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六等分的后宫
赵雪霁在原地踟蹰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下这个心,跟着陈寒露的脚步走向后台。
“去做什么?”迎春被人拦了一下,是德夫人身边的抱琴,一旁荷香稍稍顿足,想了想没有管这两人,径直跟上走在前面的赵雪霁。
“美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想去开开眼,”迎春想起与麦冬刚刚的谈话,找了借口替赵雪霁隐瞒意图。
抱琴回头等待易舒的示意,后者微笑:“妙美人年岁尚幼,孩童心性,去看看也无妨。”
招了招手让拾棋给迎春递上绣着玉兰花的荷包:“若有喜欢的打赏一番也不错,无需吝啬。”
到手上却是两袋银子,没等迎春疑惑,拾棋便低声道:“那个粉衣戏子演的不错,夫人不便出面,让妙美人代为转交。”
这算是安羽给小八的最后一重助力,也算对得起曾经相识一场。
戏目是安羽建议改的,角色是她叫人威逼利诱给的,德夫人钟情皇帝,又不会因为戏子小事与陈寒露产生嫌隙,自然不会亲自出面,便是身旁的亲信也不好过去,身份地位合适的也就只有赵雪霁,如此下来,即便赵雪霁自己不想亲近小八也不得不去。
好在妙美人本身为人善良,不至于处处被动,让她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从而难以信任小八。
“渠案见过夫人,”新秀戏子的脸蛋上还有未被卸去的油彩,只是声音不想唱戏时候尖细,透露出少年的味道,见到陈寒露便眼睛亮晶晶的,跪在地上满脸孺慕。
“这场戏的本子不错,”陈寒露任由渠案拉着她的衣袖,伸出手替他解开头上戏冠:“想要什么赏赐?”
“夫人的称赞便是最好的赏赐!”渠案笑得越发灿烂,单纯阳光的模样与在百戏楼时候截然不同。
站在后台边上,赵雪霁有些迷茫,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吃着安羽喂的葡萄的李思远,觉得他头上的折上头巾在阳光下有些发绿。
难道因为这戏台上的都是男子,故而喜欢美人的陛下从不来赏赐?
安羽遥遥望见正在看自己的赵雪霁,不紧不慢的再剥开一颗葡萄送到李思远嘴边,问出赵雪霁心头萦绕的问题:“今日大戏圆满,诸位娘娘都去后台赏赐,陛下不去看看吗?”
“你在教我做事?”李思远丝毫不在意地嘴里吐出一句混着着葡萄味的反问。
安羽掏出丝帕替他擦了擦嘴角,笑道:“臣妾怎敢?只是宾客离场陛下坐在此地稍显孤独。”
听到这里长芳便稍稍后退半步,向安羽投以怜悯的眼神。
皇帝左右环视一圈,残羹冷炙,空桌空席,有身份地位的人确实都走了,遂伸手拍了拍安羽的肩膀:“咋地,搬桌子的宫女太监不是人呐?”
“陛下恕——”安羽还没来得及礼貌性认错,李思远就接上了:“小芊芊,朕告诉你,人不能忘本,你也曾是一个小宫女儿。”
“是,臣妾谨遵陛下——”安羽说着就打算从座位上滑下去给这开启教导模式的皇帝常规性跪一个,结果半路被他伸手捞了起来。
“哎,你是不是想偷懒?”李思远指着旁边的果盘问道:“不想剥葡萄就直说!”
“臣妾这就给您剥,”安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够了一下,结果肩膀被李思远卡着,手又不够长,愣是够不着。
“就这?”
耳边传来一股热气,转过头是皇帝肉眼可见的轻蔑,安羽忍住再使点劲儿干脆把皇帝弄骨折的冲动,撒娇道:“陛下帮臣妾拿一下嘛~”
“你急了?”皇帝轻笑,嗖地一下从安羽胳膊肘下把手抽出来抱着肚皮,要不是安羽稳得快,八成就得坐地上。
“芊才人,你这心性不行啊。”头上传来李思远悠悠的叹息。() ()
刚刚还叫人家小芊芊,一转眼成了芊才人是吧?
抬眼看向李思远,对方指了指果盘:“要不是懒得拿,还轮的上你给朕喂?”
行,吃,撑死你丫的!
包含着长芳总管投来的敬佩,安羽默默坐回凳子上,以二倍速度化身毫无感情的剥葡萄机器,对李思远进行疯狂投喂。
皇帝表示很开心,在快乐之余不忘捏一把安羽的脸蛋以示嘉奖:“没吃饭吧?”
最终迎来了三倍速投喂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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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已经在视线内。
沈青君收回比划距离的手。
角度,很好,距离,完美,再清清嗓子,绝了!
她从容地提起裙缘,以一种诡异轻快的步幅冲了过去。
青团一时不查,竟没有拦住,回过神来自家小姐已经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跪在地上抱住了太后的大腿。
啊,原来小姐方才跟魏昭容借护膝是这么回事儿……
这么回……事儿……
???
小姐作妖,侍女傻掉。
沈青君在用一种从来没用过的方式作妖。
她一边把袖子里翘出来的洋葱丝儿塞回去,一边假装抑制不住地抽泣。
垂着头不必看太后脸色,她开始自由发挥。
“太后娘娘,妾本不该在这样的日子里扫您的性,但……”她大声地抽噎了一下:“方才妾看那台戏,便想起……便想起边疆的事来,我……”
她忽然压低了声线,却又能让太后能听的清楚。
“妾想到表姑的儿子……十几岁刚定了亲,就送到边关去……”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感觉到太后的手有些发抖,知道她产生了点同理心,于是又填一把火。
“表姑已经几年不做节灯了……妾想着……哥哥他……我们家中的节灯可能做不了几年了,”她急匆匆地补充:“还有那些将士们的家里也……”
声音再次低下去。
啊,有点太入戏了,都不用洋葱打底了。她心想。
现场一片沉默。
“你到底想说什么?”太后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进她耳朵里。
“妾……妾只是想,如果可以发些军……军勋……好……好歹也算衣锦还乡……”沈青君死死垂着头。
“军勋?你想的是军饷吧?”太后的声音阴厉起来:“皇帝和六部的事还需要你一介妇人来指手画脚?”
她伸出养尊处优的手来,掐住面前年轻女子的下颌骨,脸上的笑容分明,说的话很轻却又阴森。
“哀家陪先帝打下天下来,还能看不穿你这些小伎俩?同是天涯沦落人?”
太后仿佛并不在意,轻巧地甩开沈青君,摆出她往日义正言辞的威严:“你也配?”
她的眼神落回轻轻啜泣的年轻女子身上。
此女心机尤其不能小觑。
玩儿了同理心的阴谋也就罢了,仅仅略一停顿,自己都险些以为她是真的想要军饷了。
最终目的是军勋爵位吧?她还真是全心全意为沈家打算。
身量好,脸蛋也漂亮,才情智慧分毫不差,还有这样大的能量能左右她儿子的心情。
可惜心术不正,太后摩挲了一番指节上的扳指,决心不能再纵容她肆意乱跑也不能让皇帝跟她再有太多接触了。
“来人,”太后斟酌片刻:“拟懿旨,青昭仪罔顾法纪,意欲干政,着东临宫幽禁三年,不得外出,任何人无故不得探望,包括……皇帝。”
沈青君用广袖掩着面,嘴角扯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