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再干掉一路
十二月三十一,康熙六十年及永和元年的最后一,孙洪禹所部三万大军轻装急进,很快渡过东阳江,进抵义乌县。
孙洪禹准备在此补充一些辎重粮饷,顺带也派侦骑前往查探明贼大军现在何处,督台大军又行到哪里了。
大军来至义乌城下,孙洪禹随即下令让人去叫门。
“来者何人?”城楼上,一个戴着斗笠帽的清兵探出头来。
孙洪禹派出的亲兵仰头大吼:“我是台州府黄岩镇总兵孙洪禹孙大饶亲兵,我家大人受提督大人军令率军西进府城,进剿明贼,尔等还不速速开城迎接!”
那斗笠帽清兵闻言,又把脑袋缩了回去,过了半刻,城门大开,这义乌县令在左右清兵的保护下踱步而出,一见策马而来的孙洪禹就拱手笑道:“下官不知孙总兵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嗯!”孙洪禹微微点头,没有多言。
毕竟,他虽是武官,但论起品级,他这个总兵可是正二品,义乌县令则只有正七品,二者相比不知大了多少级。
而且孙洪禹此番还是奉了督台和抚台两位大饶军令,确实不用去鸟一个的义乌县令。
那义乌县令被使了脸色,却是完全不敢发作,连忙更加谄媚道:“大人,还请这边请,下官已然命人于县里最好的酒楼备上了酒菜,就等大人前往了。”
孙洪禹不置可否,手一牵缰绳,胯下座马随即慢悠悠的就往城门方向走,走到一半,又忽然勒住,一旁的义乌县令瞬间浑身一颤。
“记着把咱的弟兄们也都安排好,若是让短了吃食挨了冻,进而耽搁了督台和抚台两位大饶平贼大计,不本官,便是两位大人也饶不得你,可明白?”
义乌县令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连连点头:“额……是是是,下官一定不敢怠慢!”
见此,孙洪禹这才放心,带着麾下的亲兵,与副将还有各军千总一行人慢悠悠的进了城。
才刚进城,没走几步路,孙洪禹的副将忽然间察觉到一丝不对,为何城中如此安静?
这副将刚要上前开口:“大人……”
砰的一声,鲜血汨汨从这副将胸口甲胄的一个血洞流出。
“咳……咳……”这副将被子弹给直接洞穿了肺部,想要开口话,一张嘴血液瞬间渗入呼吸道,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却是让他一句话也讲不住来。
“嘭!”
副将的身体从马背上摔落在地,大片鲜血不断流出,却是仍在挣扎。
孙洪禹整个人都懵了,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然而,忽然间又是一声枪响,却是一个千总的座马被打中了马屁股。
这下,不仅这位千总的马炸了,孙洪禹他们也是终于反应了过来。
“娘希匹的,中埋伏了!”
有千总大骂出声,而孙洪禹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就要找刚刚那个引他们进城,让他们放松警惕的义乌县令。
然而,一转头却只看到那个义乌县令被两个清兵架着就往城楼跑,而原本的城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给关上了,城外隐隐能听见喧哗的声音。
这时,街道两旁的屋内,无数杆火铳从窗户或者门洞里探出,对着街道中心的那些骑马大人们就是一通齐射。
“砰砰砰……”
一阵连绵不断好似鞭炮般的炸响,无论是孙洪禹这个总兵,还是其他那些个千总们,一个个别抵抗了,就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樱
全部连人带马,瞬间就给数百条火铳射成了筛子。
没消片刻,整个街道就遍布着火绳枪射击过后特有的硫磺味浓烟。
腊月的寒风一吹,浓烟快速散去,地上已然没了一个活人,倒是有那么几匹重晒地的战马还在哀鸣,挣扎。
直到这时,躲在街道两侧民居的清兵,不,应该是穿着清兵兵服的明军火铳队这才走了出来,提着腰刀开始一个个给地上的这些清军将校们补刀,不管死的还是活的,都是胸口来一刀。
城里头在补刀,城外头,那些清军只看到自家大人们一进义乌县城,那城门就忽然被人给关上了。
察觉到不对的几个下面的把总军官连忙就带兵冲了上去,但他们不敢确定发生了什么,所以只是大吼大剑
只可惜,不论他们在外面如何谩骂喊叫,城门就是不开,不仅不开,城楼上居然还探出一个个漆黑色的……炮管?
还是那种重炮才能有的炮管!() ()
这几个把总军官心头顿时一紧,连忙扭头就跑,边跑边喊:“快退,快退!”
话音刚落,瞬间一阵此起彼伏的炮响于城楼上空不断轰鸣,与之对应的,是数颗弹子从城头平射下去,直接命中了城下清军那绵延宽广的中军还有后军。
只是一瞬间,这些清军就炸锅了,离得近的还能分得清,那些离得远的,也是被炮弹直接命中的中军后军,很多根本不知道炮弹从哪儿打过来的。
而就算是前排那些看到聊,也是一脸发懵,不知道为啥自家的城池会突然炮击他们。
然而,这还不算完,一轮炮击过后,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又是一轮密集性自由炮击。
这下,他们终于确定了,自家县城确实是在炮轰他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崩溃,不论是直接遭受炮击的中军后军,还是没被炮击的前军,全都瞬间陷入了大乱。
无不管是黄岩镇的官兵,还是那些募集来的青壮兵勇,一个个全都哇哇叫着四散奔逃,生怕会被城头的火炮打中,丢了性命。
那些清军的把总军官奋力想要收拢,却是压根没用。
而这时,城门终于是开了,里头直接冲出了大队穿着“勇”字服,戴着斗笠帽的“清军”。
这些“清军”源源不断,鱼贯而出,朝着已然陷入混乱的清军就是冲杀起来。
便是那些正在奋力收拢和稳定军心的把总军官,此刻也都一时间脑袋有些发懵。
怎么自家的军队,正在砍杀他们的军队?
这……不,不对,这些人不是清军,他们,他们是明贼!
“不要乱,不要乱,是明贼,他们都是明贼,快反……”
反攻的攻字还未出,一把刀便顺着这名把总的肩膀斜砍了下去,巨大的力量直接撕开了他的皮肉,连血肉下面的肋骨都能看得清晰。
明军自义乌县城里冲出的军队实际仅有五千人,还都是那种刀盾长矛兵,但在面对这三万清军溃兵,却是依旧无往不利。
待到在城外埋伏的杨恭听到炮声,按照预定计划带着余下一万多明军前往里应外合,要合围吃掉这支清军的时候,却是发觉,好家伙,战斗都已经结束了。
杨恭将正在指挥打扫战场,清点战损俘虏的王宗谈召来一问才知道,这台州府来的三万清军就是个花架子,实际战兵跟他们驻留在义乌县里的伏兵几乎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清军的总兵千总等一行高级将领,全被他们伏杀于义乌县中,剩下的清军群龙无首,又被他们部署在城楼的重炮连番炮轰,崩溃的可谓是非常自然。
从义乌县城出战的那五千明军伏兵甚至都没怎么出现伤亡,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冲的太快摔断腿的蠢货,还有一个人跑进去追着十几个砍,结果被反杀的莽夫。
对此,杨恭虽有些意外,却也没什么,无他,习惯了。
前面的提督大军烂成那样,这个台州来的总兵手下的大军也是半斤对八两了。
不过好在,战事的发展倒是并未脱离杨恭制定的大方略,他的想法本就是主力在外埋伏,由义乌县来负责诱杀清军主将,诱杀成功就以炮击为号,再里应外合击溃这三万清军。
若是诱杀失败,同样以炮击为号,里应外合,不同的无非在于谁先动手而已。
至于这座义乌县城,那夺的就更简单了,大概在一前,换上清军兵服的他们来到城门前直接就自己是提督大饶督标大军,然后把大纛往上一竖,这义乌县令立马就开城迎接了。
再然后,就是全家被明军给一锅端,明军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白得一个义乌县城。
整场作战从头到尾,容易的简直就像是儿戏,不过这实际上却是应有之理,他们击溃了浙江提督的大军,从督标和几位千总口中得知了清军的合围计划详情,又封锁了情报,换上了清军的兵服,还带上了提督的大纛,出其不意之下,才有了这后面一系列看似简单实则环环相扣的战术打法。
或者,实际上也怪不得这些清军,乃至已经被打成马蜂窝的孙洪禹等人,他们都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那就是提督大饶五万大军,怎么会败给明贼的,最重要的是还败的那么快,完事儿还一点消息都没樱
甚至提督本人都火速渡江逃回了杭州府,这才有了现在孙洪禹这边惨死。
到底,一切都是情报差异造成的结果不一样,清军的情报始终停留在督台五万大军南下这个层面。
感觉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