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雅库茨克
    历史上，真正被称作熊猫的，其实应该是小熊猫，也叫九节狼。
    而且原产地距离中国也很近，就在尼泊尔一带的喜马拉雅山附近，大熊猫反而才是鸠占鹊巢，因为习性外貌与小熊猫特别相似，甚至一度被放在同一个科属。
    虽然后来很快证明二者没关系，甚至连跟浣熊的亲缘关系也很远，只能无奈另起一个小熊猫科，来安放这个比大熊猫还濒危的珍稀物种。
    不过，这个时空的小熊猫与大熊猫，二者关于名字之间的“爱恨纠葛”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就算出现，也最多只会认为是皇帝起名比较烂，两种不同的动物，起的名字居然一样，但肯定没人真的说出来。
    大熊猫的新鲜感在南京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因为这家伙实在太懒，一天到晚除了干饭吃竹子，就是躺着睡觉。只有那特殊的体色，还有皇帝赐名与上古食铁兽的噱头，对于古人的吸引力，反正对老百姓而言就只是新鲜一下。
    这新鲜劲一过，就连那些文人士子也都不常来了。
    朱怡炅对此倒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不同时代，审美需求也不一样，而且大明新朝也没有后世的网络传播，更没有利用各种手段为熊猫造势，这新鲜感一去，自然也就沦为平常的野兽。
    不过无妨，权当养了一只奇珍异兽，而且探索开拓美洲殖民地的船队也已出发。等美洲殖民地建立起来，未来可以想办法从美洲带回一些当地的奇珍异兽，然后再由内帑出资，在紫金山旁建个皇家动物园什么的。
    ……
    雅库茨克。
    这里距离黑龙江已经很远，而且就建在西伯利亚三大河之一的勒拿河沿岸，依靠勒拿河那发达的水网密布，大明新建的黑龙江水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进兵到了这里。
    黑龙江水师主将孙汝海，就这么举着千里镜往远方看去：“再往前进入下一条河流，就能看到雅库茨克，你们罗刹人在北方的据点了？”
    别西科夫这个罗刹通译官兼向导连忙回答：“回禀将军大人，再往前开船，进入下一条河流，应该就能看到雅库茨克城。那里也不是俄罗斯帝国在北方的据点，而是东西伯利亚督军区的总部据点。俄罗斯帝国在整个西伯利亚只有四大督军区，这里属于最东面的督军区，只要拿下这座城堡，那勒拿河就是我大明中国的了。届时，我大明军队便可通过勒拿河丰富的水网，前往攻取截断整个督军区余下所有土著部落与哥萨克城堡。那些哥萨克、土著部落，是绝对挡不住无敌的大明军队的。”
    孙汝海点点头，又问道：“那这雅库茨克城中，能有多少哥萨克，又有多少守军兵力？”
    别西科夫摇头：“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也就一百多人，不会超过两百人。这里的督军区太远了，所以并不受帝国的重视。即便是那些真正离得很近，也更受帝国的贵族老爷们亲赖的土地，其中的哥萨克加起来也最多是在一千人上下，不会超过两千人。而且，这些哥萨克绝不会全部集中在督军区的城堡，大多会分散驻扎多个小城堡，要不然那些归顺的土著部落可能会叛乱。”
    孙汝海说道：“所谓的哥萨克，就这么点兵马，就敢来入侵我大明中国，而且还能在北方打下这么多土地，看来这些地方的土著部落战力也不是很强啊！”
    说归这么说，但孙汝海却丝毫不敢怠慢，明军为了雅库茨克，可是足足准备了两年多。从筹建黑龙江水师，到囤积军需物资，再到募集索伦人从军，还有重建黑河屯军港。
    而从黑河屯到雅库茨克，单单直线距离就高达一千多公里，再算上中间蜿蜒曲折的河流水网，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三千里奔袭。
    古往今来，也就只有当年夏侯渊千里奔袭西凉，灭河首平汉王宋建，准噶尔汗国千里奔袭藏地，灭拉藏王这么干过了。
    不过实际上，明军从雅克萨进攻尼布楚的话，不论直线距离，还是水路其实都更近。
    但尼布楚太靠近南面了，气候要比雅库茨克暖和的多，明军打下雅库茨克，那哥萨克就没有办法了。可要是打下尼布楚，那就得面临哥萨克走水路，持续不断的骚扰袭击。
    而且，根据别西科夫所说，雅库茨克也比尼布楚要更好打。因为这里距离沙俄本土太远，所以那些贵族老爷们并不重视这里。
    雅库茨克督军区不仅兵力极少，粮食也不是很多，别西科夫刚流放过来的时候，还亲眼见识过雅库茨克的城堡，修的对比大明的城池，只能说是简陋无比，把火炮一架上随便齐轰就能轻松轰开缺口。
    孙汝海站在甲板上，就这么裹着棉服，乘坐战船慢慢靠近绕到雅库茨克的北面。
    雅库茨克所处的地理纬度，几乎已经快没有夏季了。这里短暂的夏季不仅寒冷刺骨，还天天都要刮寒风。唯一的好处就是土层会在夏季变得柔软，可以趁着短暂的时间组织土著奴隶来这里挖土豆，还有抢收沿河种植的黑麦。
    那些哥萨克驱使的土著奴隶干活倒也相当卖力，不卖力点不行啊！要是不多挖点土豆作为储备粮，那些哥萨克一旦断粮了，可就真的会吃人的。
    孙汝海率领舰队沿着河岸寻找登陆点，最终选择在一片广袤的森林附近靠岸登陆。从这里也能看到近在咫尺的雅库茨克城，而同样的，雅库茨克城头驻防的十几名哥萨克也能看见他们。
    “船，好多的船！”
    有眼尖的哥萨克很快看到了明军的战舰，那密密麻麻不断靠岸的巨型战船，明显不属于哥萨克所有，甚至不应该是沙俄所有。
    正缩在城中的雅库茨克督军，此刻还在与自己的秘书官一同烤火：“接下来一个月，城堡的气温又得骤降，变得严寒了。自从几十年前与满洲人的战争失败，失去了向南开拓的机会，沙皇陛下与国内就不再关注这里。”
    秘书官点头：“是啊！前两年的粮食不足，皮毛收成也不是很好，险些让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损失惨重。还好今年的皮毛收成还不错，差不多可以弥补我们的损失。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最迟后年，就得想办法离开雅库茨克，找人接手这块督军城。”
    这也是来到西伯利亚开拓探险的沙俄落魄贵族们的惯用伎俩，就如日本成千上万的浪人武士一样，这些落魄贵族们同样早就没了领地财产，只剩一个空头的爵位封号。
    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跑到寒冷充满冻土的西伯利亚，一般这些人在这里基本待不了几年，捞够了财富就会回到沙俄国内，然后重新变为奢侈贵族。
    不仅是他们，就连那些哥萨克，捞够了财富也会想办法洗白上岸，回国享受生活。只不过作为哥萨克，要是回国做的不够干净，很容易会被本土贵族给吃的骨头都不剩。
    比如沙俄大名鼎鼎的哥萨克哈巴罗夫，回到莫斯科就被贵族们险些吃的骨头都不剩，要不是沙皇需要树立模范，强行干涉之下，哈巴罗夫一回到莫斯科就得被砍脑袋。
    仅从这一点来看，沙俄倒是能与他们一直想要攀亲戚的欧洲殖民者，寻到共同话题。
    雅库茨克督军与他的秘书官，两人还在围着火盆烤火，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喧哗，隐约好像还能听见“好多船”、“敌袭”之类的话。
    这位督军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冲出屋子，然后迅速登上城墙了解情况，就见城堡东面的河流沿岸，黑森林的广袤区域，不知何时已经停泊靠岸了大量船只。
    这些船只任一一艘，都能称得上是大船了，从船上更是下来了数不清，穿着棉衣的士兵。
    是的，就是士兵，仅从对方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就能看出这些全是军人，不是哥萨克这种外面来的雇佣兵。
    这家伙来不及思考，为何敌人会从东面出现，大吼道：“快，立刻防守城堡，让我们的哥萨克士兵和奴隶都退回来。”
    明军来的太快，也太突然了，自从几十年前雅克萨之战失败，沙俄便收缩了在远东的扩张，开始将目光和精力转向西面的战场。
    而满清别说远征雅库茨克了，就算黑龙江也只是隔两年巡逻一次，完全没想过要开发辽东的土地。雅库茨克又距离黑龙江极为遥远，所以这些哥萨克毫无防备。根本没有料到东面也会有敌人过来，而且还是从黑龙江那边一路千里奔袭，坐船杀过来的。
    雅库茨克的督军没想着坐船逃跑，因为肯定跑不了，时间上来不及，就算勉强跑掉了，也没法带走粮食。
    马上夏季就要过去，气温骤降，从雅库茨克到尼布楚，虽然有河流通航，但那让人绝望的航程，就足够把他们全部饿死冻死，哪怕吃人也撑不过去。
    孙汝海手举千里镜，正在观望雅库茨克城头上惊惶的哥萨克。
    别西科夫说道：“将军大人，十天之内必须攻下这座城堡，否则这里的气温就会骤降，到时就连河水都会结冰。一旦河水结冰，我们的船就回不去了，这里的粮食也养不活我们带过来的三千大军。”
    西伯利亚在这个时代，真就是块破地方，就连雅库茨克城堡，拢共一年下来，真正能挖土豆和种粮食的时间，都极为短暂，最多不过一个月。
    再往北，几乎就是永久冻土层，用糖火药炸都炸不开的那种，种粮食想都不要想。
    黑龙江都司那边筹备了两年多，又是募兵，又是造船，还要修建军港。到头来千里奔袭，耗费了大量粮草辎重，居然只有最多几天的攻城时间。
    要是打不下来，为了不饿死带过来的几千士兵，就只能原路返回，等明年再来上一次千里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