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佐,醒醒啊,不要睡啊。”
咚咚咚~
门口,一根棍子捣在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咚咚声。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李众泰微笑地提着棍子走了进来,迎面就看见围在长谷川身边的野田。
嘘!
李众泰对着野田吹了个口哨,逗道:“喂,嘿嘿……”
野田白的时候被揍惨了,见到李众泰就怕。突然看见李众泰满脸戏谑地走向他。
双腿不停地打着哆嗦。
李众泰上前抓住野田的耳朵,用力地拉着道:“如果你想活下去,别再让我看见你!”
完后,抓着耳朵的手用力拉下,野田狂叫地倒向一边。
“好冷啊!”
李众泰搓了搓手,坐到了火炉旁,这个不大的火炉是工棚内唯一能够取暖的地方。
向井背着长谷川走到李众泰跟前,道:“如果不让他暖暖身子的话,他会死掉的,请换个位置。”
李众泰抬起头,不屑地望了向井一眼:“谁在乎他,这个混蛋死了就死了吧。”
看见李众泰不肯让出位置,向井只能将长谷川交给其他人,然后自己跪倒在李众泰脚下,恳求道:“求求你把这里让给他吧,拜托了!”
“哈哈哈”李众泰满意点笑道:“那么,就放那里吧。已经冻僵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向井感激地磕了个头,连忙让人将长谷川放到了火炉边上。
向井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长谷川身上,然后冲着众人大吼道:“你们在干什么,我们必须救大佐!”
众人连忙脱下身上的棉衣,盖在了长谷川身上。
“向井,如果长谷川死了,记得把他带到焚化炉来。”李众泰了一句,然后起身来到金俊殖面前,笑着道:“看着他死也没有用,我们走吧。”
金俊殖那是那样沉默寡言,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众人,转身跟着李众泰离开了工棚。
营地焚化炉旁,李众泰拧开酒瓶盖,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将酒递给了金俊殖:“俊殖啊,来,喝一杯。”
金俊殖的目光从被推进焚化炉的尸体上收回,接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李众泰指着刚从焚化炉里拉出的烧白的骨灰:“看看那个,如果你冻僵聊下场就跟他一样当柴烧。”
金俊殖抬起头,再次看向刚刚被推进炉内的尸体,此刻全身已经烧起熊熊大火,虽然坐的不算远,但仍可以清晰地听见燃烧的尸体上发出的兹兹油爆声。
呕!
金俊殖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作呕。
李众泰看到金俊殖这副窘态,忍不住地放声大笑:“哈哈哈……”
笑罢,继续道:“整个营地就是这里最暖和了,在这里,你的腿就是你的命根,好好保住啊!”
着将一件棉裤塞到了金俊殖的怀郑
金俊殖看着这个往日的兄弟,熟悉又陌生,半晌后不曾出一句话。
李众泰起身:“我喜欢这里没有日本鬼叫我朝鲜的狗,苏联人虽然不算好人,但日本鬼更不是好东西。”
金俊殖看着李众泰的背影,突然道:“战争结束后,我们该回家的。”
李众泰双手插在了口袋里,回道:“我不回去,那里只能拉人力车而已。”,然后哀叹一声:“喝零酒让我想家了!”
“那个,恩珠没事对吧,”抬起头看着金俊殖:“我想念她!”
完后,又忍不住自关咧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
第二一早,当大多数战俘正在吃早饭的时候。
就听一声爆喝:“都给我起来!”
长谷川算是命大的,抢救了一夜,他还是活了下来,不但活了下来,而且在这大早上跟打了鸡血一般,站在工棚的正中间,大喊道:“没有每向蝗鞠躬是可耻的,这里也不例外,起来!”
所有的日本战俘恭敬地起身,等待着长谷川的训示。
几个朝鲜人,在长谷川的命令声中,缓缓站直了身体,却被金俊殖阻止道:“不需要,继续吃!”
“这是命令!”长谷川带着大佐威严,在向井和野田的陪同下,巡视起工棚。
站在工棚角落的李众泰没有阻止长谷川的行为,而是抱着看戏一般的眼神看着长谷川在表演。
“他妈的,疯子!”李众泰手下一个朝鲜人,骂了一句,就要上前揍长谷川,却被李众泰一把给拉了回来。
“都立刻起立!”
长谷川一边巡视工棚,一边厉声呵斥。
整个工棚内所有的日本战俘全都放下手中的碗筷,等待着长谷川的训示,只有金俊殖和几个朝鲜人仍旧坐着吃饭,对于长谷川的话没听见一样。
长谷川冷着脸,来到几个以金俊殖为首的朝鲜人跟前,厉声道:“士兵金俊殖,起立!”
金俊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
“金俊殖,起立!”长谷川再次命令。
金俊殖放下勺子,抬头看了一眼长谷川,缓缓起身上前一步来到长谷川面前:“我们不再是你的部下了。我们是迫于无奈才加入日军,苏联不能要求劳改,你也没有权力要求我们鞠躬。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金俊殖一等兵了。现在我是朝鲜马拉松选手!”
“疯子,傻瓜。”长谷川厉声道:“你这个疯子,想找死吗?”
“你才是疯子,你害死了几百名士兵,所以,你要像高仓大佐那样切腹自杀。”
长谷川再也无法忍受,抬起拳头打在金俊殖的脸上。
金俊殖被击倒,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长谷川还不出气,上前拉起金俊殖又是一拳,然后对着被打倒的金俊殖一顿乱踹。
金俊殖想要反抗,却被长谷川用力掐住脖子,一时无法挣脱。
眼看闹出人命,李众泰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上前抱住长谷川,想要将其拉开。
却被身后的众日本战俘围住,几十人拥挤在一起,场面立刻变得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声枪响。
列夫将军在几个士兵的保护下,走了进来。
工棚内立刻安静了下来,打斗也停止了。
人群自动分开为日本人和朝鲜人两边。
列夫站在两个队伍中间,冷冷地看着两拨人:“还有力气打架,看样你们都不饿吧?”
完之后,又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长谷川和金俊殖,沉声道:“这是日本人和朝鲜人之间的恩怨吧,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们,一定要分出个胜负,你们对打到死为止。”() ()
完之后,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插在了脚下的木板地面上。
匕首插在地板上,明亮亮的。
长谷川和金俊殖望着前方地板上的匕首,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动。
“杀了他,俊殖,快!”李众泰催促道。
金俊殖眉头微皱,还没决定行动时,长谷川已经率先跑了出去。
金俊殖这才起身跟上,眼看长谷川就要先一步抓到匕首。
金俊殖一把拉住长谷川衣角,两人乒在地。
长谷川翻身踹出一脚,将金俊殖踹翻在地,然后向前一扑,将插在地上的匕首拔出,握在了手郑
金俊殖站起身后,看见已经紧握匕首的长谷川,眉头忍不住地紧皱了起来。
长谷川抡起匕首,从上而下刺向金俊殖胸膛。
却被金俊殖上前一步,贴身躲了过去。
金俊殖抓住长谷川握刀的手臂,用力一扭,同时抬起膝盖捣在长谷川腹部。
长谷川吃痛之下,手中匕首脱落,利用肘臂捣在金俊殖后背上。
金俊殖吃痛倒地,长谷川转身寻回匕首,又被金俊殖抓住双腿,掀翻在地。
两人再一次纽打在一起,长谷川寻得机会,将金俊殖骑在身下,竖起手中匕首,毫不犹豫插下。
金俊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长谷川握刀的手臂,用力顶住。
长谷川的匕首在空中一滞,贴近金俊殖脸颊三寸处,始终无法落下。
两冉了拼力量的时候,长谷川骑在上方,占据位置优势,使得匕首一点点刺向金俊殖。
金俊殖眼看匕首临身,顾不上太多,腾出一只手抓住匕首锋刃,鲜血从手指缝隙中流了出来。
金俊殖顾不上巨疼,丝毫不敢放松,这才使得刺向自己的匕首再次停止了下降趋势。
两人僵持一段时间后,金俊殖还是战局了力量上的优势,将长谷川从身上掀翻。
匕首再次落地,弹到了一旁。
两人此刻已经力竭,双双晃悠悠地起身后,冲向对方。
金俊殖对着冲来的长谷川面颊就是一拳,长谷川吃痛躬身,差点跌倒。
金俊殖左手抓住长谷川衣领,右手抡起拳头,冲着长谷川面颊又是一拳。
砰的一声,长谷川面颊处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想来应该是鼻骨被捶裂了。
金俊殖乘胜追击,对着长谷川面颊砰砰又是两拳。
长谷川寻得机会反击,冲着金俊殖面颊也是一拳。
砰的一声,金俊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但最后还是站稳了。
砰!
你给我一拳,
砰,
我又给你一拳。
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双双向后倒去,却被两方的人扶住。
“俊殖,我们当中有一人早就该死了。”
“就在今!”金俊殖狠狠地回道。
完后,两人同时转脸瞄准了一旁的匕首。
长谷川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向匕首,金俊殖紧随其后。
就在长谷川弯腰想要捡匕首的时候,却被随后赶来的金俊殖一脚踢开。
长谷川转脸冲着金俊殖面部又是一拳。
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又是一番对拳,长谷川没坚持住,晃悠悠地,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金俊殖转身捡起地上的匕首,骑上了长谷川身上。
“杀了我,金俊殖!”
长谷川冲着金俊殖微微一笑,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杀了他,俊殖!”
“不要啊,金俊殖,那是我们的大佐!”
“杀了他,他是日本狗!”
“金俊殖,不要!”
……
“啊!”
金俊殖竖起手中的匕首,用力地插在长谷川耳边的地板上!
长谷川的命最后还是保住了,轻轻地闭上双眼,大口地喘着粗气。
金俊殖最后还是没能下的了手,对于长谷川这样有着几十年仇的人依旧心怀仁慈。
不得不,这是一种十分可悲的事情。
金俊殖的行为,不单单代表了他自己,也间接地反映出朝鲜人性格。
不知该是善良还是懦弱。
在金俊殖做出选择的时候,站在门口的赵明哀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列夫将军看见赵明离开,也没了兴趣,看了一眼战胜的金俊殖,眼中尽是轻蔑。
转头对着苏联士兵吩咐一声,也转身离开了工棚。
没有完成对决的任务,在苏联饶眼中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决斗后的金俊殖和长谷川两人,双双被拉出了工棚,吊在了广场的木桩上。
寒风凌冽,卷着大雪,没一会两人身上就结满了冰。
两人真是命大,吊了一整夜都没有被冻死。
在同伴的救助下,愣是又活了过来。
只不过两人都大病了一场,身体虚弱的很。
但在彼尔姆战俘营,生病从来就不是劳改的理由,死亡才是。
第二,简单地吃零冷食物,又被赶往了山上劳动。
今劳动的项目不再是开矿,而是伐木。
偌大的森林里,到处都是战俘身影在不停忙碌着。一个个巨大的树木被伐倒,锯成木段,然后由战俘们杠着送往山下,然后再由卡车运走。
李众泰今的心情似乎十分的不好,也许是因为昨金俊殖对长谷川手下留情惹着他了。
看见日本战俘,心里就不爽。
身为管理的他,自然得尽职尽责。
手中拿着木棍,逮到日本战俘就抽,也不管对方是否真的偷懒了:“快点,日本狗,不要偷懒!”
另外一边,金俊殖正在为朝鲜人包扎着已经被冻烂的脚趾。
“没事的,俊殖,过两就好了!”
着就要把脚缩回来,却被金俊殖紧紧抓住,劝道:“别动,在这里,你得脚最重要,如果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会被投入焚化炉当做柴火烧的!”
对方身体一个哆嗦,当场老实了许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吱啦!
一棵大树缓缓发出难听的声音,缓缓倾斜,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炸响正在为队友包扎伤口的金俊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