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忆惜神情闪烁,不确定地问道:“真的会放过奴婢吗?”
“这是当然,我知道你是被威胁的,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只能说这个赵承明太卑鄙无耻了。
眼看她摇摆不定,方弦月继续动之以情,“你跟了我那么久,也知道我说话算数对吧?”
“那……赵哥哥呢?”
方弦月沉默了,宋忆惜她能放过,赵承明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看她不说话,宋忆惜已经知晓了答案,她坚定地摇头,“对不起大小姐,奴婢不能出卖他,不过等会儿到了白马寺,奴婢会将他打晕,不让他伤害到您。”
到了白马寺,即使赵承明对她没做出那等腌臜事儿,她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她不禁咬牙切齿道:“只要你能劝说他掉头回府,这件事我便既往不咎。”
“奴婢劝不了他,若不是您把婚事解除,他也不会变成这样执拗。”
宋忆惜神情黯淡,当初赵承明找上她时以死相逼,还拿两人的婚事作威胁。她知道,这已经成了赵承明的心魔。
“不把婚事解除,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我方家收入囊中?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赵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宋忆惜的音量越来越弱。
若是在此之前,她还能肯定地说出这句话,但是现在......
“没有我,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嫁给他了,只要你们回头,这件事情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她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奴婢不能背叛赵大哥,况且赵大哥跟您订婚十年,难不成还比不上刚认识的王爷吗?”
简直是疯了。
方弦月一脸无奈,这宋忆惜已经是被赵承明洗脑了,怎么也说不通,眼看着天穹隐约有紫光闪过,再过不久,怕是要有惊雷。
彼时在下一阵大雨把路上的痕迹都抹掉,他们怕是更难找到她了。
这可怎么办?
方弦月心里急得团团转,忽然间灵光一闪而过。
“咱们这条路是去往大悲寺吗?”
“是的大小姐。”宋忆惜回答道。
当初她深更半夜还亲自上山为方弦月去寺里求符,即使是夜色也能记得很清楚。
“那座寺庙里的佛祖最灵验了,若是知道你们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绝对会发怒的。”
宋忆惜脸上出现几分惊恐,“佛祖.......会生气吗?”
“当然会,不信你听。”
方弦月的话音刚落,下一秒天边立即响起一道响亮的雷鸣声。
白色的光一闪而过,周围的万物像是被定格突然骤现,紧接着又陷入黑暗之中。
宋忆惜连忙抱紧脑袋身子直哆嗦,“我也不想这么做的,还请佛祖赎罪。”
“佛祖只是在警告你,若是你还要继续这样跟着他错下去,就连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方弦月煞有介事的说道。
宋忆惜紧紧攥着方弦月的手,一脸焦急:“不,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做的,不能关阿兄的事,奴婢愿一个人承担。”
“这事儿不是我说的算,佛说因果,做了坏事就要承受恶果,若你真的在乎你的兄长,就应该及时回头,若你仍是向着赵承明,那就当我没说。”
方弦月双手被绳子束缚住,就这么懒散地靠着马车躺下。
她知道,宋忆惜自小无父无母,最在意的便是她的兄长了。
宋忆惜放在膝头的双手紧紧攥着,神情不安,“若是奴婢助大小姐逃跑,您事后真的会放过我们吗?”
方弦月眼睛向往窗外的凄凉月色,声音清冷。
“若是事情止步于此,这事我且不追究。”
宋忆惜抬眼望她,黝黑的眸子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紧接着便颤抖着手替她解开绳子。
“等会儿奴婢帮您引开他。”
天边已经飘起毛毛细雨,如同冰针落在人的肌肤上冰冷刺骨。
赵承明奋力赶着马车,雨渍被体温蒸发。他满眼猩红地盯着前方的路,脸上带着即将得逞的快意。
感觉身后有一阵凉风袭来,他转头呵斥道:“你出来干什么?快点回去。”
“赵大哥,我们再继续下去会受到佛祖的惩罚的。”
天真的话语让赵承明不由得嗤笑出声,但还没等到他说话,便见她扑了过来。
“大小姐快跑!”
下一瞬,一道人影从马车内窜出,车厢内已经没了方弦月的影子。
“你竟然敢背叛我?!”赵承明停下马车,不顾她的阻拦哭喊,连忙朝着刚才的方向飞奔而去。
另一旁,方弦月跌落在草丛上,她顾不上身子的疼痛奋力地往前跑。
如今距离她失踪也有一段时间了,只要沿着刚才来的方向跑,就一定能遇到来找她的人。
漆黑的暮色深林中唯有朦胧的月光照亮,裙摆沾满了露水一片寒凉。
绣花鞋在仓惶之中掉落,她无及顾暇,赤着脚一路往前奔跑。然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人已经追了上来。
头顶的月光被乌云笼罩,只剩下薄弱的余光照在地面上。面前是一处漆黑不见底的悬崖,方弦月被迫停住了脚步。
“你还想往哪里跑?”赵承明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弦月仓惶往后退了一步,悬空的感觉让她身子一顿。
“跑不掉了吧。”男人嗤笑一声,随后面上的露出'狰狞的表情,一步一步朝着她接近。
“你说你要是好好的嫁给我就什么事都没有,非要去攀上什么王爷,过了今晚,你们方家的名声铁定是要臭了。”
他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声,“真是倒霉,还要接下这个烂摊子。”
眼看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方弦月索性也不装了,“你想得到方家?做梦!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会让你得逞。”
他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们方家没男人,以后不得靠我吗?方家以后还要仰仗我,你现在要是讨好我还来得及。”
匕首在夜幕下闪着银白色的光,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她靠近。
既然她已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他掌控的女人,那么只好让她死在这里。
方弦月瞳孔一缩,果然他已经打定了要她命的主意。
原著中说他是因为宋忆惜才残忍的将原身毒害,如今看来,那恐怕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方家没有嫡子,若是她死了,沈一洺肯定会解除婚事,彼时赵承明出现再颠倒黑白,她爹娘难保会相信他说的话。
她勃然道:“你可真是无耻。”
“我无耻还不是你逼的?如果你肯好好的嫁给我,忆惜也能顺利地成为我的妾,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他指着她言之凿凿道:“现在是你把所有的一切都破坏掉了。”
方弦月被他这番无耻地发言气笑到了,“你可真是pu方弦月大师啊。”
“你说什么都好,如今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不然自己跳下去,要不然我亲手了结你。”
赵承明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方弦月脑子里思索着该如何抉择。
身后是不见底的悬崖,即使跳下去没有死也很难保证能活着回来,前面是一脸凶相的赵承明,虽然拿着匕首,但若是硬往前跑,怕是还有一线生机。
银光朝着她的身子划来,她没机会思考,闭上眼睛直接往前冲。
赵承明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抓住,脸上露出邪恶的笑。
“现在想活命也完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紧握匕首的手朝着她的身子插去,下一瞬他的手却扑了个空。被囚在怀中的人不见了踪影。
“夜七!”
方弦月激动地喊了出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怎么才来呀?”
“对....对不起。”夜七脸上第一次出现无措的表情,双手立在身侧不知该如何。
“他想杀了我!”方弦月躲在她身后。
红色的眸子瞬间变得阴沉可怖,弯刀落在赵承明面前,他立刻就认怂跪了下来。
“对不起弦月,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饶了我吧。”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夜七,但他早已知道夜犬族的恐怖。
“饶了你?你刚才怎么没想着饶了我呢?”方弦月瞪着他。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你看在我爹的份上饶了我一回吧。”赵承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面上满是悔恨的神情。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们赵家也再也不会缠着你们方家了,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虽然当初是我有错在先,但是我爹救了你们家人也是事实,还望你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放过我吧......”
他朝着的方向磕头,声泪俱下。
方弦月面色不由得有几分动容。
赵家家主是好人他知道,即使当初不是赵承明的原因,他们若是遇到山贼,赵德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方弦月想了想,于是深吸一口气。
“以后方家和赵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希望在宣州再看到赵家的人。”
“好好,我们一定会搬出去的!”他立刻激动地答应道。
听她这么说,夜七沉着脸将手中的弯刀收了起来。
赵承明从地上站了起来,弯着腰走回去。然而就在路过她们之际,他的神色陡然一变,夜七想到没想,反手将方弦月推了下去。
“反应倒是挺快,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紫色的粉墨在空中散尽,看着面前的倒下的人,他往人身上踢了一脚,身下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药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们夜犬族的,爽吧?”他往人身上踢了一脚,身下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赵承明脸上露出不屑地嗤笑声。
紧接着他将人拖至悬崖边上,“跟着那个女人一起下地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