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

    ——废置的旧址前花圃依然明丽,并非每一株向阳的盛开都意味了希望。

    134 曼因斯

    ***

    电话是查尔斯教授打来的。

    他并没有放弃。从知道基地里捉来的阿尔卡利实验员被/操/控的一刻起,他觉得有机可乘。人心总是肉做的,换谁被当作弃子对待都不好受。原来这些日子他和金刚狼在莱纳面前的隐遁,只是换了软磨硬泡的对象。

    不是每个反派都心性坚定,也不是每个反派骨子里都想作恶。如他所料的,从囚犯口中挖到了只言片语,结合金刚狼对阿尔卡利长久的追索,很快定位到一处基地。唯独与其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倒更像是人家故意透露。

    阿尔卡利的人很爽快得承认,的确在等金刚狼、等神盾局、等不管什么人上钩。他们对别的都没什么兴趣,只想要回九头蛇的女负责人。说那句话的负责人恨到牙痒的模样,按罗根回忆不像是装的。莱纳倒也像极给人吃哑巴亏的类型。

    这笔交易对查尔斯、对神盾局不亏,亏的只会是莱纳。她大概得吃上点苦。可阿尔卡利到底不是新出茅庐的反派,对那些正面人物的博爱仁义情怀认识深刻,明白着百利无一害,对方也不会交出莱纳。所以他们压了点筹码——中年秃顶的负责人当时笑露了一口黄牙,对罗根说:“用她来换,三天时间。不然我们就杀一批实验体,每三天。”

    现在第一个三天过去了,第一批实验体死了,死得很血腥,这就是查尔斯打电话的原因。他们原以为阿尔卡利只在恐吓,因为阿尔卡利需要那些奄奄一息的变种人来创造奇迹。他们错了。也许实验体多到不足为虑,也许阿尔卡利比想象得更接近结果,无论哪一种都叫人乐观不起来。

    也许放走莱纳是放虎归山,她甚至有本事完成反杀,把实验更推一个进度。可他们赌不起,输不起那些变种人的命,更过不起心里那一关。众人更坏心思,却是对九头蛇和阿尔卡利基本对立一点持一致。

    布鲁斯直视莱纳,神情复杂,“两天后凌晨,送你走。”是下一个三日之期的最后期限。

    她没有意外也没表现出预料之中,很平淡得说了声“好”。他想她大概猜到,又或者这本是她精心算计中的一环。

    “阿尔卡利不比神盾局,恐怕恨你入骨。”他试探道。

    “你就那样肯定我会陷在他们那儿?”她像是听不出试探,答得直白。

    “你难道看不出来,事到如今,能庇护你的只有我和复仇者?”布鲁斯顿了顿,他想聪明如她并不会不懂,只在自欺欺人,“九头蛇既要救你,又怎会拖到这田地。”

    半晌却听她自欺欺人,自信也自嘲:“我那样聪明,他们怎舍得弃我于不顾。”其实早就心知肚明,正是因为聪明,才留不得。“你说你们护我,要怎样护?难道火烧眉毛还有机会按插卧底?”

    “总该……有办法的。”

    是,总该有办法。哪怕陷入敌营,要是有人肯搭救,早晚有脱离苦海的一天。而莱纳·因斯塔尼亚在神盾局的日日夜夜无人问津,曾经的天才夺目耀眼新锐终只是流星过界,多了二字“曾经”。

    后几日陆续有人来看她。有几分践行的味道。大多数是默默坐在对面,呆到没趣再一走了之。约莫是想不出说什么。收押的时候恼她毁了一身清高,待要眼睁睁送她受辱又不知该安慰什么。反倒她自己,不受影响,每天该干嘛干嘛,乐得清闲。也不知是自暴自弃,还是别有筹谋。

    临走前一夜来了个意想不到的访客,万磁王。他是和查尔斯一起来的。那时候莱纳在和女特工周旋,门开的时候,北地的冰寒风雪气似将屋内的供暖一扫而空,生生叫人打了个激灵。女特工没有发现,她那双总漫不经心的眼里有一瞬间的凝练。

    那是莱纳第二次见到埃里克·兰谢尔,纵然他们的交际大概比这位变种人领袖所以为的要多许多。一样是一双蓝眼睛,史蒂夫的温润包容,布鲁斯的深邃沧桑,埃里克的很冷,刺骨的冷。可谁又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没有心的人,比谁都在乎变种人。

    他站在门口不进来,她坐在米黄色的灯下任他打量。谁都没有动,屋里的娜塔莎、屋外的查尔斯。都在等待。半晌,终听埃里克说:“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为下落不明的贝鲁西斯、为死去的妮娜。”

    她揶揄,“我这不正走向付出代价的路么?”温馨的灯下温和的眸光掩去所有思绪。

    埃里克竟莫名看出宿命,就像他的妻儿被杀,他流血流泪看穿了温馨从非他宿命时那种决绝的熟悉感。就好比明知所为未必全然正确,却不得不为了大方向的正确而不得不走下去的信念,哪怕路上犯下这点那点的罪孽将在终局时与自己一一清算也必须扛着的不折。

    可她和他们又怎么会一样?

    万磁王和很多人目送着她被持枪的特工押上直升机,忽然对查尔斯说:“她的眼神总让我想起一个人。”另一个他们共同认识的科学家。查尔斯知道,因为他也时常有类似的莫名感觉。这也是他特地把埃里克叫来的原因之一。

    埃里克的回忆停在不久其实已很久之前,有一个温婉的女科学家用同样温柔也不可能退让的眼光回望他和查尔斯的质疑,“这条路总会被人挖掘,终有成为争抢的一天。既注定要发生,何不让其发生在可控之下?”她想说的是既然变种人注定要沦为实验品,不如由我开启先河,至少我还真心在意他们,不会罔顾他们的生死。

    可一脸坚定说下这话的她和支持者,现在又身在何方?

    ***

    私下里不是没有聊过这个话题。埃里克在此时挑明是他们近些天来商议的结果。本意是不想让没有根据的猜测先入为主,引偏调查方向,然而这么些时日过去依然进展渺茫,倒不如挖掘下各种可能性。

    “那也是名很杰出的科学家。若我没有记错,她的名字应是詹妮特,詹妮特·曼因斯。”查尔斯介绍道,略去了他们所代表的变种人和她所代表精锐科学家间的种种不愉快、相悖的立场和一度的针锋相对,“她和她的团队曾致力于一个关乎变种人的保密课题,课题组当时提出的诸多假设中的一条,即为外磁场的感应可增加或抑制变种人能力的开发。”

    在场的除了知情的查尔斯和埃里克,唯有布鲁斯记得这亦是莱纳所发表颇具争议的论文主题。而既然她的身份是个幌子,那从学生时代参与全美联合课题组到之后的入职哥谭医大期间的一言一行,可行性又是几分?

    查尔斯没有错过布鲁斯一时的恍然和了悟后皱起的眉头,“不错,莱纳不是第一个提出‘磁场’假说的,而率先提出此看法的保密课题组在解散后其手头的诸多课题也不了了之。数十年后老调重弹,放在科学界本谈不上事,只是结合她的身份,我一时不能明白她是有意或无心。”

    “何况当时的背景,她潜伏中的身份,理该低调处事却大肆张扬,发表一篇重磅炸/弹,在之后的哥谭医大之旅中身体力证去推行,可以说是她作为科学人的执念,亦可说是别有用心。”托尼替查尔斯补完发言,“可作的推论太多,反倒没了一一排查的意义。时间和实验本身会告诉我们想要的答案,况且九头蛇从不是会藏着掖着的类型。这样的观点和尝试放在教授你所谓的当时无疑过于前卫,不难理解这位詹妮特隶属保密课题组。我唯独好奇一点,哪怕课题组最终难逃解散,研究资料和进展在数十年真会无人过问?”

    哪怕明令禁止,这种太诱人的课题和所代表的科学及实用价值又怎是说放手就能放手?冷藏数十年相安无事,才最叫人匪夷所思。

    查尔斯和埃里克对视,一眼里有太多耐人寻味。

    “不是不想是没法。”埃里克本不打算多费口舌,可看众人茫然表情,便又加了一句,“资料都毁了。”

    好端端的资料怎么就毁了?除开天灾也只有人祸了。

    ”据说是实验事故,本该严密保存的实验体不知怎得挣脱束缚,优化过的基因和阿尔法级的潜能失控,结果可想而知。”查尔斯的镜片在白炽灯下反光浓烈,看不清真实神情,“都是道听途说——存档的资料因于那一次意外的连锁反应毁于一旦,而那一夜本身随着课题组的解散和基地的废弃也逐渐被遗忘在历史中。”

    新旧交替,成败更迭,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科学界自然也难逃。

    “有能力筹备这等规模的项目课题,想必也是当时首屈一指的大机构吧?”班纳博士感慨。

    “何止是首屈一指。”万磁王讥讽一笑。

    查尔斯叹了一声,“操办这些的是当时还叫作‘国立新型科学调研基地’、而今国立研究局的前身。詹妮特·曼因斯博士和先生克雷格·曼因斯,是基地七名首席科学家之二。这对曼因斯夫妇,说起来,和霍华德有过几面之缘。”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托尼·斯塔克说的。经查尔斯一提,年轻的斯塔克在模糊的记忆中似乎翻找出了关系从不好的父亲,似曾赞不绝口的青年科学家夫妇好像确是“曼因斯”这么个姓氏。

    “老头研究振金,他们研究X基因,倒也真是臭味相投。”没有人挑剔托尼的刻薄,大概都看出了他别扭的怀念。托尼深吸一口气,清了清有些堵塞的喉咙,转开了话题,“曼因斯夫妇和国立新科调的科学家或许杰出但绝不有名——不仅是旗下课题,这个机构本身已属保密性质,如我没有记错。相隔数十年和一场重大实验事故,莱纳一辈的一无所知才是常情,教授偏偏在此时此刻重提往事又是为何?”

    查尔斯没有直接回答,“这几十年间机构起起落落、衰败又重组,屹立不倒的唯有那一个学术卓越与诚信办公室。”不论哪个年代,只要有科研必捉诚信与不剽窃。项目更替,时代变化,这么个不起眼却也为学术根本的组织始终贯穿。

    “而每一次的意外和学术不端正背后,总有阿琳娜·埃里克森的影子。”娜塔莎眯起眼睛,“不过人家毕竟主管这一块。”

    就是不知道是阿琳娜博士疲于为频繁的不端正行为奔波,还是不端正因她而层出不穷。孰因孰果,倒是真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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