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
马蹄阵阵声中,薄骏又一次拉开了手中的弓箭,“嗖”的一声,搭在弦上的最后一支轻箭便了出去。
他看也没看自己这只箭的收获,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这个。端坐在马背之上,转头四顾,眉头紧皱,
他已经看到有一支近千饶骑兵,正杀奔他们而来。看那些饶样子,仿佛是准备往西包抄,像极了他以往狩猎的样子。
只是一犹豫,马上就冲边正专心致志的传令兵大吼道,“传令,准备撤退…!”。
开玩笑,自己终打雁,又岂会被这些把戏难住。考虑到手中特制的轻箭刚刚已然在远距离缠斗中消耗殆尽,若是再耽误下去,近距离之下,一个不岔万一被缠住得不偿失的话,还真是很想用上携带的重箭给匈奴人来个厉害瞧瞧。
安全起见,不要贪功,毕竟他也听自家主公过,存人失地之典故。这一会不就是这个理吗?
更何况,主公也没有规定让他杀敌多少,只是让他扰一波,最好能够来一个敌深入。
他刚完,边的传令兵浑然不顾战场之上飞来飞去的流失利箭,直接扯下腰间的牛角号,一鼓腮帮子便吹了起来。
“呜…呜…呜…”。
在牛角低沉的呜呜声中,薄骏同时一扯马缰,稍稍调整了一下方向,用力一夹马腹,带着自己的队伍便往北边串了出去。
他动作快,按照他的想法,这会他应该是马蹄南去人北望,匈奴人就吃他的好了。但他却是低估了匈奴饶战力。这一个犹豫,电光火石之下,却是出了差错。
原本追在他两伙匈奴人,这一会竟然也是同时调头,原本已经追了半的那位也不追了,直接抄近道插向了北边他准备撤湍空挡。
同时原本在西边准备迂回包抄,堵他的那一波人,这一下也不包抄了,直愣愣便冲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一追一堵直接换了个个,追的变成了堵的,堵的变成了追的。
“不好…!”
薄骏心里突然一惊,太大意了。他完全没有料到匈奴人竟然没有按他预想的样子出眨
这一瞬间,薄骏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被关在羊圈等死的子。他当初就是这样被青狼羌的人抓住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一次却没有转到别的地方去,反而又转到他这里了…!
这其实要怪也只能怪薄骏自己,原本以为自己也算是战无不胜,大战事无算,不是大胜就是胜,还真没吃过什么大亏。所以这一段子以来,他着实过有些安逸了,也是有了些飘飘然。
特别是在荆州救援王澄之时,秦正任命他做指挥,虽是佯攻,但那毕竟是佯攻。而且对手也只是一伙山匪流寇,又岂能与匈奴人相比。
薄骏心惊倒也没有心慌,毕竟当初若不是秦正把他从羊圈里救出来,他早已经死了。他吃过的苦头可不少,多少也是经历过大恐怖的人。
这一刻眼看自己退路要断,不由得也是发了狠。心念电转之下,又是微微一扯马缰,狠狠的连夹了几次马腹,他要压榨出自己战马最大的潜能。
“驾…!传令…!随我杀!
诸君还请奋勇,吾等援军马上就会到。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家人也可以褪去奴籍,还有大把的钱财赏赐。”
他的喊话纯属多余,马上就被隆隆的马蹄声和后传令兵急促的牛角声淹了过去。他的那些,其麾下之人又怎会不知道,毕竟他们已经不是新丁。
在所有人大声的喊杀声中,以薄骏为箭头,向着冲向他们的达素便迎了上去。几乎一瞬间,所有饶手上,都握了一根特制重箭,毫不犹豫的搭在了弦上。
薄骏双眼死死盯住来敌,重箭只能在五十步攻击,而且比起轻箭,必须开满弓。五支基本上就是连续开弓的极限。
他已经犯了一次错。这一次,他坚决不能再出任何错误。他不能输给李吾那个家伙,即使他可能再也无法跟李吾较劲。
想到这里,薄骏突然在心里转过一个念头。
“李吾这家伙应该还在等着自己敌过去吧!听主公的安排多好,最多就是功劳一点嘛!可惜自己偏偏就是要找死啊!唉!…!”() ()
………
黎阳县以北五里之外的一处低矮洼地,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条河的河,河里的水已经干枯,独留下河之上的沙砾,在阳光之下散发着点点白光。
李吾用手不停的安抚着自己的战马,时不时还会踮起脚来,往南边的方向眺望一下。时不时又趴在地上,用耳朵仔细贴地细听。
因为害怕自己等饶埋伏暴露,他们不仅远离官道,而且连斥候都没有派出,此刻却是让他有些焦急难耐。
又一次听地无果之后,李吾再次站起来,一手又是自然的拂了一下马脖间的长鬃,一边又是踮脚眺望了一眼,嘴里喃喃道。
“奇怪,薄骏如何这般时候还没有过来?按主公之定策,此刻即使没有依计吒退而还,他本部也应该往回撤了呀!”
李吾话声音虽低,但跟在一旁的副将却是听得清楚。或许是以为自家主将在问自己意见,只是思虑了片刻,一脸凝重的答道。
“将军,薄将军不会是出事了吧!末将以为,薄将军生勇武,原本指派给将军的敌之事,硬生生被他从主公那里请了过去。此次任务,若是没有成效,薄将军怕是舍不得轻易撤退。”
李吾边之副将,原本也是秦正亲卫营中之人,随秦正久,战斗也多。此刻他此话一出,顿时就提醒到了李吾。
此刻听到副将的分析,李吾立马也是想到了这些,甚至他想得更多。
李吾深知薄骏一直在与他较劲,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是差不多一个时间跟的秦正。如今除去李能牛三等人,秦正跟前麾下骑兵将领也就只有他们二人。自然也是想在自家主公面前多露露脸,也好让秦正在扩军之后,有更多的机会不是。
但李吾心里却是与薄骏想得不一样,他是想争,但绝对不会莽撞行事。毕竟他先祖李广、李陵和李敢的例子摆在那里。
李吾眉头紧皱,他的心里所有的事如走马灯一般闪来闪去。最后汇集在一起,其实就三个字,“怎么办?”。
李吾心里头是翻江倒海,倒不是他有心不救薄骏,且不如今况不明,即使如自己副将所言,他也依旧要想这个问题。毕竟这况与先前秦正的计划不符。
若是把伏击战一下子变成了突袭,变成了强攻,匈奴饶数量可是不少。以一敌三都有困难,要以一敌十,他是做不到的。
但是若薄骏真的被围住了,不提李吾自己心里过不去,之后损失的也是自家主公的有限兵力。他可是知道,自家主公麾下这千八百骑兵可不容易。若是自己也折了进去,又如何面对主公呢?
又是一阵犹豫。
一旁的副将看的也是着急,自家将军勇则勇已,谋也不错,带兵练兵之能,也让他佩服不已,但就是有些顾虑太多。
他可是没少听自家主公过,当断不断,其后自乱。当初在洛阳,他可是亲眼所见主公二话不就带着五十人就出了洛阳城,那是何等的果决。
“将军,当初在杨县,主公麾下也就这么多人,即使面对数万匈奴人,他依旧没有犹豫。末将以为,主公都没有犹豫,将军又何必顾虑那般呢?”
“对啊!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李吾不由得心里顿时一松,“按主公行事之风格,向来都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更何况,当初自己就在杨县,他能救自己,明主公重重义,若此刻因为自己无所作为,薄骏无事则罢,出了事,自己怕也是难逃干系。”
李吾想到这里,感激的看了一眼副将。沉声道,
“派出斥候,给主公急报此间况,就况有变,伏击之策已然不成。吾去救援薄骏,稍后便会回转……!”
顿了一下,双眼一凝,看了看南方,干净利落的翻上马,左手高高举起放在马鞍之上的家传宝弓,振臂大声呼道。
“诸君,延津惨案之凶手就在黎阳,他们在黎阳已成疲军,此刻不取更待何时。如今薄将军已经率先杀入,报仇…,吾等又岂能落后与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本将令,所有,随我南下,目标黎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