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给哥哥个名分?

    客厅头顶的大灯被熄灭了,趁着暖黄色的烛光,沈竟夕看见许渡真诚的表情,察觉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期许,并不是开玩笑。

    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溢出来。

    他叹了一声:“看来这个愿望想要实现,还真是有些难。”

    眼眸里的光倏地一暗,他低垂着眼睛,伸手过来,把她抱了过去。轻拍着她的背,摸着她的后脑勺:“许晨跟你说的东西还不少?”

    沈竟夕伏在他肩膀上啜泣:“没说多少。”

    “没说多少是多少?一些事情不用说太多,知道关键信息,就能推测出来。”他松开了怀抱,看着她,“生日歌都唱完了,总能告诉我了吧。”

    “还没吹蜡烛。”沈竟夕看着燃烧得还剩下一小截的蜡烛说。

    “行,那我吹灭它。”

    室内更暗了一点,餐厅的灯照过来,沈竟夕发觉他的脸容仍然十分平静,自己的难过情绪,也赶紧收敛了起来。

    拿了切蛋糕的塑料刀给他:“你先切蛋糕。”

    他却没有急着切蛋糕,而是放下刀,看她:“你先跟哥哥说实话。”

    沈竟夕犹疑地道:“不能以后再说吗?”

    他眸光深深:“你不怕我睡不着?”

    沈竟夕没再吱声,他像是妥协了,也没逼她说,只是把刀递到了她的右手,自己的手也抓着她的手:“一起切吧。”

    木然地被她带着切了蛋糕,分了两块到纸盘子里,再把叉子叉在一块蛋糕上,端给她。

    这种状态,两个人都没胃口,沈竟夕接过蛋糕,并没有吃,只是把盘子放在了茶几上。许渡静默不语,他也没有动,最后说:“你先去洗点儿水果吧,哥哥去阳台抽根烟。”

    他说完,自然地拿过了茶几上的打火机,起身走向阳台。

    沈竟夕洗了些小蕃茄,搁在玻璃碗里。端出来时,他正倚在开了扇窗的阳台处,淡蓝色烟雾缭绕,清瘦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

    这种怪异的气氛……沈竟夕思忖,要不,还是摊开了说吧。也没什么,最难熬的阶段,他都熬过来了。

    打定主意后,沈竟夕放下玻璃碗,走到了阳台。

    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在一盆花土里摁灭了烟头,看着她浅浅地抿了下唇。

    “过来让哥哥抱抱。”

    *

    很温柔很温暖的拥抱,他习惯地抚着她的头发,下巴在她头顶抵着。

    低磁的声音说:“真的没有话,想跟哥哥说?”

    沈竟夕闻着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拱了拱,呼出一口气:“有。”

    “那就大胆说出来。”

    她低低地问:“捐了三次骨髓,疼吗?”

    男人的身体很明显地僵直了一下。

    果然,她知道了。

    昨天在车里问他这些年是不是过得不好,他便猜测这小鬼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获取信息的途径有很多,包括爷爷、表舅都知道这些事,但他没有想到许晨昨天会过来。

    他沉了沉气息,轻松地说:“并不算捐骨髓。”

    “?”

    “科学地说,捐的是造血干细胞,现在的科学手段更先进,对供者的身体损伤也更轻,不像从前要穿刺抽骨髓。”

    沈竟夕也了解过相关的知识,知道现在不像以前,只好说:“但习惯性还是会说成捐骨髓嘛。”

    他拥抱的力度大了一些:“听过‘北京计划’吗?”

    “什么?”

    他耐心解释:“从前捐献是真的要抽骨髓液,但北京的某位教授带领团队,2000年就研究出了单倍型造血干细胞移植方法,通过前期动员供者的造血干细胞到外周血,并在手臂静脉抽取血液提取分离造血干细胞,移植到受者身上。后来这些年,这个方案应用在了大量的临床治疗与研究中, 2016年世界骨髓移植协会,把这个方案命名为‘北京方案’。”

    “听明白了吗?跟献血其实是差不多的,只是前期要打几天的动员剂,把造血干细胞,动员到外周血中。”

    沈竟夕离开他的怀抱,抬眸看他,眼睫上依旧挂着泪:“我在网上搜了搜,是比以前要科学先进,可是,你毕竟捐了三次。”

    他温柔地帮她擦掉了眼泪:“也不算三次,因为供者一直是我,第二、三次,只需要采集淋巴细胞就行。”

    “这样吗?”沈竟夕吸了吸鼻子。

    “嗯,没有你想的那么伤。”他淡笑着说,“好在,许晨现在身体不错,三年多没复发了,要不然,白瞎了我的血。”

    可是想一想,沈竟夕还是感觉好难受。

    她把脸复埋在他怀里,抽泣了一下:“可你还是好傻,这些事,这几年来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谁也不联系。”

    他叹了一声:“如果告诉你,我更担心你连书都不能安心地读。那样的话,哥哥岂不是害了你?”

    “呜呜呜……”沈竟夕哭得更厉害了一些,都这种时候了,他还为她考虑。

    他任由她在胸前哭泣,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拥着她,默而无声。

    良久才说:“你追车的那天,许少诚带我去医院做配型。后来他们骗我说不适配,想让我安心高考,等高考结束,他才又过来带我走,”

    沈竟夕反应过来:“所以你们高考完,我去找你的那天,你才知道自己适配?”

    他点点头:“这大概是许少诚做的最像人的一件事吧。”

    就算他不说自己在京过得怎么样,沈竟夕也能想象得出,他抵京之后,会见到许晨的妈妈,那个当初逼得他母亲离婚的小三……明明是仇敌,却要救仇敌的儿子,人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怪不得她跟他联系,他的回复总是很少,语气也很淡。

    后来干脆就没了联系。

    ……

    他胸前的衬衫已经被她哭湿了,沈竟夕想到了什么,吸着鼻子问他:“那么打动员剂,动员造血干细胞要打很多天吗?”

    “打了四天。”

    “疼吗?”

    “不疼。”

    “说不疼,肯定也是假的。”沈竟夕咬着唇,泪眼看他,“平时打个针都疼,注射寻常人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怎么会不疼?”

    他捧着她的脸,手指抚去了她的泪痕,微微地笑了笑。

    “真的不疼。”他岔开话题,“不哭了,去吃蛋糕好不好?”

    *

    沈竟夕去洗手间洗了下脸,调适了一下呼吸,走到客厅坐下。

    他倒极有兴致地端着她的蛋糕:“来吧,哥哥喂你。”

    看着他上扬的眉眼,微勾的唇角,沈竟夕感觉太过于暧昧,摇头道:“我自己吃就行。”

    他好像并没打算放下,直接叉了块蛋糕,递到她嘴边,眉梢挑起:“吃一口?”

    彩虹蛋糕都送到了唇边,沈竟夕只得张口,抿进了口中。

    他一手端着盘子,一手伸过来,吓得沈竟夕往后退,他笑:“嘴边有残渣,帮你擦掉。”

    他擦了下她的嘴,动作很亲昵,又问:“要不,再喂你吃一口?”

    沈竟夕猛摇头,接过了他手里的盘子:“我自己吃就行。”

    “还挺嫌弃。”

    吃着蛋糕,问她:“今晚睡这儿吗?”

    “我明天早上前两节有课,得回去。”

    “行,那我待会儿送你回去。”

    九点多,许渡送她回学校。

    路上,沈竟夕有些累,眯了一会儿。

    心里沉下来,想着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只要说服家里就好。

    车子停在校门口不远,他也走下了车。

    沈竟夕道完别,正要走。

    “夕夕——”他叫住了她。

    “嗯?”沈竟夕看他。

    “今天哥哥生日。”那双漂亮的眼睛,在路灯的照射下,反着幽深的光。

    “嗯,怎么了?”沈竟夕隐隐知晓他要说点儿别的东西,她害怕他说出自己接不上的话来。

    “你除了生日快乐,就没有别的好听的话想跟哥哥说了吗?”他眼皮阖了阖,眼里的光也消失了。

    沈竟夕顿时滞住。

    原本有的,但临时变成没有了。

    他的笑里带了几分无奈:“哥哥以为,你有别的话想说的,期待了一整天。”

    唉,这种情况,她能说什么?她连眼睛都不敢回看他,撇了一下头,沉默以对。

    “或者说,哥哥以为这个生日,你除了送我礼物,陪我吃饭、吃蛋糕,还有别的东西要给哥哥。”

    沈竟夕的声音变得很小很轻:“什么东西?”

    “比如说,名分。”

    沈竟夕愣住,呆呆地看他:“名……名分?”

    名分什么的,也能这样要啊?

    “啊,名分。”他肯定地说,唇角微勾,双手也扶住了她的肩膀,“没名没分的,哥哥总觉得自己是在耍流氓,想亲你一下也不敢。”

    为什么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说得自己委屈又无辜,还很冤。

    明明他主动牵过手了,也拥抱过了,反而弄得她好像是故意要吊他胃口。

    可是,名分这种东西,是她现在就能给的吗?

    背着父母先跟他确定了关系,万一爸妈不同意呢?或者他们觉得这样太草率了呢?她也很挣扎。

    见面前的女孩呆呆的,像是被吓到了,英姿清发的男人终是不忍心,收了收嘴角:“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这么不经吓,时候不早了快回学校吧。”

    “哦。”

    沈竟夕内心幽然叹息,转过了身。

    正要提步的时候,又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心里好像也在叹气,似乎很不甘心这个生日过得这样寡淡。

    她也不想这样的。

    真是,造的什么孽……

    最终,沈竟夕还是回转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

    暗淡的夜色中,他的脸容好像掠过了一丝欣慰与期待。

    “还有事?”

    偏凉的秋风吹起树叶,簌簌作响,女孩深吸一口气。

    “假如……我是说假如,”沈竟夕直直看着他,喃喃道,“假如还不能给你名分,你介意我亲你一下吗?”

    许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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