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赫曦,一款行走的倒霉蛋,买方便面会没有调料包,走路上会踩空井盖,过马路会被自行车绊倒,而后被飞驰的白色小轿车撞出去了十几米。
她死了。
死亡的时候她是懵逼的,身体剧痛的同时,她的心也很痛。
“我的高额赔偿能不能烧给我?”
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
毕竟这世上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她逐渐恢复了意识和五感,温暖的触感让她不禁把身体又卷了卷。
“好舒服,像是躺在床上一样。”
她满意地想着。
然后下一刻,她觉得这样的感觉似乎有些太过真实了。
自己好像是不是死了。
原来死了的感觉和在被窝睡觉是一样的?
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后,她皱了皱眉,紧接着,把自己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
艳红色的床帘差点晃到了她的眼睛,让她下意识地又把眼睛闭了回去,眨了好几次之后才勉强睁开了眼。
这是什么品味?
谁家好人的床上放这么个颜色的床帘啊?
内心吐槽不止的她挪了挪身子,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但她很快就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异样。
来自于自己的下半身。
……
她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是没穿衣服睡的觉,掀开被子就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一脸震惊地重新抬起了眼。
!!!
这是自己该有的东西吗?
她的脑子艰难地运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确认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一个女性后,陷入了更深刻的沉思。
很快,她看见自己的身边睡着一个人。
那人的墨发铺在被褥上,浑身上下几乎不着一物,唯有一条薄薄的纱巾覆盖在他的腰腹处,且身上满是青紫色的伤痕和红色的痕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但又有些说不出的旖旎和暧昧。
白赫曦的脑子轰的一声。
虽然她还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说明——自己似乎在无意识的时候欺负了身边这位——
她颤抖地伸出手拨开了盖住那人侧脸的头发。
男的。
她的九年义务教育教给她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
“嫡长主殿下,您醒了吗?”
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穿越到了某个奇怪的世界后,白赫曦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沉声对外回应道:“你先下去。”
门外的侍女果然不再说话了,随着脚步声走远,她伸手拉开了眼前很是扎眼的红色窗幔,看见了在地上乱七八糟丢了一地的衣服。
她凭借着直觉把男女两式的衣服分开,忙不迭地给自己套上了。
床上的人还没醒,但等穿戴完毕的白赫曦回到床前看了一眼,还是被眼前的模样震惊了,被褥上不仅有着不明白色液体,还有这许多红色的血迹,白色纱巾也掩盖不住对方红肿斑驳的所在……
禽兽啊。
她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周围的温度让她打了个冷战,这样的天气,应当已经是过了立秋了,而那个男人的身上甚至一角被子都未曾盖到。
她伸手把被子拉过去了些,堪堪把这人的手脚都遮住后,就有些做贼心虚似的出门了。
刚推开门,她便差点被门口的两个侍女吓了一跳。
“殿下。”
两位侍女齐刷刷地行了礼。
白赫曦面上八风不动,内心却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才是嫡长主。
“嗯。”她面无表情,冷冷地点了点头,“替我……本宫梳洗罢。”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等级制度,但是跟着电视剧有样学样她还是会的。
两个侍女果然没有发现异样,而是恭恭敬敬地再行了礼:“是。已经备下了,嫡长主这边请。”
临走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身后的床上还有个疑似被自己虐待过的男人,脚步一顿,转过身不动声色地又吩咐了一句:“照顾好里面的人。”
“嫡长主放心,奴婢们明白。”
侍女们乖巧的应答让白赫曦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内心的负罪感似乎少了一点,便跟着在前方引路的侍女离开了。
进了早就被好了汤浴的屋子,她本想等着侍女们离开再开始动作,却没想侍女们很是自然地伸手解了她的衣物。
生理上想要远离她们的冲动最后被自己极度克制的冷静给浇灭了,她的耳朵越来越红,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生存之道,虽然因为整天顶着一张死鱼脸没交到什么好朋友,但也因为这生人勿近的气质而省去了不少麻烦,才能平安长到这么大。
现在倒是没什么用了,因为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热水的温度刚刚好,里面似乎还浸泡了很多药材,上面撒着厚厚一层花瓣,如此豪华奢侈的待遇,是之前的白赫曦从未有机会体验的。
侍女们替她褪去了衣物,在扶着她进了浴池之后,便捧着各色用品站到了一旁,就在白赫曦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忽略被人看着洗澡这个令人想再死一次的事实的时候,浴池前的纱帐却被人轻轻掀开了,紧接着,从外面走入了四位身形绰约,各有特色的……男子。
一者眉眼妩媚,身形娇俏,脸上着红梅点缀,妖娆非常。
一者身披绿色纱衣,长发未束,风流倜傥。
剩下的两位稍逊,但也是白赫曦少有见过的美男了。
等到这几个人围拢上来,给她轻轻擦洗和按捏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麻木了。
原来有钱人的世界是这样的。
真会玩。
“嫡长主,不知奴家伺候得可好?”点缀红梅的这位声音仿佛百转千回,让人闻之欲醉。
但不解风情得白赫曦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嫡长主,奴家也很用心……”
想死。
社恐的嫡长主不仅不解风情,还不爱怜香惜玉,顶着红得发烫的耳尖冷声道:“下去。”
这四位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触怒了她,立刻惶恐地谢了罪,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
围观的侍女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嫡长主今日心情不好,都要小心些。
等到梳妆完毕,白赫曦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满头金玉的自己,恍若隔世。
一天前,她还穿着自家高中的破校服。
这种迷幻的真实感让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嫡长主,该用早膳了。”名叫绿萼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白赫曦这才感觉到,自己饥肠辘辘,这样明显的饿意却让她有些感动,这证明了她好像确确实实是又活过来了,虽然是以一个另外的身份。
早膳很是精美,造型精致的各色糕点,配上炖煮许久用高汤熬成的粥品,几乎每一样都让白赫曦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但为着不让自己看上去露馅,她还是装模作样地浅尝辄止。
看见白赫曦的眉眼似乎舒展了许多,周围的侍女们又都齐刷刷地松了口气。
嫡长主看上去心情也没那么差了。
就在白赫曦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筷子的时候,一个侍女行色匆匆地赶来,却依旧很是稳妥地行了大礼。
见她趴在地上久久不出声,白赫曦恍然意识到似乎是自己还未开口。
“讲。”
她慢条斯理地放下了盥手用的帕子,眼神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周围的人。
本意是在打量她们是否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奇怪和不妥。
但这样的神色落在了别人的眼里,似乎就有威胁的味道了,伏身在地上的侍女恨不得把头磕到地里去:“嫡长主,今日我们在……在照顾凤君之时,发现他已经昏迷,且似乎有高热的迹象,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
白赫曦听得心一紧,同时又是一头雾水。
人都高热了还来回自己要不要继续照顾?自己的思维已经跟不上她们了?
“你们是如何照顾的?”
听着白赫曦陡然冷峻的话,不止眼前的侍女不住磕头,连带着自己身边的侍女也跪了一大片。
“嫡长主息怒!实在是……凤君的身子已经伤了根本,如今已经无法经受那些刑罚,若是再这样下去,奴婢怕——”
刑罚?
什么刑罚?
自己走之前说的难道不是照顾吗?
叩头的侍女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她就该知道这是个要命的差事,怎样都要死,求生念头的驱使之下,她开始为自己求情解释:“奴婢知道嫡长主您憎恶凤君,但若是凤君真的……真的就此殒命,奴婢却也是担待不起的,还望嫡长主——”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赫曦已经和一道风一样刮了出去。
这位名叫思音的侍女心凉了半截,连遗书都想好了。
白赫曦循着刚刚走来的路回到了最开始的屋子,还没推开门,里面透出的浓烈血腥味就让她皱起了眉。
在做足了心里准备后,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
暗红色的地毯上,早上的那个男子正了无生息地躺在那里,他的身上被人草草罩了一层白色中衣,上面已经布满了血色的鞭痕,而对方脸色惨白得再看不出血色,甚至浮现出一层死亡的灰败来,嘴角处有血在不断溢出。
……
“太医。”
绿萼险些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愣着看了一眼白赫曦,下一秒,对方冷冷的神色就投了过来。
“是,是,奴婢这就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