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抓住一个莫扎,或许大祭司不会再冒险。
可有了大阏氏和莫扎这层关系,事情就好办多了。
仇,他们一定要报。
可区区莫扎的一条命如何抵得上二十万傅家军的英灵?
若是不再加上突厥的残余部队,又怎么划算呢。
长宁就是这个想法。
等到大祭司再次率人过来时,她会抓住这个机会全歼突厥!
届时,莫扎就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了。
可大祭司生性狡诈,接连受挫他未必还敢继续攻打邵阳关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派人送信到王庭,让大阏氏知道自己的情郎命悬一线。
有了大阏氏的压力,他们还怕抓不到漏网之鱼吗?
仅仅一个照面,傅殊就看出长宁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好,就这么办。”
两人只对视一眼,就极有默契的安排好接下来的事了。
“什么,这么办?”
别说岑越闽了,就是惯来聪慧的卫阳也没有看出两人的意思。
长宁慢悠悠道:“我这就去办,信纸就留下了。”
长宁离开后,傅殊将信纸交给傅叶。
挨个让众人看了下来。
长宁出了大帐。
顿时一股刺骨的寒风吹来。
方才在帐中的暖意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长宁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下。
“小姐,咱们快些回去?”
长宁偏过头,看了一眼谢七。
“好,再将谢暗叫来。”
轻功最好的谢隐已经去找药去了,去王庭这件事只能交给谢暗来办了。
谢暗到时,长宁正躺在床上。
身上拥着厚厚的两床兽皮大氅。
中间只隔了一扇屏风。
听说这扇屏风还是莫扎为了讨沈非鱼欢心专门搜罗起来了的。
是件好东西,只是便宜她了。
长宁身体微微僵直,看了一眼屏风后头影影绰绰的影子。
谢暗一直没有抬头。
“谢暗,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办。”
谢暗的头垂的更低了,闷声道。
“请小姐吩咐。”
长宁将已经写好的信交给谢七,再由谢七转交到了谢暗手中。
“这信,你送去王庭。”
她知道谢暗的轻功也不弱,此去王庭只有一个人速度只会更快。
至多一日,这封信就能到达大阏氏手中。
长宁也想看看,能让文茵写出情比金坚来的两人究竟会不会让她失望。
谢暗接过信纸,沉声道。
“主子放心,属下一定送到。”
长宁缓了缓口气,“这一路若是碰上突厥残余部队,不可硬拼,保全性命。我还等着为你和谢七主婚呢。”
“小姐!”
谢七跺了跺脚,扭头娇羞的瞪了谢暗一眼。
谢暗挠了挠后脑勺,高声应了。
长宁一早就知道两人的心意,等这事过去了。
差不多也该办了。
谢暗走的很快,长宁相信以谢暗的身上。
只要不正面碰上突厥大祭司都有办法全身而退。
看了一眼谢七绯红的小脸,长宁不由想起了花枝。
宗振江。
如果她没有猜错,能让宗朝渊如此力保的只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等着吧,她必亲手取他首级。
来祭奠花枝。
大军整修一日之后,便缓缓撤回邵阳关。
这其中顺便将突厥的营帐,剩下的战马以及俘虏一同带走了。() ()
莫扎一直病的昏昏沉沉,他只记得头一天夜里帐外响动很大。
谁料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被捆成了粽子。
第二日,长宁回邵阳关路上经过马房。
马房中的稻草掩埋了一个人。
那人赤着脚,浑身上下只余一双脚露在外面。
见长宁的视线放过去,谢七面色古怪。
“小姐,那是裴子书。”
“他竟然还活着?”
长宁诧异道。
依她昨天看到裴子书的情形,裴子书早该死了。
没想到竟然还生生的挺了一夜还没断气。
不得不说她小瞧了她这二叔的求生欲。
想了想,长宁让傅叶先带着人回邵阳关。
自己则带着谢七走近了马房。
裴子书声音嘶哑,又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声音微乎其微。
可长宁还是听清楚了。
“青山...青山。”
裴青山。
若不是裴子书提醒,长宁都险些要忘了。
她的好大哥,还不见踪影。
“二叔。”
长宁的声音如从亘古传来,悠扬缥缈。
裴子书半睡半醒之间,模糊的视线接触到长宁灿若星辰的眸子。
“长宁给二叔请安。”
长宁尾音上扬,余声潺潺。
“救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救救我...”
“看在父亲和大哥的面子上...不要让裴家绝后。”
长宁直觉不对。
她是人。
况且裴家怎么会绝后。
看着裴子书神情恍惚的脸,长宁心中涌上一股不可置信。
好像,裴子书的状态似乎是前世的他的状态。
“二叔,为何要杀我们?”
裴子书这会出气已经比进气多了,但却始终强撑着一口气。
“挡...路!”
挡路?
也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挡在裴家二房前面。
不同的是,前世她被裴子书一家除去。
可今天,结果恰好掉了个儿。
长宁冷笑一声,继续用诱哄的语气。
“二叔,想不想见大哥?”
裴青衣已经靠不住了,不管裴子书究竟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她相信裴青衣都功不可没。
女儿没了,还有儿子。
她虽然不知道裴青山现在何处,但裴子书不知道。
裴子书生机渐渐流逝,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清晰。
怎么回事?
他不是当朝国丈吗?
怎么会转眼间躺在这里,面前这人不是他早早夭折的大侄女儿吗?
是梦吗?
长宁看出裴子书眼中的疑惑,轻笑一声,缓缓蹲下身体。
“二叔,您想起来了吗?”
想起前世是怎么对他们的吗?
“你,你怎么没死?”
长宁嗤笑,死到临头才想起来有用吗。
她怎么能死,她若是死了谁来报仇。
“安心去吧,二叔,大哥哥很快就会来陪你。”
长宁笑意温软。
裴子书眼瞳缓缓散开,他听出了长宁话中的威胁。
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徒劳。
长宁站起身体,目光怜悯的看着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裴子书。
裴子书力气越来越小,带着无限的不甘咽了气。
究竟哪一个才是梦。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