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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6 章

    胡老夫人虽无大碍,但还在昏睡中,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嬷嬷壮着胆子与肃染道,“小公子,老夫人如今这样,一时半会该是醒不来,是否先回府?”

    肃染看了眼窗外天色,是不早了,宫里虽什么都有,但总归没有府里舒适,“你照看好祖母,我去见皇上”

    嬷嬷应声是,目送小公子离去后,立马给老夫人收拾起来,总不能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老夫人也是可怜人,这么多年也没放过她自己,这京城就不该来,那些过去就该埋在土里,幸好,是小公子,要是侯爷或者大公子的话,老夫人以后的日子怕是很难过。

    小德子是安长福留下伺候肃染他们的,此刻正领着肃染去正殿,他呢是尽一个奴才的本分,恭顺有礼的提醒道,“小公子您慢些,有门槛,您慢些的,奴才扶您过去?”

    “闭嘴”肃染一脚踹了过去,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这么有力,小德子被踹飞了,但也顾不得疼,爬起来后就磕头求饶。

    要是宫外,肃染真的会动手弄死这个聒噪的奴才,但这是宫里,他也清醒的很,“带好你的路别再多嘴”

    一个五岁的孩子说出的话都带着阴森之气,小德子哪还敢说话,赶紧爬起来带路,到了正殿外让人进去通报,出来的是安长福,“小公子,请”

    安长福是个人精,怎么可能没看到小德子那一身狼藉,他给小德子一个眼神,至于小德子能不能看懂就与他无关了,小聪明是该有,但不能太过,那乌糟糟的衣衫也该换下了。

    成渊殿还是那个成渊殿,但肃染的心境却有了很大的改变,小小人儿每踏入一步,眼神就越坚定,到了御前,一个垂眸,掩盖住所有,恭敬的行礼,“多谢皇上赐太医为臣祖母医治,祖母已醒,臣就不再叨扰,今日是臣之错,送完祖母后,臣自会来领罚”

    岭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小魔头肃染能如此恭敬的对一个人,还主动受罚,说出去岭南人根本不会信,一个连父兄都能随意打骂之人怎么可能会对其他人俯首,可到了京城的肃染在第一次面圣就很是乖巧有礼,他崇拜强者,向往强者,也渴望成为强者,景墨尘是他追寻的方向,更是他想要超越的目标。

    谁人不幕强呢,但不同的人感受的强是不一样的,对于肃染而言,不是考取功名,不是战场厮杀,更不是怜悯众生,对于他来说,真正的强者是掌控全局,运筹帷幄,杀伐果断,景墨尘的种种让他钦佩,也让他羡慕,也让他向往,也让他知道了他自己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但经此一役,他很清楚的知道如今的他做不了什么,低头是屈辱,也是动力,他会永远记住。

    景墨尘没有过问任何,很平静的唤了安长福,“找人送岭南侯府的人回去”

    “是”安长福领了旨意,走到肃染的身前,“小公子,请”

    肃染看了一眼已经拿起奏折的皇上,转身离开,安长福跟上,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一连串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

    陡然的静,让人不安,丰庆寿下意识的张大嘴了,他喘不过气了,都走了,只剩他了,皇上会如何处置自己呢,他是一点底都没有,更不敢开口求饶,只盼皇上能留他一命。

    没一会,安长福回来了,“主子,岭南侯府的人都已出宫,老奴让张全跟着侍卫营的人一起护送”

    景墨尘没说什么,安长福退到一旁侯着,一刻后,又去茶房给皇上换了茶。

    又过了一刻,景墨尘放下手中的笔和折子,端起一旁的茶碗,用了几口放下,“丰大人渴吗”

    丰庆寿哪敢说渴,“多谢皇上挂念,臣无碍”

    哎呦,这嗓子,这一头的冷汗,还硬撑呢,安长福腹诽着,这祭酒也是倒霉,偏偏是向府,偏偏牵扯到了姑娘,最惨的是,主子与姑娘之间还出了事,真是祸不单行啊。

    “既然无碍,说说吧”景墨尘神色依然,但丰庆寿哪敢放松啊,忙磕头,“是臣失职,没有管好国子监,让皇上烦心”

    这些后悔内疚自责的话景墨尘都听腻了,一个个的,说的都堪比唱戏的了,“哦?这样说,丰大人该是想好怎么做了”

    丰庆寿这都哭上了,被皇上问的有些懵,皇上这是还用他?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含义,一时间他也没有悟出来什么,但皇上的问话不能不回,“臣惶恐,臣以为雪莲是否是冰魄雪莲还有待查证,无人见过,仅凭胡老夫人的一句话怕是不能让镇国将军府的人信服,至于卫小公子是否偷雪莲还是要等他醒后问上一问,臣也让人在国子监寻找知情人,到时与几位小公子的话对上一对就能知道真假”

    站在丰庆寿的立场上,这是他能想到最为公正的法子,查是肯定要查的,但是结果如何,该怎么罚才是最大的难关,他也没有蠢到在皇上面前拿主意,所以说了一半。

    景墨尘没有接着问,也没有接话,把玩着一块玉珏,看样子该是向希瑶的,也不知怎么到了他的手上了。

    压抑,不安让丰庆寿好似看到了身首分离的结局,谁人不怕死,可无能为力,索性不再挣扎,静静的等候发落。

    哎,丰大人这是放弃了?安长福在心里啧啧了几声,丰祭酒也是倒霉,学子间的打架,本该是小事一桩,偏偏向府,侯府,镇国将军府都被牵扯进来,真是头疼啊,而且主子这态度,怕也不会轻易饶过丰祭酒,只能给他默哀了。

    “朕记得封你为国子监祭酒时与你交代过一句话”景墨尘的无波无澜让人恐惧,但丰庆寿抱着必死的心反而没了之前的忐忑,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皇上居然说起这个,一瞬间,过往总总涌上心头,一股羞愧从心底蔓延,“臣有负圣恩”

    当年的丰庆寿有大志,有野心,更有底线,否则也不会得到皇上的重用,更不会从皇上口中听到把大胤的将来教到他的手上这样的话,这是君王对臣子的肯定与信任,可他还是辜负了皇上。

    “你的文章朕还记得,你的抱负朕也记得,但你自己却忘了”景墨尘起身,拿着玉珏的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走下御案,“天下大同,识字断意,开化蛮夷,那字字句句都是你从岭南走到京城的艰辛,更是天下的苦难,如今不过才过去十年,你就不记得了?还是说,你已经做到了?”

    景墨尘话落,脚步也停了下来,与跪着的丰庆寿不过一个跨步,丰庆寿感觉到阵阵冷意,但这比不过被皇上掀开的记忆。

    当年的他意气风发的踏入朝堂,一心要为民为国做出一番成就来,可事事不顺,步步难行,有想过求皇上帮忙,最终却没有呈上奏折。他不服气,也不认输,他有一腔热情,满腹诗书,怎么也不可能黔驴技穷,可很快,他就被自己的笃定打了脸,同流合污还是一条道走到底在亲人的安危面前不是一个难题,他浑浑噩噩,告假回岭南也有逃避的心里,没想到被岭南侯所救,而他对岭南侯的报恩何尝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还是一个知道寡廉鲜耻,是非分明的人。

    一年年的过去,那些不安,内疚,自责也模糊了,他也变成了他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

    抬不起来的头,躬起的背脊都看的出来丰庆寿的羞愧,挺可惜的,安长福还记得他当初接过圣旨时激动的眉眼,本以为他真的能坚定不移,却还是堕落了,不过也能理解,处处碰壁,无人相帮,多番打击,气性自然也就被磨灭了,他是想要抗衡却没那个实力又怕主子对他失望,束手束脚更加快了他的毁灭,不过,也正是因此,主子在得知他同流合污时并没有立刻收拾他,而是给了他机会,可偏偏人性啊。

    可怜吗,有些,也有点可惜,不过,也不必过多的感概,路是丰庆寿自己选的,半路退缩是他能力不足,内心不够强大,又过于的自负,才造成了如今的他。

    景墨尘没有被所谓的愧疚自责感动,看了一眼仍抬不起头的丰庆寿后未留一句就走了,安长福懂主子的意思,没有跟上去而是到丰庆寿的身边,“丰大人还是先出宫吧”

    丰庆寿哭的不能自已,没有听到安长福的话,安长福无法,只好叫了人进来扶起丰庆寿,“丰大人,天色已晚,宫门也该下钥了”

    “安公公,可否请您替臣带一句话给皇上”要不是侍卫搀扶,丰庆寿根本站不住,但他一点不在意这些,恳切的抓住安长福。

    安长福无法,点了头,本以为是什么求情的话,没曾想居然是让皇上宽心,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皇上,请皇上切莫为了他而伤怀。

    额,什么东西?安长福看着被侍卫扶着慢慢走出去的丰庆寿,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主子为他伤怀的,多大脸啊,算了,还是去找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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