女子身上行走,他神色尽显疲态,浑身都是酸疼的受不住,反观他身旁的女子,却是笑晏如花一脸的春风得意。

    “你这身子还是弱了点,改天找姐夫给你配些养身子的药,不然可生不出来我宁月的大胖闺女。”

    “奴才经人事,妻主也不怜惜些......”冯草到底年岁小些,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埋头在宁月怀里不肯出来,摇摇晃晃的撒娇。

    “你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勾着我,我怎么克制?”宁月得了好处,也愿意多担着他些,干脆脚步停下,两手穿过腋下膝下,直接打横把人抱了起来,这下可把冯草吓了一跳,“被人看到了多不好,妻主......”

    “哪里有人,方才你叫那么大声音若有人也早就跑开了。”

    冯草儿一惊,想着若是被人看了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呢,脸上立刻羞红一片,宁月见了,爽朗一笑,掂了一下把人抱的紧了些就快速朝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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