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的能力不得不让人感叹，他们本身就拥有着丰富强大的【血肉魔法】和【阴影魔法】，半神之下，生存能力在二十二条途径中可以排到前几，还拥有着“放牧”这项简直作弊的能力，八种途径的能力互相配合，让他们在半神之下简直无敌。

    因为仪式的原因灵体遭到重创，强行压下伤势奔袭追杀破坏仪式的爬虫，被惩戒骑士的能力所克制，连续受到严重的精神创伤，身体扛了装满几个弹夹的特殊子弹，被空气子弹轰碎半个脑袋，被操控灵体之线……即使这样，A先生还有翻盘手段！他的顽强简直到了令任何半神之下的非凡者都难以置信的程度！

    如果真的是面对一位秘偶大师，他最多只有三成把握翻盘手段能够生效，但他面对的只是一个【无面人】，操控灵体之线的能力不过是借助神奇物品而已，完全不足以对抗【扭曲】。

    他克制到了现在，终于祭出了最后的手段！

    可惜，他也仍然是有极限的。

    一泼散发着金意的水泼洒到了他的身上，他的灵体立刻就像是被拔掉鳞甲，拖到烧烤架上，被浇上了滚烫热油的鱼一样疯狂地抽动起来，他漆黑的眼瞳顿时被烧得泛白，身上那邪异而尊贵的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早已准备好的【扭曲】目标也发生了偏移，没能作用在【操控灵体之线】上。

    最后的翻盘手段失效了，A先生终于像罗塞尔大帝口中那只面对老虎的驴一样，空有骇人的模样，却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本领。

    克莱恩颤抖着身体缓缓走近，增强着对灵体之线的操控，这已经接近了尾声，A先生所有的动作、思绪都被他打断。他身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浆，但在无面人能力的控制下，失血还算有限，只是让克莱恩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而已（这也不全是失血的原因，也有灵性接近枯竭的‘功劳’）。

    那一泼圣水是【欲望使徒】秘偶泼的，量非常大，下完这最后的黑手，这跟了克莱恩还没多久的秘偶就被迫“寿终正寝”了。

    自从知道了极光会在贝克兰德的图谋后，克莱恩就一直在利用【太阳胸针】制作【圣水】，然后用特制的容器保存避免效力消失。它本来不是用于对付某个目标的，而是用来破除可能存在的仪式。如果克莱恩扔进祭坛的【万能钥匙】没有起效的话，他接下来多半就会把这些圣水泼进去了，直到他用尽所有手段或是仪式被破除为止。

    这个时候，他不由得庆幸起来自己把泼洒圣水这个动作安排在了投掷钥匙之后，要不然现在，可能赢家就是A先生了。这倒也不完全是运气，也有【无面人】的灵感起效的部分原因。

    他没有丝毫懈怠，灵性接近枯竭无法再使用【空气子弹】，他将一枚枚子弹压进弹舱，随后把它们一颗又一颗地送进A先生的头颅里，A先生仍在顽强地做着抵抗，但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已经很少了，连动一动手指都被拉长到十几秒钟，无法对克莱恩的攻击做出有效的应对。

    十几秒钟后，秘偶化进入了最后的阶段，按照常理，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够将A先生转化成秘偶，但克莱恩却迟迟无法做到。

    【操控灵体之线】本身也需要对被操控者的灵体强度进行较量，如果是正牌的【秘偶大师】，那在半神级别以下几乎完全不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但克莱恩毕竟只是【无面人】，只是借助一件连神奇物品都算不上的非凡特性使用这个能力，比原版自然要弱上许多。

    和之前操纵过的对象相比，A先生在最后这关头的意志力坚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怒睁着早就被打烂了的眼睛，张着嘴，用缓慢到足以折磨死急性子的速度说到：

    “我…是…主…最…虔…诚…的…信…徒，…是…祂…的…牧…羊…人，…我…绝…不…会…屈…从…于…任…何…其…他…存…在…之…下，…即…便…是…那…些…伪…神…也…不…必…妄…想，…更…何…况…你，…爬…虫…”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仍然保留着最虔诚最真挚的信仰，信仰伟大的真实造物主——创造一切的主，阴影帷幕后的上帝，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

    克莱恩走到他的身前，操控着他的身体跪下，A先生全身的血肉都在抽动、咆哮，但却无法抵抗。他只是精神还没有彻底秘偶化，身体已经可以看成秘偶，克莱恩的玩物。

    克莱恩冷漠地注视着A先生，将最后一颗猎魔子弹填进弹舱。

    他将弹舱归位，把枪口对准A先生的眉心。

    此时的A先生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这一枪足以摧毁他的下丘脑，然后搅烂他的大脑，让他死得彻彻底底。

    “所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视人如羊，为了你的主，什么都可以做，百无禁忌。”

    他低声说到，克莱恩很少在这种情况下说话，他很明白夜长梦多的道理，但他这一次忍不住了。

    从穿越到现在，积攒下来的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对人民的态度？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人就像是韭菜，割一茬也会再长出来？人和蝼蚁无异，杀掉一批很快又会回到原来的数量？”

    他低声，平静地说到，A先生想要反驳，但他的嘴唇被克莱恩操控着灵体之线完全封死。

    他完全不想听这个信仰疯子的任何辩解。

    “你信仰神，这很好，相比起无信者你更懂得畏惧。”

    克莱恩低沉地说到，他轻轻内扣手指，子弹呼之欲出。

    “当断手的断手，当断脚的断脚，应判死罪的当赴死。

    如果有人犯了错却不受到惩罚，那还有谁相信上帝的荣光？

    即便上帝都默许，”

    砰！

    他扣动了扳机，枪口爆出火焰，子弹钻入A先生的眉心，贯穿他的大脑，穿透颅骨从脑后射出。

    克莱恩伸手，从长风衣内取出了一副塔罗牌，挥手洒下。飘落的塔罗牌中，一双冷漠到可怖，坚定到骇人的眼瞳如同高悬在天际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那，愚者反对！”

    塔罗牌如同雨水般落下，覆盖了A先生的身躯，最上方只留下了三张塔罗主牌。

    一张审判。

    一张世界。

    一张……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