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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双生火焰

    海子的水已隐隐没过了张日山的大腿,彻骨的寒意渐渐地蔓延全身,下半身似是石化了一般不得动弹,可他却好像中了邪,张开还能动弹的臂膀奋力地怀抱住那团光晕,猛然间强大的电流从心口处传到四肢。

    狂风四起,海子内卷起擎天巨浪,水花化作冰晶拍在他的脸上,“快松手!求求你!快走!”忍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他竭力的睁开眼,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不就在眼前么,梁湾泪如雨下,她伸出手不断地拍打撕扯着张日山,哭喊着要他放手,可他好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忽然间,腥甜的气息从口腔蔓延到鼻腔,有人用手指在他脸上画了些什么,但那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好像刀刃划过,炸裂的痛感和一种难以名状的恶心一同袭来,梁湾那凄凄切切的模样骤然消失了,海子荡起了涟漪,光晕碎成了残片,梦似乎要醒了……

    半梦半醒之中,他隐约看到一个男人,扬着鞭子中气十足的大喝了一句,“……副官,你小子磨叽什么!”

    “佛爷!”张日山听到了耳边呼啸的风,冰晶砸在身上既冷冽又觉得浑身酸痛乏力,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湿乎乎黏答答全是血和某种不知是什么粉末的混合雾。

    “佛……什么佛!佛你个头啊!你个化生仔,浪费我的药,再不醒散伙算咯!”赖筠松朝着张日山后背重重地锤了一拳,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什……什么情况……”张日山此时才发现自己瘫坐在海子边,腰间是罗雀的鱼线,手臂上全是石头割伤的细小伤口,木然转头海子水面密密麻麻全是白色的犹如发丝的蠕虫。月光之下,海子内伏着一条蟒蛇一般大小的东西,水光映照在它身上能看到细小鳞片折射的奇异的光线。

    “兀个大虫死咧,叫虫咬哈的人命还在,都抬回到帐篷里头咧。”老阿六用掌心把刀身上留下的污秽一下子抹去,然后捡起地上的军大衣扔在了张日山脸上。

    “这距离可不近……”张日山低头看看自己,是钻进睡袋时的样子,只是衣服,裤子都因为下水冻的掉冰渣子,他站起身,嘎吱吱的响。

    “这水里有虫,水面的孢子又有致幻的作用,大概是某种共生关系。孢子在夜间作用迷幻人或动物进入海子,共这些虫吃,虫排出的透明的像油一样的东西又滋养孢子。”罗雀收了鱼竿鱼线,指了指水面漂浮的透明油脂一样的斑块。他既没喝五郎他们打回来的生水,也没吃声声慢他们煮的饭,所以是鲜少清醒没受伤的。

    “你在海子里泡咧这么长时间,小虫都绕着你走,也没叫大虫把你吞咧,可是怪得很呐!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叫虫钻到肉里头咧。”老阿六用刀尖挑起来一根乳白色的细丝递到张日山眼前,言下之意他是知晓张日山的血可以不被毒虫侵扰,但他见张日山同那大虫在水中纠缠良久身上连个大的伤口都没有,甚至大虫都没打算吃他就觉得有些稀奇了。

    张日山聚精盯着那细如发丝的虫有些出神,眼前的虫子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在矿山中钻进佛爷手臂中的菌丝,只是细致观察眼前这类稍微粗一些,并且能通它们的蠕形运动看得出来是某种无脊椎动物在借助环状肌肉收缩运动。

    “切!他那是福星罩着,没人罩着也躺在李大夫帐篷里嗷嗷叫呢!”赖筠松揉搓着右手掌心中血和着朱砂写出的符箓,盯着远处黑压压的密林,若有所思。

    “就说你吃饱了撑的,写完又擦花了,神神叨叨,屁用不顶!走吧,再不走他冻僵了!”老阿六扯着神志逐渐有些模糊的张日山,招呼着赖筠松往帐篷的方向走了,留下罗雀用喷火的方式消杀剩下的虫。

    张日山被老阿六拖进帐篷,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丢进温暖的发热睡袋之中。其他人经过李成章和赖筠松的及时救治也都好转了过来。

    恍惚间,“副官,你要救的人要是真死了,你还救么……”张日山听闻这话便立刻就想坐起身却觉得身体像被什么重物压住动弹不得,想张嘴但又张不开,那种用了力气却丝毫起不到作用的感觉让他开始疯狂的冒汗,接着他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下坠,沉沉睡去。

    “你要寻死呀!”老阿六白了赖筠松一眼,小心地将帐篷撩开了个口子,又快速地合上。

    “我不激这老小子一下,他就真死在这雪原上了。哎,喝一口,雪窝子存的冰,没虫。”赖筠松倒是没有多紧张,满不在乎的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冰水。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轻叩帐篷,开口问道:“赖先生,张日山他怎么样了!”老阿六顿了一下还是把帐篷的门帘扯开了将人迎了进来。

    “他没大事,死不了,你怎么样。”赖筠松抬眼瞧见是黎簇,轻笑着用手里的登山杖戳了戳被捆在睡袋里的张日山,又招呼黎簇坐到跟前。

    黎簇放下戒备,顺势坐在了暖炉边,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我好的很。”他自己也觉奇怪,连吃了水煮熟食的人也都不同程度上的被虫钻,自己这个喝了海子生水的人啥事儿没有。

    赖筠松突然用手钳住了黎簇的下巴,另一之手摁着他的脑门手指一点点往眼睛的方向挤压过去,似水一样的浅灰色痕迹迅速的渐隐渐现在皮肤上。

    黎簇下意识的反抗,却被老阿六在后面困住了手臂不得动弹,赖筠松凑近了黎簇的眼睛,盯着看了许久:“后生啊,你身体里有个东西,都还没消化掉它,别的什么钻进去也是个死。”

    听他这样说,黎簇停止了反抗,怔住了,时间太久了他都要忘记了。他身体里还藏着吴邪手下黄严从古潼京发现的母体幼虫,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自己在古潼京的海子就没被寄生,并且他的身体不在假梁湾的考虑范围。

    可是这个事儿他赖筠松是怎么知道的呢,想到这里缓缓抬头用他那双黑的好似宝石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赖筠松的脸,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莫怕,你哒要寻撒人,咱们管球不顶,咱们就是跟你哒一路走罢咧。”老阿六松开了黎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匕首抵住他的腰椎,威胁道。

    赖筠松见老阿六粗暴地威胁黎簇有些嫌恶地皱眉,他向来是不喜暴力的,摆了摆手低喝道:“阿六把刀收起来!”老阿六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把匕首收回刀鞘,从帐篷门口钻了出去。

    黎簇甩了甩被蹩得生疼的胳膊,虽然不知道赖筠松的用意但他能感觉到这两个人没什么真正的歹意:“你们也去过古潼京?”赖筠松扭头看了看昏睡的张日山,确认他并没有清醒的迹象才回转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你只需知道,救人的事,我们绝不会阻拦,别的现在无须多问。各取所需,才是这世上最靠得住的买卖。”赖筠松鲜少如此一本正经,黎簇甚至从这看似威胁的话语里听出了恳求的意味。他是听见了那句副官的,记得苏万说过黑瞎子总是唤张日山这个名字,这是个老朋友才能唤的出的名字,意味着赖筠松和张日山哪怕不是朋友也是熟人。

    “你们为什么不同他相认,和你们此行的目的有关吗?”黎簇走到张日山身边蹲下,见他呼吸均匀,排除了敌人的可能性。

    赖筠松从袖口摸出几枚五帝钱,颠了颠:“卯时一刻,利出行。能睡的时辰可不多了……”黎簇重重的坐到了张日山旁边,一副你不说我就赖在这里的样子,讪笑的看着赖筠松。

    “哎……自然是发奸摘隐,剔清利弊了。”赖筠松有些无奈,又有些失望,大概是发现黎簇没自己想的那么灵光,继而觉得有些惋惜,可话锋一转又用了冯梦龙的醒世恒言来试探。

    这和黎簇自己猜想的差不多,他和杨好从开始就觉得这队伍组成的状态很微妙:“原本我觉得最古怪的就是你们师徒,没想到还有藏得更深的家伙。”

    “这下总该回去睡了吧,我都困了。”赖筠松没好气的扯着黎簇往外拽,黎簇赶紧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听完皱了皱眉,从包袱皮里掏出他特制的药递到黎簇手里,嗔怪:“臭小子为了面皮命都不要了,这包内服,那包是敷在创口的。”,本身他只觉得那个叫苏万的孩子捂着脖颈反抗治疗,可能是有些怪癖,听黎簇透露才知道缘由。

    黎簇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这俩娃还可以,奏是身子骨太不经折腾咧。”老阿六望着黎簇的背影,赖筠松有些惊奇,老阿六可从不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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