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使鹿部落
    这些驾着驯鹿雪橇，趁着大雪来雅库茨克，找哥萨克赎买部落人质的都属于西伯利亚的雅库特人。
    在中国这边，则称呼他们为使鹿部落。
    不过，他们自称都是萨哈人，雅库特属于沙俄给他们起的名，后来苏联解体后为了安抚雅库特人，俄罗斯给他们改名为萨哈共和国。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萨哈人与索伦部中的鄂温克人，都被统一称呼为雅库特人。
    因为两族都喜欢驯鹿，而且居住地点非常接近，只是萨哈人的驯鹿是跟埃文人学的，他们原本只养牛马，而鄂温克人则是自己本来就会。
    并且所谓的通古斯人，最初便是萨哈人对于跟他们住在一起，但不同语系的鄂温克人的称呼。
    萨哈人的语言，属于阿尔泰语系中的突厥语系，而鄂温克则属于阿尔泰语系里的通古斯语系。
    大概三百多年前，萨哈人还居住在南边的奥尔洪和贝加尔湖流域，也就是元朝岭北行省里的骨利干。
    后来因为蒙古人西征，才逐渐北上迁徙到了勒拿河中部定居。
    在萨哈人的古典诗词和传说里，就经常提及狮子、大象、宝石、黄金等等，而这些东西在西伯利亚北方是不存在的，只能从南方平原传来。
    而且萨哈人的宗教，也普遍信仰萨满教。
    所以，不要觉得萨哈人都是西伯利亚的原始土著，楚科奇人的确是，但他们绝对不是。他们有冶铁技术，而且铁匠在萨哈人的部落里，地位非常崇高。
    要是再往南边走，萨哈人还会耕种粮食作物，而不是像许三福这些人见到的，普遍养殖驯鹿。
    那名来到城墙下喊话的是一名叫做塔尔亚的萨哈部落勇士，突厥语的意思就是大河、海洋。
    许三福带着士兵和别西科夫从城墙下来，塔尔亚立刻握紧了手中武器，浑身紧绷，随时准备战斗。
    直到别西科夫喊道：“这里就是城中所有人了，你自己过来看看哪些是你的部落族人？”
    塔尔亚保持警惕，上前仔细辨认，很快找到了被抓走的人质。一共三人，其中一人是部落铁匠的儿子，剩下两人则分别是族长和萨满的孩子。
    可以说是重要人物都被一锅端了，这些哥萨克也的确够聪明。而那三人也被哥萨克养的很好，要不然死了可就换不到这些萨哈部落的皮毛物资了。
    许三福点头：“放这三人离开。”
    塔尔亚见到对方直接把人放了，有些发懵，这些强盗外来者不应该先按照流程，拿走皮毛物资，才放人的吗？而且还不可能一次性全放了，三人最多放走一人。
    别西科夫说道：“那些该死的哥萨克强盗，已经都被大明军队赶走了。现在这里是大明中国的土地，他们都是大明中国的军队。不会再抢劫你们的财产，绑架们的人质，他们将会成为你们的朋友。今后可以一起合作交流，互相交易生存物资。这些东西便是大明中国给你们的见面礼！”
    说完，就有一名士兵在许三福的示意下，送上礼物。
    礼物很简陋，就是一小罐食盐、茶叶，还有一把马刀。
    这些都是孙汝海特意留下，让许三福他们可以拿来交好土著部落，顺便与对方交易生活物资、肉类等等。
    虽然萨哈人也有冶铁技术，但如此寒冷的冻土环境下，冶铁技术就算再好，也出不了什么好货。而明军送上去的马刀，可以从遵化兵工厂出产的军刀，质量上比民间冶铁都要上乘得多。
    塔尔亚很快就被这些简陋的礼物给惊呆了，马刀和茶叶且先不提，只那罐白细如雪的食盐，稍微伸手沾了点尝了口，纯粹的咸味，完全没有杂质带来的苦涩。
    这可是好东西啊！
    关乎到了部落的生存所需，塔尔亚不敢怠慢，驮着三名人质，就驱赶雪橇回去报告。
    许三福裹着棉衣，没有等太久，萨哈人的雪橇队就集体靠近城堡。
    为首的从雪橇下来，说道：“我叫塔穆尔埃耶，我的大明中国朋友，感谢你们赶走了那些哥萨克，救下了我的儿子，拯救了我们的部落。”
    别西科夫翻译过后，又专门提醒：“那三人中有一个是这个人的儿子，那他在他们的部落中身份必定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塔穆尔埃耶就是他们部落中的铁匠，而在萨哈人的部落中，铁匠往往被赋予超自然的力量，所以具有相当崇高的地位。
    许三福很快有数了，笑道：“都是举手之劳，哥萨克侵袭我大明疆土，他们本就是我大明中国的敌人，我朝皇帝陛下说过，要将所有哥萨克全都从西伯利亚驱逐出去。”
    别西科夫经过翻译，其中的皇帝被他按照大部落首领的概念进行了转译。
    塔穆尔埃耶很快理解了意思，点头说道：“哥萨克的确都是一群卑鄙可恶的外来者，我们本来并不排斥外来者，这里的土地很大，可以一起游牧狩猎。但他们却袭击我们的部落，抢劫我们的牛马和皮毛，让我们部落的族人，在去年冬天，饿死冻死了许多人。”
    许三福说道：“那真是太过分了，我大明军队便不会行如此卑鄙行径。今后我们可以作为朋友，哥萨克要是来到这里，我们可以一起对抗。而我们也可以互相交易生存物资，刚刚的食盐、武器、茶叶，都可以作为交换，而你们也可以使用皮毛、牲畜，与我们进行交易。”
    塔穆尔埃耶也笑道：“没错，大明中国今后便是驯鹿部的朋友，我们这次带来了一些皮毛，原本是要赎买我们的族人。不过现在，可以拿来与中国朋友们进行交易。”
    双方一番闲谈之下，这就开始谈上生意了。
    驯鹿部落这次带来了皮毛交换人质，如今人质已经释放，皮毛不可能原封不动再带回去。所以拿来作为交易，从许三福他们手里换取一些物资，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样也可以交好中国人，塔穆尔埃耶很聪明，知道这些中国朋友能击败强大的哥萨克人，必定更加厉害。
    而且，从许三福带出的士兵身上，他还看到了与哥萨克相似的武器，他知道这些武器的厉害，就算部落最勇猛的勇士，也会被这些武器一击杀死。
    与中国人交朋友，不仅可以保护自己的部落，还能抵挡敌对的部落氏族。
    萨哈人虽然都是一个民族，但却互相分了八十多个部落，部落下面又细分了氏族。
    眼前的萨哈部落就是驯鹿部，顾名思义就是驯鹿特别厉害，甚至还有成建制的驯鹿雪橇队，即使寒冷降雪的冬季，也能在西伯利亚驰骋游走。
    他们也是仗着这个优势，才敢过来雅库茨克交换人质，一旦见势不妙，其他人就立刻驾驶雪橇车开溜，哥萨克追不上他们。
    许三福手里储备有不少物资，这些物资都是从哥萨克手里缴获，而且还有精盐、茶叶这两样好东西。
    茶叶的用法被许三福示范教给了塔穆尔埃耶，不过驯鹿部落对于茶叶兴趣不大，反而是更喜欢明军的食用盐。
    明军交换了几罐子食用盐，又用十几套多余的棉袄，交换了驯鹿部落的皮毛。
    总共价值不超过十两银子，而驯鹿部拿来交换的皮毛，除了驯鹿皮以外，居然还有紫貂皮。
    这些卖到南京给那些富商豪绅，起码能炒到上千两银子，一百倍的利润。
    双方交易的都很开心，许三福开心赚到钱了，驯鹿部的人也觉区区这几块皮毛，就换来了更多可以御寒生存的棉袄和食用盐。
    塔穆尔埃耶还觉得是许三福吃亏了：“我的中国朋友，你们的确如你们所说，不是那些哥萨克强盗，你们非常慷慨。我们明年还会再来这里，带着这些皮毛与你们公平交易。”
    许三福也笑道：“我们明年夏天，也会用船从南方运来更多食盐和棉袄。”
    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
    塔穆尔埃耶觉得中国朋友很慷慨，也放开了最后戒心，好奇问道：“中国朋友只说是从南方来的，不知到底是从哪里？南方都是通古斯人，你们难道也是通古斯人的部落？”
    别西科夫连忙翻译，通古斯人就是黑龙江北部的索伦部族。
    许三福说道：“中国应该是在更南面，你们说的通古斯人，现在已经全部臣服于中国皇帝。此番也是我们的皇帝陛下，下令要我们北上，驱逐雅库茨克里的哥萨克强盗，拯救西伯利亚的部落朋友们。”
    塔穆尔埃耶听罢，已经难以想象，大明中国到底是何等强大的部落，居然连那些通古斯人也臣服于这个部落。并且这个强大部落的首领还如此友好，居然愿意帮助北方的他们，一起对抗驱逐哥萨克强盗。
    东拉西扯了半天，塔穆尔埃耶说道：“中国朋友的部落强大而友好，如果有机会，真期望能与你们那位叫做皇帝的首领见上一面。”
    许三福笑道：“明年夏天，我们的船会从南方过来，送来粮食和食盐物资，你们到时可以派遣族人，跟随前往中国，面见我们的皇帝陛下。”
    塔穆尔埃耶点头：“我会的。”
    对于这些西伯利亚的土著部落，大明朝廷从出兵前，态度就已经明确，与海外、辽东这些土地不一样，除了鼓励通婚以外，能友好合作就尽量友好合作。
    毕竟这里太过寒冷偏僻，就算强制移民也移不了多少，所以只能依靠原住民来羁縻统治，就算完全自治也没有关系，能保住这些土地的宣称就算成功。
    新的七人内阁见到皇帝难得服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头一回感到所处的内阁不再是橡皮章阁部。
    驯鹿部落趁着下雪离开了，第一次的交易，双方都点到为止。
    毕竟是头一回接触，驯鹿部不可能真的带中国人找到自己的部落位置。
    因为之前哥萨克已经上当受骗过一次，而许三福深谙人情世故那一套，也知道不可能指望第一次就与对方深度合作，乃至联姻通婚。
    不过无妨，来日方长，只要多交易几次，对方总能明白中国人的友好。
    至于明年夏天轮换，可以先把没有女人的那一半同僚先轮换回去，剩下一半有女人的则等到后年再轮换。
    毕竟这些人有了女人，总得照顾一下没有女人的单身汉子。
    感觉身体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